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隨隨便便听人家兩句話就判他死刑,不能這麼草率。
「證據呢?」她平靜的問。
「你要證據?!」
「當然。」牧嵐提高音量。「難道你說什麼我就信什麼?」
「不到黃河心不死啊?」羅雅蘭揚起惡意的笑。「很好,我會讓你看到證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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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雅蘭帶著牧嵐來到一家私立幼稚園的門口,這會正好是上午的游戲時間,一群小孩子在園里的草坪上玩球、追逐、嬉戲,透過欄桿間的空隙,她們可以由外面看到園里的小孩玩耍。
牧嵐有轉身逃走的沖動,但是她一向就不是一個懦弱的女人,從小到大都是,所以她站得直挺挺的,告訴自己不要嚇自己,或許……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可愛吧?」羅雅蘭問著她,眼中露出勝利的光芒,好像她隨時可以給牧嵐致命的一擊。「每次只要看到小孩子——」
「請你說重點。」牧嵐打斷她,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髒有她想像的那麼強。
「看看那個穿白T恤、牛仔小短褲的男生。」羅雅蘭指了個方向。
小男生這會正和其他三個小男生玩著捉迷藏的游戲,玩得一身汗,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煞是可愛。
牧嵐看了,手指頭是冰冷的。
「你認為他是誰?」羅雅蘭問。
「你又認為他像誰呢?」牧嵐先穩住自己的情緒,她牢牢的抓著購物袋,好像這袋食物是她的護身符、她安全感的來源。
「他今年剛滿三歲。」羅雅蘭不回答牧嵐的問題,她先扯別的。也算老天幫她吧,正當她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報復墨尚邰、如何破壞他和妻子問的感情,就讓她撞見這個與墨尚邰有幾分相似的小男孩。
「所以呢?」牧嵐的心漸漸變冷。
「在小班就讀。」
「很好。」
「一直吵著要找他爸爸。」
「羅雅蘭。」牧嵐還是叫出這個女人的名字。「請你不要故弄玄虛,他的爸爸是誰?」
「真要我親口說出來?」
「要!」牧嵐很堅持。「我要听你親口說出來,我不管他到底是長得像誰,他今年幾歲,他是在念小班還是中班,我只要知道他的爸爸是準!」
「牧嵐……」羅雅蘭搖頭。「你知道答案的。」
「你說!」她幾乎快失控了。
「墨尚邰。」羅雅蘭的表情冷冰冰的。「他的爸爸是墨尚邰!」
手上的購物袋滑落,袋里的東西陸陸續續的滾了出來,但牧嵐毫無所覺,因為這一刻,她的心是停止跳動的。
「希望你的心髒夠強。」羅雅蘭惡毒的再補一句。
牧嵐緩緩的轉身。
即使她的世界已經崩塌,也絕不在這個女人面前掉一滴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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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尚邰趕到牧家時,只見牧嵐的左手臂綁著三角巾,臉上有擦傷,看起來雖不是受了什麼重傷,但是她的眼神中有一種令人憂心的漠然。她看著他,好像沒有任何話可以說。
「小嵐,你怎麼……」他又驚又憂的開口。
牧彥伯嘆了口氣。「女婿啊!說來真是笑死人,小嵐這麼大了,走路還會不小心的摔到必須綁三角巾,臉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幸好沒有破相,真不知她當時在想什麼。」
墨尚邰馬上沖到老婆的身邊,輕擁著她的肩,又氣又憐的看著她。
「小嵐……」他心疼極了。「你居然可以這麼粗心把自己摔成這樣?!」
不著痕跡的抖掉他擁著她肩的手臂,她沒有太大的反應,反而平靜得教人寒毛直豎。
「我也不想。」她用沒有任何高低起伏的音調說︰「但事情就是發生了。」
「你這樣……」他嘆氣的看著她。「教我後天怎麼出發去印度考察呢?」
「你去。」音調未改的告訴他。「你放心的去,我娘家的人會照顧我。」
「尚邰,這你就不要擔心了,你不在的這些天,小嵐就住娘家好了。」
牧彥伯笑呵呵。「像是因禍得福,嫁出去的女兒還可以回家住陪老爸、老媽。」
「爸,我今天就要住下來。」牧嵐大聲道。
「今天?!」墨尚邰意外不已。
「反正我人都回家了。」她說得合情合理。「有些時候我需要我媽幫我。」
「也好。」牧彥伯欣然同意。
墨尚邰直瞅著妻子,他覺得不對勁,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小嵐,有什麼事嗎?」他低沉的問。
「什麼事?」她故做不解的望著他。
「你怪怪的。」
「怕我傷到腦袋了?」她的笑很不真誠。「沒有!」
墨尚邰的心居然開始毛毛的。
第十章
墨尚邰從印度回來台灣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家門,他已告訴牧嵐他的歸期,也相信她一定會在他們的家等他,因為不放心,他天天從印度打國際電話到牧家,只為了確定她在,雖然她的口氣並不熱絡,可至少他找得到她。
但當他回到家,家中並沒有任何溫暖的感覺,好像是一座空城時,他立刻沖到主臥室,他的預感沒有錯,主臥室里只有他的東西,牧嵐的,收得干干淨淨,好像她根本不曾存在過。
念頭再轉,他來到主臥室對面的客房,或許她在生他的氣,又搬到客房去了……但是客房空空蕩蕩,比這個屋子更加冰冷,「人去樓空」的念頭涌上他的心頭。真的出事了!
謗本不必再想,他直接就殺到牧家,綁人也好,搶人也罷,反正他一定要帶牧嵐回家,一定要!
她是他的!牧嵐是他墨尚邰的妻子!
迎接他的只有大舅子牧偉,連岳父、岳母都避著他。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牧嵐呢?」墨尚邰沒有心情客套,直接問大舅子,他不想浪費時間。
「不見了。」從牧偉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
「不見?!」
「她留了……」將信封交給墨尚邰,當然他事先有偷看一下。「東西給你。」
「是什麼?」墨尚邰沒有看,他相信大舅子一定知道。「你直接告訴我吧!」
「離婚協議書。」
墨尚邰听了,用力深呼吸,但是沒有太訝異,去印度之前他就覺得牧嵐怪怪的,真的不是他想太多。只是為什麼?
「牧嵐的手……好了嗎?」再開口時,他問的卻是老婆的手。
「好了。」牧偉反倒錯愕,只是本能的回答。
「這十天……她沒再跌倒受傷出什麼狀況吧?」說完他把那個信封隨手一撕。
「墨尚邰……」牧偉輕嘆。
「你知道原因嗎?」墨尚邰低聲下氣的問。
牧偉搖頭。
「牧嵐真的什麼都沒有說?我是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麼才換到一張離婚協議書,但至少……至少是不是該給我一個理由?我的要求過分嗎?」
「你不知道?」牧偉同情他。
「完全沒有概念。」
「我們也不知道。」
「她什麼時候走的?」
「今天一早就不見了,只剩下這封信,我爸媽都不好意思面對你。」
牧偉發現自己居然是站在妹婿這邊,這段時間墨尚邰天天自印度打電話回來向牧嵐噓寒問暖,他們全家都看在眼里。「因為……沒看到你犯了什麼錯。」
「謝謝你們。」墨尚邰自嘲一笑。
「我會盡我一切的力量幫你找人。」
「二哥、三哥那邊呢?」
「他們也沒有任何牧嵐的消息。」牧偉直接叫妹妹的名字。「我和他們聯絡過了,都不知道她跑到哪,她真的是一點口風都沒露,沒有人一知道她會來這麼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