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米芯妮狐疑的偏頭看他。
但是丁捷磊沒再接話,只是靜靜的陪著她等藥,在這等待的期間,他只是偶爾看看她,那默默怨言似的梭巡眼神,令米芯妮心里發毛,幸好是在醫院里,不然她真的會嚇破膽。
拿到了藥,她深深的向他一鞠躬,然後打算和他說再見。
「我送你回家!」丁捷磊搶在她之前忽然說。
「但是……你說你不會再讓我上你的車。」米芯妮僵硬的說,聲音快要沒了。「我不想再欠你更多的人情,真的!」
「你不會是突然沒膽了吧?」他激她。
「我……」她左右為難。
「你剛剛都敢拍著我的車窗非上車不可,現在是突然成了膽小表嗎?」丁捷磊的話叫她沒有理由反駁。
「剛剛是有警察。」
「我可以找幾個警察來證明我是好人。」
「我相信你是好人!」她是怕被揭穿身份啊,這個男人是精明、剽悍的,萬一被他發現她一開始就在說謊,那下場八成會很淒慘。
「我話可能說得太快,說不會再讓你上車的事,我收回。」他很勇于認錯。
「我可以坐公交車回去。」
「那你可要多浪費公車錢。」
「丁捷磊,你做得夠多了,」米芯妮小聲的想說服他,「真的已經很多了!」
「所以不差再送你回家。」丁捷磊比她更堅持。「你喜歡浪費時間嗎?」她這個樣子讓他怎麼也放心不下。
「不喜歡。」她想也不想的說。
「那走啊!」
「你沒有別的事嗎?」米芯妮又咳了起來,愈是不想咳,喉頭愈是發癢,最後,她咳到彎下了腰。
現在沒有!「你最好快點回家吃藥!」他皺著眉扶住她的手臂,萬一她突然昏倒,他還來得及接住她。
「真要送?!」她痛苦的看他。
「我不想做的事,絕不會做,既然說了,就一定要做!」他簡單回答。
一個慘笑,米芯妮只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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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丁捷磊的賓士停在這一幢又破又舊又黑又陰森森的公寓前,他臉上的表情也很陰沉。
「你住這里?!」只怕一個大男人都要在這種地方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全了。
「這里便宜。」她淡淡地說。
「你怎麼找到的?」
拜托,她來時拖了一個皮箱,手上的錢又不多,也不知道會在台灣待多久,當然只能找價錢愈低的地方啊!「你以為一個孤兒可以去住總統套房啊!」
他難以苟同的搖頭,「這里……看起來就不安全!」
「我又沒有國色天香、美艷絕倫的面貌,我怕什麼?」她流利地把方才他說的話奉送回去。
「你記得這麼清楚?」
「因為你是侮辱人的高手!」她打了個噴嚏。
「但你總是女性,住在這里……」丁捷磊不能接受的喃喃出聲,「你該換個地方。」
「我該下車。」她沒好氣的開了車門。
「米芯妮……」他當下的反應是拔下車鑰匙,也跟著她下車。
「你還要跟?」米芯妮在心里大聲哀嚎。
「我要看你安全的進門,然後吃下藥。」
「再然後呢?」
「我會離開。」
「但我家很小、很……亂。」她抗拒。
丁捷磊沒有回答她他住餅比一間廁所還大不到哪去的地方,也待過只比豬舍還干淨一點的處所,他是孤兒,走過的路和嘗過的辛酸不會比她少,他能懂、也會懂,畢竟他是苦過來的。
「沒關系。」他只這麼說。
米芯妮不知道她會和這個男人牽扯多深,只知道自己愈演愈失控、愈離譜,她家在紐約的大廈據當地的房屋中介人員初估就要一千萬元美金,如果換成台幣,也要三億多元,但這會她所分租的套房……其實只是一個房間而已,廁所、客廳、廚房都要共享,真的可說是天壤之別。
丁捷磊跟著米芯妮來到了她的房間,見到只放了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上面擺了一架不知是哪個年代的小電視,一個塑料衣櫃的小房間,這……很像是民國三,四十年代的台灣,他不知道現在還有這樣的房間,當下眉頭深鎖。
「多少錢?」他好奇的問。
「你是問什麼?」米芯妮一駭,後退了一步。
他沒錯看她的緊張,卻沒說什麼。「房租。」
「五千元。」
「這樣的地方要五千元?」他眼楮一眨。
「交通便利、押金便宜,只是暫時租住,要那麼挑嗎?」米芯妮解釋。她用美金換來的台幣不是永遠用不完,她得省點花,而且這房東還不看她的身份證,只要錢而已。
「說是套房,但你連個廁所、浴室都要和別人共享?」他以為女生都有潔癖、都注重隱私。
「我們這里住的都是女生,所以還OK啦,我也沒有听到別人抱怨啊!」她一副如果批評完了就可以走人的姿態。她知道這里不是皇宮、不是度假村,但他也不必那麼挑剔。
「我無法容忍這情形!」丁捷磊一直慶幸不管自己以前的日子有多苦,但他的良心和人性一直都沒有消失、墮落,他不能把她這樣丟著不管,然後掉頭走出這里,他辦不到。
「你無法容忍?」她解讀不出他的意圖。
「你不能再住在這里。」他沒有考慮太久,他不是猶豫不決型的男人。
「我不能嗎?」她困惑的問。
「這里不好適你。」
「這里適合我,房租便宜、房東不難搞,其它的室友也都OK。丁捷磊,你想扮上帝嗎?你不是神,我也不需要你的拯救。」她指了指自己的房門。「我要睡覺了,不!在你走,我吃完藥之後。」
「你可以去我家住!」他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第二章
米芯妮看著他那一貫淡然的表情,沒有什麼情緒的語音,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是踫上了救世主還是怪胎,又是該叫救命還是上前擁抱他?
「你家?!」她重復一次問道。
「我家。」他點頭。
「和你住?!」
「不要想歪,我也只是提供你一個房間。」丁捷磊坦蕩蕩的說,「我提供的套房有自己的獨立衛浴設備,起碼十坪大,還有大衣櫥、計算機、音響,而且我不收你房租。」
目瞪口呆,她只能問;「你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才想要救一個孤女來‘贖罪’?好彌補你良心上的虧欠?」
「不好笑。」丁捷磊搖頭。
「你有豐富的愛心卻無處揮灑?」她又說。
「我不是博愛的男人。」
「那你的企圖……」米芯妮倏地退到了牆角,但其實只要他大手一伸,就可以抓到她了。
「你是怕你踫上了變態或是殺人曉?」幾乎要放聲大笑,不過他收斂、折衷了下,只是咧咧嘴。
「更糟,我怕你是變態再加上殺人魔!」她不客氣的回道,眼神露出恐懼。
「我像嗎?」他一直以為自己的長相是相貌堂堂,既體面又英俊的。
「就是不像才更可怕。」
「米芯妮,我可以讓你看我的身份證。」說著就要掏出皮夾。
「身份證上會寫你心理正常、是個好人或是正人君子嗎?」米芯妮搖搖頭。「丁捷磊,你做得已經夠多了,我會一輩子感謝你,這樣可以了嗎?」
「你和我回去,我請管區的警員來證明我不是壞人,你和我住會很安全。」他真沒想過自己有找執法人員來證明自己「無害」的一天。
「你要找警察來證明你……」
「我不會踫你一根寒毛、不會做任何令你感到不愉快的事,只是想提供你一個好一點的住所。」他說到喉嚨都快干了。
「為什麼?」米芯妮只剩這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