「追到如何?追不到又如何?」向前走了兩步,她便止了步子。頹然立于原地的她突然手被拉住,身子被拉到一棵大樹後,由于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連發出尖叫都來不及。
「是你!」
定神一看,原來是季于姬。
「你在干嘛?嚇人哪!」她輕斥,但直挺挺站在面前的季于姬一句話也不說。「你把我拉到這里做什麼?有什麼事嗎?你倒是說句話呀!」
藍蝶輕推季于姬肩膀。他就是這點麻煩,木頭人的表情永遠不變,害她永遠也猜不透!
季于姬輕輕握住推著自己肩膀的細女敕柔荑。「他握過你的手嗎?」
「他?」
誰呀?
「奇。」
哦!
他問的是上官綺呀!「嗯!握過。」藍蝶沒有多想就誠實回答。
「還有呢?」季于姬又問。
「還有什麼?」怎麼他問的問題都這麼難回答?
「他還踫過你……其他地方嗎?」
好奇怪的問題?「嗯……」藍蝶偏頭想著,她想模清楚季于姬究竟想問什麼。
「你們感情很好嗎?」
為什麼季于姬的話像是從齒縫中進出來的呢?
「嗯!」情同親姐妹呢!
「這里也踫過嗎?」季于姬卷起藍蝶的一綹烏發,柔細的發絲隨即自指間滑落,仿佛永遠也抓不住。
「嗯……」奇怪?她又沒喝酒怎麼會有股飄飄然的感覺?
「那這里呢?」季于姬指月復輕觸她吹彈可破的頰側肌膚。
「嗯……」
醉得更厲害了……
「那里呢?」
指月復下滑至唇瓣旁,似觸非觸。
「嗯……」
應該有踫過吧……
「那這兒呢?」
指月復輕撫著紅潤似花瓣的唇。
「嗯……」
她們是曾幫彼此的唇點過胭脂。
「可惡」
季于姬一聲低咒,粗暴地覆上藍蝶檀口。
一觸及屬于藍蝶的柔軟,沁人鼻息的馨香令他難以自制,只想恣意品嚐,狠狠摩掌細女敕的紅唇。
「季……」偷口氣的藍蝶急忙開口。
「噓……別說話……」
低嗓侵入耳內誘惑著藍蝶,她像是喝了一壇女兒紅,醉得不可自拔。純粹陽剛的氣息毫不留情地入侵紅唇,奪取、翻攪屬于藍蝶的一切,她難以招架,浮虛的兩膝害她向後跌入置于她後腰的鐵臂,鐵臂收攏,她無防備地貼近季于姬的胸膛。
兩具身軀不可思議地契合,仿佛兩人本就為一體般;遼闊無邊的天地間只剩他和她,季于姬和藍蝶……
「季大人!季大人!」
不遠處傳來連憶蓮的呼喚聲,而且聲音愈來愈近。
「嗯……」
藍蝶兩眼迷蒙濕潤、兩頰啡紅,好不容易重獲自由的小口發出輕吟。
「蝶兒……」
看見如此誘人的藍蝶,季于姬情不自禁又吻了下微腫的紅唇。
「季大人!」
連憶蓮的聲音幾乎到了兩人身後。
「你……」
藍蝶唇間輕吐蘭謄。
季于姬伸出食指覆上,封住了她想說的話,他輕輕將站不直身子的她倚靠樹干,深情不舍地望了她一眼,然後瞬間出現在大樹後的連憶蓮面前。
「什麼事?」除了微濕的兩唇,季于姬平板的神情與平日無異
「季大人,原來你在這里,害人家找了許久……」連憶蓮嬌嗔。
「有事嗎?」
他依舊冷然。
面對他的冷淡,連憶蓮絲毫不以為意,她以為他永遠就是這副模樣,無大怒、無大喜。
「縣衙里的人來找您。」連憶蓮好奇地望了望方才季于姬待的大樹後。
「我知道了。」
季于姬向前邁開大步,走沒幾步,他側著頭對想向樹後走去的連憶蓮說道︰「走了。」
「哦!是。」
連憶蓮高高興興地隨著季于姬的命令跟了上去。
樹干後,兀自嬌喘吁吁的藍蝶兩耳酣熱、思緒混沌,怎麼也想不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第七章
藍蝶一直想找機會向季于姬問個明白,季于姬也一直希望能和藍蝶獨處,但事情總是難以如願。藍蝶身邊總跟著令季于姬覺得刺眼的「奇」上官綺,而季于姬的身邊也老是跟著令藍蝶覺得看了就煩的連憶蓮,不時還會跑出聒噪的桂逸民湊熱鬧。
「這菜雖然好吃,可是難道你不能看在老友不遠千里前來拜訪的份上,多來點花樣嗎?」桂逸民開口抱怨,他雖然不至于太過奢侈,但大魚大肉其中一樣,也是少不得的。
晚膳時分,季于姬、桂逸民、藍蝶、上官綺同桌用餐。
「粗茶淡飯,若迎合不了你的口味,那麼你還是請吧!不留了。」季于姬淡漠道。
「不、不!我又沒說我不愛吃,只,是懷念一下鮮鯉、熾羊、全雞、烹豕酌味道罷了!」說著、說著,桂逸民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對、對!我也挺懷念的!」男裝打扮、刻意粗手粗腳的上官綺開口附和。本以為住在知縣大人的府里,每天少不得大魚大肉,可供她大啖一番,誰知……
「果然只有你了解我!」桂逸民熱絡地欲搭上上官綺的肩,卻被她不著痕跡地閃過,他只有收回自己的手。
但若桂逸民不說話,整個用餐氣氛便又沉悶得幾乎令人窒息,他搔搔頭,又道︰「其實從我第一眼見到藍蝶時,我就覺得她面熟、似曾相識,仿佛前世曾是一對戀人……哎喲!好痛!」桌下的腳被季于姬狠狠踹了一腳,疼得桂逸民眼淚幾乎進出來。
「你干嘛?我是實話實說……哎喲!」又被踹一腳,桂逸民忙將兩條腿縮到椅子上,好好看管。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季于姬道。
「唔……」本還想說什麼的桂逸民,一接收到季于姬冷冰冰的眸光,乖乖地合上嘴巴,低頭吃飯。
沒人開口的席間,除了碗筷踫觸聲,還夾帶著幾不可聞的叮當聲,無聊的桂逸民開始尋找聲音源處。
「啊!」他驚呼,但一開口就被季于姬冷瞪。「你讓我說完嘛!」他要求,想說的話不說,會憋出病來的。
也不管季于姬答不答應,桂逸民逕自說下去,「我一直覺得藍蝶面熟,我終于想起來這份熟悉並不是我的錯覺,是其來有自的。」他邊說邊將自己的雙腿移得更遠。
听到他的話,藍蝶和上官綺皆抬起頭,吃驚地望向他。
「若不是藍蝶發上叮叮當當的蝶兒發簪,恐怕我還當真想不起來呢!」桂逸民疑惑地望向猛對他使眼色的奇。怎麼?奇長眼瘡了嗎?
「原來藍蝶是紅……」
「啊!」上官綺突然大叫。
「怎麼了?」季于姬有點被奇嚇到。
「紅玉……」話不說完人不舒暢的桂逸民繼續說著。
「啊!」上官綺又叫。
「究竟怎麼了?」季于姬被吵得皺眉頭。
「紅玉樓的……」長舌的桂逸民可是有著不屈不撓精神。
「啊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不容易想到藉口的上官綺捧著肚子大叫。
「你還好吧?還撐得住嗎?我叫人請大夫來。」季于姬一邊問著突然喊痛的奇,一邊卻注意著桂逸民的話。
「當家花旦!」
「你在演戲嗎?什麼當家花旦?」季于姬斥道。
「啊……肚子好痛……啊……」上官綺努力演著。
「就是藍蝶是紅玉樓的……」桂逸民扯開嗓子大喊。
「的什麼?」桂逸民成功吸引季于姬發問。
「就是……」桂逸民愈說愈大聲。
「啊啊……」上官綺也愈叫愈大聲。
「夠了!」藍蝶站起身用力拍桌子。
「藍蝶?」季于姬眼底寫滿疑惑。
「沒錯,我是紅玉樓里的艷妓,雖然我只賣藝不賣身……」看見季于姬眼底的痛,藍蝶覺得自己也受了傷。「我離開紅玉樓是為了避禍,會來到鹽風縣也是偶然,並不是為了尋親,奇也是紅玉樓里的人,並不是我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