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愛不可理喻 第4頁

耙這麼頂撞她的,也只有雪湖而已。兩人從高中結識至今,什麼架沒吵過?什麼面貌沒見過?不論在別人眼中她們是怎樣冷漠、怎樣驕傲,只有在彼此單獨相處時,那些面具統統可以丟到一旁,展現最真實的那一面。

藍晨星靜默地盯著她幾秒。「你最近為什麼常到台中出差?你是要從實招來?還是要我自個兒去打听?」

原本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樣瞬間消失無蹤,雪湖俐落地跳下床,往浴室沖去。「我要去洗澡了,不然來不及上班了。」

藍晨星望著她匆忙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

到底是最親密的朋友,彼此的弱點在哪兒,都一清二楚。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不由得發起呆來。當初為了躲避朱先德的覬覦,舍棄了女孩的打扮,被外祖母認領後,為了武裝自己,她持續中性的裝扮。

她強勢、冷硬的作風和犀利的言詞,也常讓人模不清她是男是女。

這樣的偽裝成了她的標志和面具,讓她有安全感,對于別人謠傳她的性向不正常,或惡意中傷她、毀謗她,她都可以置之不理、無動于衷。

豈料,這樣特立獨行的作風,居然吸引了一堆人,不但對她更加好奇,還深深被她冷靜、淡漠的氣質吸引。她皺著眉,不悅地想著。

不只一次,她希望外祖母的希望成真。

「要是你是男的就好了。」外祖母常望著她嘆息道,眼里和聲音透露著濃濃的失望。

那股失望常刺痛她的心,但她不曾表現出來。她只是比從前更加堅強,表現得更好,希望能符合外祖母的期望。

直到大學畢業後,有一天,她忽然醒悟。

不管她有多努力,她永遠無法滿足外祖母的期待。她既不可能變成男人,也無法成為她期望中的繼承人。于是,她第一次違背外祖母的命令,離開那個冰冷卻也是讓她月兌離孤苦無依、得以長大成人的家。

是啊!要是我是男的就好了。晨星在心里苦笑。

可惜她不是,也不願去做變性手術,她只想當她自己,只想過自己的生活,卻不免在某些時候,她會懷疑原來的自己是什麼模樣。或許在那個冰冷的家待太久,受的浸染太深,她已忘了原來的她是什麼模樣了。

但對目前的自己,她還滿喜歡的。

月兌離外祖母的掌控後,她漸漸尋找出自己的喜好。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可以大聲說,可以自由選擇。

能夠這樣活著,已經不錯了。

她望向整間臥室內除了床之外,唯一的一件家具,那是張柔軟、舒適的躺椅。覆著女乃白色麂皮的躺椅沒有一般的椅背和扶手,它像是一塊被拗成彎曲的鐵板,簡單、流暢的線條在這空蕩蕩的臥房里,融合得渾然天成。

藍晨星第一眼就愛上它。盡避是非賣品,她開出了六位數的高價,終于說服店老板把躺椅賣給她。

或許,從前躲在床底下的日子釀成了陰影,當自己可以自由決定她的住處時,除了床和衣櫃之外,她什麼都不要。二十多坪的套房,空蕩蕩的,鋪著海島型木地板的客廳沒有任何家具,薄薄的液晶電視掛在牆上,僅有一張白色長毛地毯上散落著幾只方形大枕。

她喜歡這樣寬闊、沒有壓力的空間,可以自由地呼吸空氣。不管「Artemis」的其他成員如何抱怨她家連張椅子都沒得坐,她都不為所動。

唉……如果能少了那些莫名其妙糾纏不休的家伙,她的生活就完美無缺了。

第二章

明明還是白天,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卻彌漫著低迷疏懶的氣氛。大大的球場寂靜地佔據辦公室的中央,「MUSE」所有成員無人缺席,可是整個辦公室卻靜悄悄的,只有球場左側偶爾傳來摩擦聲和兩個男人工作時交談的低喃。

球場的右側有小型吧台和沙發,是「MUSE」的娛樂區,之後則是小小的浴室、置衣櫃和檔案室。

至于球場的左側則是工作區。一跨入工作區,首先就是一張超大的會議桌,桌上散亂地堆著文件、退了冰的啤酒、幾個未完成的模型及兩個疊在一起的披薩空盒,還有兩台筆記型電腦靜靜地待在桌子的一角,閃爍著豐富多變的幾何圖型。

至于筆電的主人,竹內優和盛洵良分別佔據窗邊的矮櫃和太空椅。盛洵良粗獷的臉本來就蓄著短胡,如今整個下巴包括鬢角都是烏黑一片。他雙手交抱胸前,極性格的單眼皮眼楮正閉著,窩在太空椅上睡著了。

竹內優則大剌剌地躺在矮櫃上,左手枕在腦後、右手則搭在胸前,那優美的身體曲線在矮櫃上盡情地伸展,修長的雙腿輕松地在腳踝處交疊。

另外五個助理和實習生有的趴在活動圓桌、有的躲臥在會議桌下,還有人呈大字地躺在地上,全都呼呼大睡。

整個公司只剩鞏敬翔和凌慶文還醒著。

他們正圍著大會議桌的另一側忙著完成設計模型。兩人極有默契、安靜而迅速地完成手上的工作,偶爾低聲交談,詢問彼此的意見,或是請求對方傳遞工具。

因為臨時變更設計,「MUSE」的所有成員已連續忙了兩天,就為了在今天下午把設計圖和模型交給客戶。

這兩天來,所有人都窩在公司加班趕工,累了就在沙發或角落小憩,餓了就叫外賣、披薩,熬了一天一夜,工作終于進入尾聲。

周炎生剛沖好澡,一身清爽地踏人工作區。「我準備好了。」

「我們也差不多了。」凌慶文直起身說。

碑敬翔屏氣凝神地將手上的小樹貼在模型屋里,輕輕地放手後,他吐出了憋在胸膛的氣,然後沈默不語地審視—夜的工作成果。

在他付度凝視的時候,凌慶文和周炎生不自覺地全身僵硬,他們屏息以待地望

著鞏敬翔那冷漠得近乎冷酷的側臉,深怕他又一個感覺不對,舉手將好不容易做好的模型搗毀。

有一剎那,他們都以為這個模型鐵定過不了鞏敬翔的超高標準時,他嚴肅的臉突然軟化,寬闊性感的嘴唇不容錯辨地彎成微笑。

「可以了。」

凌慶文和周炎生同時松了口氣,交換默契的一眼。周炎生立刻喚醒兩名實習菜鳥,要他們把完成的模型搬上車,其他人也陸續醒來,有的幫忙整理present的資料,有的開始收拾雜亂的工作區。

「你先去沖澡吧!」凌慶文對疲憊地揉臉的鞏敬翔說。「待會兒還得向鄧總簡報呢!」

「嗯,我馬上好。辛苦了。」鞏敬翔拍了拍他的背說。

一個小時後,所有人都沖過澡換上干淨衣裳,由炎生開車載著他們前往「Riti」。

在車上稍作休息後,鞏敬翔稍稍恢復一些精神。

他穿著剪裁時尚的Armani墨黑色西裝,跨著大步走下車,天生的王者氣度,令人望而生畏。

和他形成對比的是一身雪白的凌慶文,兩人身高差不多,五宮卻同樣完美得令人目眩神迷。

隨後下車的竹內優舉止優雅灑月兌,合身的暗藍色西裝突顯他略帶憂郁的氣質。

渾身散發著粗獷、剛毅氣質的盛洵良戴著墨鏡,讓稜角分明的五官顯得帥氣逼人,雖然同樣西裝筆挺,卻有另一種不同的原始男性魅力。

將鑰匙交給門房人員,確認所有資料模型都有工作人員搬移後,周炎生從容地加入他們的行列。不同于其他成員冷著一張酷臉,周炎生臉上始終噙著一絲微笑,使得原就姿容俊美的他更令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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