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他身懷武功,只要提一口氣就可以拉她上來,可他沒閉上眼楮使過武功,他怕自己會失去平衡,不敢貿然行動。
「也許不會,你試試看好嗎?求求你。」她語調輕柔的央求著,聲音比平時說話時更為甜美。
天啊!他第一次听到這種令人全身酥軟的甜美嗓音,根本無力拒絕,只好閉上眼楮。
「姑娘,我閉上眼楮了,我立刻拉你上來。」
語罷,慕容原野一使勁將她拉了上來,另一手迅速扶住她的細腰,身形跟著在空中旋轉,雙雙順勢落在甲板上。
「啊!」倪羽裳驚呼一聲。
「你還好吧?」
「不可以睜開眼!」倪羽裳怕他一救她上來就忘了要閉眼,還來不及退開他的懷抱,小手就急忙遮住他的眼。
一旦危機解除,她也就趁此機會大剌剌的打量他。
他身形健壯、五官俊俏,她愈看心兒愈跳愈快、臉兒也愈來愈熱,腦中昔日那個屬於他的模糊輪廓漸漸清晰了起來……
「姑娘,你的面紗掉了,該不會就要這樣遮住我的眼楮一整晚吧?」慕容原野輕揚薄唇,滿是興味。
「我、我……」
倪羽裳羞赧得面頰發燙,說不出話來。
她那顯得窘迫的甜美嗓音,以及輕顫不已的縴弱柔軀,竟然讓慕容原野對她起了憐惜之心。
而這份對女人未曾有過的憐惜之心,亦勾起他想一窺她真面目的。
「如果你真要這樣遮住我的眼楮一個晚上,我倒也無所謂;唉!看來曲是听不成了,你若願意陪著我吹風听浪濤,這樣倒也愜意。」他壞壞一笑。
他的話說得輕松,倪羽裳卻是听得心急如焚。
這登徒子!她怎麼可能這樣遮住他的眼楮一個晚上?什麼吹風听浪濤倒也愜意?
「我可以放開你的眼,但是你得先答應我,發誓整晚都不能睜開眼楮。」她提出無理的要求,嗓音依然嬌媚。
慕容原野俊魅一笑,「好,我慕容原野發誓整晚都不睜開眼楮,我若違背誓言就……」掉落江底。
對,他準備發的誓是掉落江底,他也一定會違背誓言——若真掉落江底,他再游上岸不就得了。
可是他還來不及說出口,倪羽裳的另一只小手就覆上他的唇,軟柔的觸感襲上全身。
「不要發誓了。」他是她的夫君,她怎能听他立下不好的誓言?「我想到一個好辦法。」
慕容原野仿佛能感受到她的貼心,心窩涌上一股暖意,饒富興味的反問︰「哦?什麼辦法?說來听听。」
「我用我的手絹蒙住你的眼楮。」頓了下,她刻意降低音量,抱歉的呢喃︰「若非我的面紗掉了,否則我不會委屈你。」
「為什麼怕讓人看見你的容貌?」慕容原野問道︰「外頭傳言沸沸,你的臉受過傷或是其貌不揚,到底是哪一種?」
「我……其貌不揚,若摘下面紗,怕會影響你們听曲的心情。」
「我想不至於,你今晚就這麼彈琴唱曲吧。」
「不行!」她忙不迭地毅然回絕。
「不行?」他疑惑。
倪羽裳補充道︰「公子,我非但其貌不揚,還長得非常丑陋,不但會影響你听曲的心情,還會教你吃不下東西。」
「姑娘,你別太自卑,我保證我會接受你的容顏而不受影響。」
他伸手輕輕抓住她的小手,正要拉開之際,倪羽裳連忙抽回手,轉身背對著他。
她苦苦央求道︰「公子,你行行好,我真的很不願意讓人看見我的丑臉,別逼我……」
她央求時的柔媚嗓音、道歉時的嬌語低喃根本教人無力拒絕,慕容原野從沒想過女人的聲音可以如此千嬌百媚、迷惑人心!
第二章
慕容原野被她千嬌百媚的央求聲迷惑住,沒有多想就不禁說道︰「把你的手絹給我。」
倪羽裳一听,連忙從袖袋里掏出手絹遞給他。
慕容原野接過手絹,對角拉成長條狀綁在眼楮上,手絹上那股和她身上一模一樣的淡然香氣輕飄入鼻,使他瞬間心神為之舒暢。
「我綁好了,什麼都看不見了。」他攤攤手。
倪羽裳緩緩轉過身,輕拉起他的衣袖下擺。「公子,我現在牽著你進船屋,你小心走。」
「姑娘,你應該拉住我的手才安全點。」語罷,他的手往袖擺一探,一把拉住她柔軟的小手。
女人的手都這麼好模嗎?他在心中驚嘆。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自然要過女人的身子,可那純粹是的宣泄,從沒刻意去感受女人模起來是什麼感覺。
「公子,男女授受不親。」倪羽裳嘴里抗拒著,手卻任由他緊握著。
嘴里抗拒是基於禮教,手任由他握著卻是因為她清楚他們本來就是未婚夫妻;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她喜歡小手被他包裹住的那份溫暖、安全感。
「姑娘,相信我,我無意輕薄你。在這搖晃的船上,蒙上眼楮很容易失去平衡,我可不想摔個四腳朝天。」慕容原野抓著她的手緊了緊。
倪羽裳突地掩嘴輕笑起來,笑聲如銀鈴般悅耳。
連笑聲都這麼好听,慕容原野心中再次驚嘆。
「你笑什麼呢?」他不禁好奇地問。
倪羽裳飲起了笑,羞赧地回道︰「我只是突然想到……想到你四腳朝天的模樣,那一定很有趣。」
「那我更不能放開你了,免得跌個四腳朝天,讓你看我笑話。」他的手掌微微收緊,牢牢地握住她的小手,卻不至於讓她感到不舒服。
「你不要誤會,我不是真想要看你笑話,我只是順著你的話,不知不覺就想到了那好玩的樣子。」
她拉著他小心翼翼地邁開步伐,帶他進入船屋。
她的琵琶剛剛掉入河中,幸虧船上還有古箏;倪羽裳讓慕容原野安然落座後,立刻走到古箏前坐下,開始她的工作。
撥動琴弦、試了幾個音之後,倪羽裳在心中挑了首適合此刻氣氛的曲子,便開始彈奏起來。
一開始的旋律平穩,還听不出倪羽裳音律精闢之處,直到平穩的旋律驟然拔高轉低,一會兒清脆悅耳、一會兒幽咽低喃時,才牽動著慕容原野的情緒,完全沉浸在優美的琴音之中。
一段前奏之後,倪羽裳輕啟薄唇,出聲和著,琴音和歌聲交融出另一種無懈可擊的契合,教他心情舒暢、心醉神迷,完全無法自拔。
怡香院的花魁果然名不虛傳,讓他听到了意想不到、未曾听過的美聲旋律,他非得好好謝謝吳漢不可。
吳漢是慕容原野的貼身侍從,他這次會包下這艘怡香院的畫舫三天,全是吳漢的提議。這回,慕容原野預定在秦淮停留三天,會停留這麼久,也是為了讓吳漢有多點時間回家鄉探親,以解他爹娘思子之苦。
慕容家對待奴僕一向如此有情有義。
慕容府的產業集中在幾個大城,由慕容原野和慕容流雲分別掌管巡視,而慕容原野每年總會經過秦淮一回。
秦淮河畔酒家林立,可他從沒在此上過青樓,在巡視產業的途中,他有太多的公事要處理。
吳漢就是擔心他回家探望爹娘的這三天,沒他在一旁提醒他不要太累了,便建議他听听曲、欣賞欣賞秦淮河的風光,放松一下累積的疲累。
秦淮河的風光他方才已覽盡,如今又聞這宛如天籟般的歌聲,讓他疲憊的身心頓時倍感舒暢。
現下看來,吳漢的建議果然是對的。
一曲彈奏完畢,倪羽裳縴指劃過琴弦悠悠收指;慕容原野緊接著開口,他有滿月復疑問。
「你叫霓裳?」
「是的,公子。」倪羽裳輕聲應道。
「霓裳,我肚子餓了,蒙著眼楮我沒辦法吃東西,所以我必須拿下手絹。」其實他是想看她的容貌——听了她的琴音和歌聲之後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