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竟威將無線電話遞給他,又瞟了秋梓霖一眼,故意補上一句︰「是個女人找你。」
「女人?」崔璟接過電話,心想八成是公司秘書或主管打來聯絡什麼緊急事件,或是過去的女友打來糾纏,所以沒有多想的接過電話。
「梓霖姐。」崔璘悄步來到秋梓霖身邊,扯扯她的衣袖。「你放心好了,我想那個女人一定是打來找璟哥談公事的。」
「我沒事。」秋梓霖只是笑了笑,模模崔璘的頭。「你想吃點什麼?今天的菜很多喔!」
「看來你們兩個真的是盡釋前嫌了。」楚竟威看了一眼走出廚房專心講電話的崔璟,也跟著走近秋梓霖。
「你覺得我應該吃醋?」秋梓霖笑道︰「如果每個女人打來的電話我都得吃醋,那我遲早會因為吃太多醋而弄壞身體,況且有哪間公司是沒有女員工的?」
對于崔璟,秋梓霖不能說完全不擔心他出軌,但是既然她接受了崔璟的真情,又與他成了夫妻,就應該完全的相信他,而不是天天抱著懷疑的心態與他相處。
「有呀!你去牛郎店找找,我想應該不會有女店員吧!」楚竟威打趣地反駁。
秋梓霖對于楚竟威的搞怪只是一笑置之。
「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是個模範妻子。」
「模範妻子?」秋梓霖打開裝滿食材的袋子將它們分門別類地放奸,手忙腳亂的同時也沒忘了回應楚竟威的話。
「對啊!」楚竟威探頭往客廳望了一眼,只看見崔璟的背影卻听不見他在講什麼,于是他安心地繼續說道︰「大部分的妻子對于女人打來找老公的電話,都會感到很不安。」
「那改天我打電話找你好了,記得叫你太太接電話。」秋梓霖笑道。
「哎呀!這不算啦!」楚竟威白了秋梓霖一眼,「你還真是律師習性,什麼都舉一反三還辯駁到底。」
「沒辦法,這個習慣跟著我很多年了。」秋梓霖忙著把鍋子過水洗淨,上爐加熱。「而且我說的也沒錯吧?」
「是沒錯,可是打來的女人你又不知道是找崔璟干嘛的,還那麼放心?」楚竟威趴在廚房的餐桌上,一雙桃花眼含笑地望著秋梓霖。「崔璟知道了大概會哭笑不得吧!」
「怎麼說?我倒覺得他應該因為我的完全信任而感動得無以復加。」
「因為男人無聊的自尊心啊!總希望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可另一方面卻又希望女人對自己抱有無比的信賴感,你說這是不是挺矛盾的?」楚竟威無聊到玩起桌上裝調味料的瓶瓶罐罐來。
「如果真是這樣,那感到哭笑不得的人應該是女人吧?你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啊?」秋梓霖笑道。
「這不是奇怪,而是男人的天性……哎喲!」
楚竟威話還沒說完,頭上已經落下一個拳頭。
「竟威,你又在灌輸什麼奇怪的想法給梓霖?」崔璟已經擱下電話,斜睨了楚竟威一眼,沒好氣的警告他︰「沒事別纏著她亂講話。」
「冤枉啊!天地良心啊—」楚竟威夸張地喊冤,惹得在一旁幫忙的崔璘咯咯笑。
「你剛才到底在講什麼?」崔璟真想給楚竟威一頓好打,教他把那高八度的鬼叫吞回肚子里去。
「沒什麼,我只是跟梓霖在玩猜猜樂,看看是誰打電話給你這位大老板。」
楚竟威意有所指地瞟了崔璟一眼,言下之意自然是「你要是不會心虛就干脆的說出來」。
「璟,你別听竟威胡說,是公司有事要忙嗎?」秋梓霖秉持著信任到底的原則,依然平常心以待。
崔璟搖搖頭,一臉無奈地說︰「我想大概是想來騙錢的騙子吧!那個女人說什麼她跟我有了孩子,卻被強迫分手,所以要來找我。說什麼她想看看孩子在我身邊過得好不好……真是亂七八糟,我什麼時候有孩子呀?」
「還真是說謊不打草稿,你這里哪來的孩子呀?你身邊唯一能叫孩子的也只有崔璘而已,而他還是崔老爺撿回來的,那個騙子怎麼這麼笨呀?」楚竟威听了,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是湯錳琴嗎?」一個陌生的名字自秋梓霖的唇邊逸出。
緊跟著匡嘟一聲,裝好水的鍋子從秋梓霖的手里滑落,硬生生地掉落在流理台里。
「怎麼了?」看見秋梓霖的異樣反應,楚竟威忍不住覺得奇怪。
「梓霖姐?」崔璘望著秋梓霖怔愣的神情,臉上寫滿擔心。
可是,比起楚竟威與崔璘,表情更為驚訝的卻是崔璟。
「梓霖,你怎麼會知道那個女人的名字?」
第九章
「這件事你可以自行考慮要不要告訴小璘?」
臉色沉重的秋梓霖請楚竟威暫時照顧崔璘,然後帶著一頭霧水的崔璟來到書房。
「哪件事?」
崔璟眉心深鎖,表情看來非常納悶,「還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認識剛才打電話來的那個女人是不是?」
「這是崔老爺生前留下來的文件,是關于他收養崔璘的經過,崔老爺說有必要的時候,你可以自己看看,然後再決定怎麼做。」
秋梓霖從書桌抽屜里拿出一個上有封蠟的紙袋,將它遞給崔璟。
「那個叫湯什麼來著的女人,該不會是小璘的媽媽吧?」崔璟接過紙袋,看著暗紅色的封蠟,幾度猶豫是否該揭開。
從剛才秋梓霖臉色驟變的情況看來,湯錳琴說的也許沒有錯,或許她真的是崔璘的生母,只是後來小弟不知何故被父親收養。
但是,在他的記憶里,根本就沒有湯錳琴這號人物,他怎麼可能會是崔璘的生父?這太扯了吧!
「我說過了,你可以自己看看。」秋梓霖的身子有些顫抖,就連聲音都顯得有些虛弱。
「我懶得看這些文件。」
崔璟皺一下眉頭,順手將紙袋往桌上一擱,抬眼望向與他有一桌之隔的秋梓霖。「我想听你親口說。」
在某些情況之下,也許白紙黑字是最能澄清事實的東西,但是對崔璟來說,秋梓霖的異常反應卻讓他更在意,所以他希望經由秋梓霖的嘴來告訴他事實的真相。
因為秋梓霖是他最親密的妻子,所以比起一紙文件,他寧可選擇相信秋梓霖的話。
一陣短暫的沉默,秋梓霖與崔璟相對良久,然後嘆一口氣。
「好吧。」秋梓霖收回紙袋,將它放回原本的位置。「如果你以後想知道詳細的經過再打開來看。」
崔璟挑眉,緊盯著秋梓霖。「那麼我要的答案呢?那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小璘的媽媽?」
秋梓霖沒有回答。
「你的沉默我可以當成是默認嗎?」崔璟嘆道。
他不想讓兩個人之間的時光浪費在不浪漫的事情上。
「嗯。」秋梓霖輕輕點頭。
崔璟嚴肅的聲調再度響起,而且問題直搗核心。「小璘的爸爸是誰?老頭子嗎?」
在崔璟自認毫無印象的情況下,他自然不得不往這方向猜測。
如果說老頭子跟那個女人在十年前不小心有了崔璘,所以才不得已將崔璘帶回家,又基于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所以也很疼他,那麼他十年來的疑惑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至于那個女人為何會打電話來糾纏他?大概是因為老頭子生前有給她生活費,而今老頭子死了,她找不到人拿錢,所以才把腦筋動到他這個崔家繼承人身上,故意說是他們兩個的孩子,以為這樣就能從他的身邊騙到錢。
「不是的。」
秋梓霖的回答中斷了崔璟的種種猜測。
「不是老頭子的?」一瞬間,崔璟只覺得心里像是有一個警鐘鈴聲大作,不祥的預感緩緩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