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言之,兩兄弟勸了半天,就是想把司徒清依掃地出門,別留在家里成天氣爹。
但是依司徒清依的個性,若把他趕出去,難保他不會又往妓院酒樓跑……
「爹,我記得之前京里的鋪子不是派人捎來消息,說是少了南方的雲錦茶葉嗎?我是想,不如就讓清依替我跑這一趟吧。」司徒寒依悄聲道。
「你別開玩笑了!雲錦茶葉一年也才產那麼幾斤,一兩重就要百兩銀子,偶爾還得進貢到宮里去!你拿雲錦茶葉給那兔崽子去送,不等于把白花花的銀兩往外丟?」說穿了,司徒學就是不相信小兒子會乖乖送茶去,一定會在半路上花天酒地、玩遍各地名妓再回來。
「不會的,爹,我已經想過了,清依都二十幾歲人,是該由他自己工作賺錢養活自己,所以你只要告訴他,以後他的一切開銷都要他自己賺,家里不再收他的帳單,那他一定會乖乖送茶葉去。」司徒寒依連忙說出自己的打算。
司徒水依則是繼續勸說︰「爹,你就告訴清依,說這趟送茶葉去京里的錢,賺來的都歸他,要是茶葉丟了或沒送到,他就沒半兩銀子可拿,以後家里也不再供他玩樂,那他為了自己打算,一定會認真送去的。」
兄弟倆會這麼提議,其實也是因為司徒清依平時揮霍的程度遠比雲錦茶葉的收入還多;仔細盤算過後,他們知道,就算是茶葉沒順利送達,損失也比司徒清依揮霍掉的還少,而且這段期間司徒清依又不會留在家里,惹爹生氣,所以算是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你們這麼說也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吧!」司徒學一拍手掌,把兩個兒子推到旁邊去,然後氣呼呼地喚司徒清依到跟前來。
「有事嗎?爹?」司徒清依不明白兄長和爹親在嘀咕什麼,不過反正天塌下來都有大哥他們頂著,因此他根本不擔心,再加上家里人自小就疼他,剛才絕對不是在商量怎麼處罰他的事,所以他放心得很。
「清依,你替寒依跑一趟,把雲錦茶葉送到京里的鋪子去,如果平安送到,這趟賺來的錢就全歸你。」
司徒學下完命令後,瞟了司徒寒依一眼,示意他接下去說。
「清依,你都這麼大的人,該學著賺錢養活自己。所以我們跟爹商量過,以後你在酒樓花街欠下的錢,家里一毛都不會替你付,你得自己想辦法。」司徒寒依把丑話說前頭,好給司徒清依一個下馬威。
司徒水依扯出柔笑,對司徒清依說著听起來不像安慰的話。
「你放心好了,清依,只要你把茶葉平安送過去,日後還是一樣不愁沒錢花,不過若是你沒送到……到時候就只能等著喝西北風了。」
「什麼?」
司徒清依萬萬沒想到,兩位兄長和爹親竟然會想出這種對他來說簡直是慘無人道的處罰!
要閑散慣了的他代替大哥上京送茶葉?別開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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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
司徒清依瞪著司徒寒依交到他手上的一盒上好茶葉,雖然數量不多、抱起來不重,但是這一小盒雲錦茶葉就價值上千兩,說起來跟一箱金子沒兩樣。
他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家兄長,試圖做出最後的反抗。
「別使性子了,清依。」司徒水依令人將司徒清依的隨身行李準備好,然後交到他手上,一邊勸道︰「不過就是送個茶葉而已,又不是太難的事。」
「什麼叫作不是太難的事!你們就這樣把價值幾千兩銀子的貨交給我,讓我只身一人在外長途跋涉,不覺得太危險了點嗎?萬一我在路上遇見強盜或小偷該怎麼辦?」司徒清依很努力地裝可憐,就盼望向來溫厚體貼的二哥放過他。
「你這麼說也是有道理……」司徒水依輕嘆了口氣,畢竟司徒清依武功不太好,真遇上危險恐怕也難以自保。
「是啊!我就知道還是二哥對我比較好,萬一我客死異鄉,心疼的是你們跟爹啊!所以為了你們,我還是不出門了,這茶葉叫別人去送吧,我還是留在家里孝順爹最好。」司徒清依連連點頭,就希望司徒寒依也改變心意。
「你留在家里才是對爹不孝!」司徒寒依沒有司徒清依預期的給他好臉色,甚至還板起面孔教訓他。
「放心好了,清依,大哥早就顧慮到安危問題,所以……」司徒水依制止了司徒寒依的怒氣,道︰「清依,我們已經替你請了保鏢。」
司徒清依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保鏢!你們連保鏢都請了!那擺明是要把我逼上絕路嘛!」
「對,就當我們是在逼你!所以現在馬上給我滾去風盛大街,然後站在曲家布莊的大門前等人!我們已經替你找了號稱從不丟鏢的袁家鏢局的鏢師當保鏢!」司徒寒依說到後來已經是用吼的。
「清依,別說二哥我不照顧你,要知道我們兄弟倆為了你是仁至義盡,想盡辦法在爹面前替你說好話,不然爹遲早把你趕出家門,到時候你連口飯都沒得吃。所以乖乖听我的話,盡早把茶葉送去京城,回來後好吃好玩的一樣都少不了你,知道嗎?」司徒水依連哄帶騙地把司徒清依推出茶莊大門,然後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早點動身別再掙扎了。
司徒清依瞧瞧手上的兩個包袱,一袋是茶葉、一袋是衣服和銀子,而且這點銀兩還只夠他上京,所以……
現在他除了上京,好象也沒別的路可走了。
重重地嘆了一聲,司徒清依一邊喃喃抱怨著兄弟情誼淺薄不堪,一邊數落著爹親狠心不理,然後將包里著茶盒的布巾隨便往臂上一勾,才緩緩踏上旅途,前往風盛大街,準備尋那袁家鏢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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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保鏢啊……到底會在哪里?」
司徒清依照著兄長的交代,來到城里最熱鬧的風盛大街,也尋到曲家布莊,不過听著滿街人聲笑語和小販的叫賣聲,他卻是毫無享樂的心情,只顧著找到將要與他會面的保鏢,想早點解決這趟痛苦的旅程。
不過他東張西望了好半天,卻沒在布莊門口看見任何長得像保鏢的人。
進進出出這附近的,清一色是看來極為普通的男女,倒沒有人高馬大、滿臉胡子、一看就嚇死人的巨漢。
「怪了,難不成還沒來?或是要我去袁家鏢局等?」
司徒清依正思索著,冷不防後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喂?」
司徒清依正在心煩,听見這聲沒什麼禮貌的「喂」,立刻回頭想罵人;只是沒想到他一回過身,對上的竟是個有著一雙幽黑眼眸、個子嬌小、模樣可人、生得如花似玉的年輕小泵娘。
這姑娘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個頭只及他的胸口,縴瘦的身段包里在裝飾著紅赭緞料的刺繡白衣里,襯得她肌膚更加白晰;而那雙直勾勾盯著他瞧的黑瞳,有著宛若夜色的幽黑色澤,眸中還閃著星子般的微亮光芒;而她柔細的發絲則有如一匹上好的錦緞,用著與衣料相同的紅赭緞布扎成馬尾,垂散在身後,隨著這姑娘不時晃動身子的動作而飄搖在空中,看起來煞是可愛。
司徒清依心里有些得意,他果然是三兄弟里生得最俊俏的一個,才出門沒多久就有姑娘主動投懷送抱。
而且還是個這麼可愛的小美人,真是讓他樂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