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冬莓覺得難堪,還是端起托盤往廚房外走去,打算早點把東西送回客廳再到洗手間洗干淨身上的污漬,結果她才剛踏出廚房門口,衛少庭已經迎面而來。
「冬莓?」衛少庭看著葉冬莓胸口的污漬,錯愕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這個……」葉冬莓困窘地低下頭,「我剛才端盤子時不小心弄灑了,所以才會……」
衛少庭一定會覺得她很笨手笨腳吧!連端個茶都能把茶灑出來,而且還弄髒結婚禮服。
怎麼辦?如果禮服上的污漬洗不掉,她要怎麼出席婚禮呢?她……不想害衛少丟臉。
「這不是重點。」衛少庭搶過葉冬莓手里的托盤擱到一邊去,「為什麼是妳在倒茶?」家里明明有那麼多佣人,為何倒茶和端點心的人卻是葉冬莓?
「呃……因為大家都很忙啊!」葉冬莓照實應道。
罷才她進廚房的時候,大家確實是這麼告訴她的,所以她才會自己去倒茶,難道她這樣做不對嗎?
「忙?」衛少庭推了下眼鏡,視線越過葉冬莓的肩頭往廚房里掃了一圈。「芳華,妳剛才在忙什麼?忙到連替冬莓端個茶都沒空嗎?」
雖然葉冬莓沒有明說,但是衛少庭不用問也知道,她八成又被佣人們欺負。
原以為佣人們雖然不尊重她,但還不至于膽大妄為地欺負她,但是他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
看來是時候整頓一下佣人的素質了,就算父親會責怪他多事,他也要與父親抗辯到底。
他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葉冬莓老是受欺負,她可是他的妻子啊!
不論兩年後的情況如何,葉冬莓都是他衛少庭明媒正娶的妻子,她有權利也有資格受到大家的尊重而不是輕視。
「少爺……我、我剛才是……呃?!」
被點到名的芳華向來是負責招待客人的,可大家心知肚明,她一直很愛慕衛少庭,成天做著飛上枝頭當鳳凰的美夢,如今這個位置被葉冬莓平白無故撿了去,可想而知她必然心有不甘,一找到機會,她當然是不放過地欺負葉冬莓,就連剛才她也是故意去撞葉冬莓,故意害她把茶水灑到禮服上,所以一被衛少庭點名,她立刻心虛得說不出話來。
「妳什麼?說清楚。」
衛少庭從來沒有如此對佣人發過火,因為他向來不拿主人的身分對他們施壓,可是眼見葉冬莓一再地受委屈,他怎麼樣也無法再維持以往的心平氣和,講起話來的語氣自然也格外地沖,失去了他平日的溫和。
「少庭,你別生氣了。」
葉冬莓听見衛少庭質問佣人的語氣與平時談話時那種和顏悅色的態度截然不同,自然明白他是為了自己才如此生氣,但是今天可是結婚的日子,等會兒要面對那麼多親戚,如果他現在發了火,那等一下要怎麼向旁人解釋?
「少庭,是我自己笨手笨腳才會把茶水打翻,你別怪他們……」葉冬莓試著勸熄衛少庭的火氣,可惜她越是好言相向,衛少庭反而越替她抱不平。
「冬莓,妳先去把衣服弄干淨,真的不行就去找小蓮,要她拿別件禮服給妳替換。」
衛少庭很清楚,依葉冬莓這種善良的個性,一定會把所有的錯誤都歸咎到自己身上,所以他在質問佣人的時候,還是將她支開比較好。
他不打算教葉冬莓怎麼去應付那些佣人或擺架子,因為她就是天性善良這一點最吸引他,也讓他進一步地想保護她,所以他不打算改變她。
既然如此,凡是會傷害到她的人、事、物,一律由他來處理就好。
「可是?!」葉冬莓有點著急,她想阻止衛少庭,偏偏擠破頭也想不出有什麼可以平撫衛少庭怒氣的方法。
雖然她很高興衛少庭這麼護著她,但是她不希望因此而害旁人受到傷害。
看見他這麼生氣的樣子,她忍不住擔心他會把那個叫芳華的女人革職。
真糟糕,她該怎麼做才能說服他啊!
「在吵什麼啊!」衛振雷的聲音中止了廚房的騷動。
「爸。」衛少庭反射性地將葉冬莓護到自己身後,「沒什麼。」
「什麼叫作沒什麼?婚禮都要開始了,你們還在這里拖拖拉拉的?」衛振雷銳利的眼掃過葉冬莓,他蹙起眉心怒道︰「衣服上的污漬是怎麼回事?婚禮都還沒開始,妳就把衣服弄髒了?」
罷才他下樓想看看兒子和高如霜談得如何,卻只看見高如霜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才會到廚房來看看兒子在搞什麼鬼,竟然放著客人不管,只顧著找葉冬莓,結果卻听見他們在爭吵。
「不是冬莓的錯。」衛少庭知道父親一定會對這件事大作文章,索性先開口替葉冬莓辯解。
「衣服穿在她身上,不是她的錯會是誰的錯?」
衛振雷對兒子保護葉冬莓的舉止感到大大的不滿,才沒幾天而已,向來與女人是絕緣體的兒子竟然就開竅了。
如今兒子不但會護著葉冬莓,還當眾與他這個做老爸的爭辯,這樣下去怎麼得了!他可不想兩年後兒子與他翻臉,堅持要留下葉冬莓這個沒錢沒勢又帶不出場的媳婦。
「端茶是芳華的工作吧!」衛少庭沉聲應道,「冬莓穿著禮服,行動有多麼不方便,這一點大家都知道,可芳華卻借口偷懶、讓冬莓一個人倒茶、送點心,才會弄髒了禮服。爸,你認為這是誰的錯?」
「這……就算她行動不方便,可以說出來啊,什麼話都不說,誰曉得她需要人幫忙?」衛振雷一下子詞窮,但是當著這麼多佣人的面前,他總不能失了做父親的威嚴,所以仍是努力地與兒子爭辯。
「爸,堅持讓冬莓穿著不方便行走的禮服到廚房來叫人的,不正是你嗎?」衛少庭覺得忍無可忍了。「冬莓是我的妻子,是衛家明媒正娶的新媳婦,就算你不想承認她,至少也得給她最起碼的尊重吧?」
「少庭!你說這是什麼話?你的意思是我在欺負她嗎?」衛振雷沒想到兒子竟然為了葉冬莓而當眾指責他這個父親。
「是不是這樣,我想爸你自己的心里很清楚。」衛少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生氣過。
他並沒有惹父親生氣的意思,但是葉冬莓一再受到冷落與欺負卻是不爭的事實,這種過度的不公平待遇讓他無法容忍。
「少庭,別再說了!我去換件衣服就好了,別吵了好不好?」
葉冬莓夾在兩父子之間左右為難,一想到衛少庭是為了自己而與衛父怒目相向,她就感到罪惡,她並不想害得他們父子失和。
「怎麼回事啊?衛伯伯,你們吵得好大聲。」
斑如霜在客廳便听見廚房的吵鬧聲,好奇地前來一探究竟,沒想到卻見著衛家父子相爭的戲碼,讓她感到意外極了。
原來衛少庭也有這樣男子氣概的一面呀!她原本還當衛少庭只是個溫厚老實的家伙,真是有意思,她越來越想當衛家少女乃女乃了。
「她把禮服弄髒了。」衛振雷搖搖頭,輕描淡寫地帶過。
「哦……原來是這樣呀,真可惜,這麼漂亮的禮服,看來一時之間也洗不干淨了……那妳就不能出席婚禮嘍?」高如霜佯裝同情地打量著葉冬莓胸口的污漬,心里卻是在幸災樂禍。
「這個主意好。」衛振雷听見高如霜的話,突然靈機一動。
「反正這個派對冬莓出不出席都無所謂,我看婚禮上少庭你去招呼一下大家就好了,冬莓那邊就向大家說她身體不舒服,必須在房里休養,這樣也不用煩惱禮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