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祁國,佔地廣闊,氣候溫和,加以明君在位、良臣輔政,百姓因此衣食無憂,生活安和樂利。
在這片富足之地,唯一令人不安的大概就是邊境偶發的戰亂。
北方河真族武力極盛卻缺少糧產,因而頻頻襲擊祁國邊境。
前些時候,祁國的鎮國將軍帶兵敉平戰亂,使得河真族族人送來一名公主,以和親之名換得和平及百姓生活上的幫助。
楚威國地處南方,與祁國第三大城──南城"風都"比鄰而居,雖然因為物產豐饒使得百姓生活富足、衣食無缺,可惜在位君主年幼無知,全國軍權都由居心叵測的武官迦德把持,導致內政不安。
迦德將軍野心勃勃,數次假借各種名義向南城出兵,侵略意圖極為明顯。
幸虧祁國對於駐軍邊境向來重視,所以楚威國的入侵也始終未能達成目標;但對於這個掌握楚威國實權的迦德將軍,祁國皇帝可是視他為心月復大患,一日不除祁國則永難安寧。
第一章
"皇上升你為歸德中郎將?"
祁國的新科榜眼古青風張著眸子,以略微高揚的音調向同登武榜眼的友人司空瑞探問。
"你很意外?"司空瑞捧起面前的溫酒一飲而盡。
"這倒也不,依你的身手,皇上封你為歸德中郎將自是不為過,但是皇上每行封賞之事必會有所要求,就不知道這回……"古青風輕咳一聲、語音微顫,以示自己並無質疑皇帝之意。
"皇上令我駐守風都。"司空瑞的答覆正中古青風的猜測。
"南城風都?"古青風挑了下眉,"刻意將你派去南城,不會是為了防備楚威國迦德將軍的進攻吧?"
楚威國與祁國不合早已是祁國人民心知肚明之事,連年的邊境戰亂更是讓南城百姓練就隨時隨地準備收拾包袱逃難的本事。
而祁國皇帝擔心駐軍南城的守將操勞過度,更是三年一度以各種名義更換駐軍的將領,一來可免將士疲累,二來也好防範人心有變。
"正是。"司空瑞點頭,依舊秉持著沉默是金的原則,不多說半句話。
"我記得南城目前的郡守是夏天里,司空兄覺得他為人如何?"古青風以保守的語氣問道。
"你的言下之意是?"司空瑞不會笨到听不出來古青風那語意略微保留的問句是什麼意思。
近來,皇宮內有少數朝臣在暗地里流傳著南城郡守夏天里似乎有意與楚威國的迦德將軍聯手叛變之事,也是為此,皇上才將他這個新任的歸德中郎將以輔政之由調到南城去。
"雖然大多數人都覺得夏郡守為人公正、處事有方,近幾年又將南城治理得極為妥當,但我個人老覺得有哪里不對。"古青風說著極為委婉的推測之詞,但語意里卻大有直指夏天里叛變的意思存在。
"暴風雨前的寧靜,是吧?"司空瑞眉梢微挑,回應古青風的推測。
"沒錯!夏郡守上任的近幾年南城確實少了戰亂,雖說和平是件好事,但沒理由在夏郡守一上任之後迦德將軍就不再攻打南城吧?"這點便是令古青風感到不解的地方。
"皇上派我駐守南城正為調查此事。"司空瑞提起酒壺,再度替自己斟滿一杯酒。
"那麼……"古青風皺了下眉,有絲憂心地反問道︰"不知司空兄如何打算?夏郡守可不是個好應付的對象,否則也無法居官多年。"
如果夏天里真有心叛變,而司空瑞卻尋不得半點蛛絲馬跡,讓夏天里得了好機會興風作浪,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司空瑞可不好受。
所以對於友人肩負的責任,個性溫厚的古青風顯得擔心不已。
"打算?"司空瑞靜默半晌,仰首將酒飲盡,擱下微溫的酒杯後,他露出難得的笑容,"本人既有皇命在身,自當全力以赴。"
祁國南城別號"風都",農產豐富、氣候溫和,位置又處於往來商旅必經之地,所以市街上常可見到小販在兜售各國貨品。
異族人士與旅客算來佔去南城的三分之一人口,讓南城常處於熱鬧非凡的情景。
"抓賊啊!"
"來人,快抓住那個小乞丐!"
敲破鑼似的洪亮嗓音在市街的一隅響起,引起來往路人的注意。
兩名中年男子一前一後追趕著一個小乞丐,無奈肥胖的身軀阻礙了他們的行動,即使跑得氣喘如牛,仍然追不上身軀瘦小、動作靈活的小乞丐。
追過大半條市街,眼見小乞丐只要再拐個彎便能逃出自個兒的視線範圍,中年男子氣得連聲大吼︰"抓賊!"
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雖說賊兒當道誰都不願,但是路上的行人卻沒人想出手幫助這兩個被偷東西的大男人,倒是個個讓路給小乞丐逃走。
可就在小乞丐大跨步繞過街角時,迎面而來的"銅牆鐵壁"卻硬生生擋住小乞丐的去路,讓小乞丐撞得眼冒金星、頭昏眼花,而後小乞丐自然是一跌坐在地上連聲叫疼。
"司空大人!"中年男子一見到讓小乞丐跌坐在地的那面"牆",立刻出聲大喊︰"司空大人,快幫我抓住那個小賊,他偷了我的東西。"
坐在地上的小乞丐一听見中年男子的叫聲,當下也顧不得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準備開溜;可惜他才剛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一只大手馬上拎住他的衣領,讓他想逃都逃不掉。
"放開我啦!"小乞丐大喊的聲音中夾雜著無力感,以及一股亟欲逃月兌的求生意願。
小乞丐死命地揮舞著雙手,企圖能找到一點逃走的機會,可惜他腿短手也短,怎麼揮打都購不著抓他的人,更別想逃了。
"呼!炳哈──幸好……有了司空大人……"中年男子氣喘不已地跑向小乞丐,一靠近便狠狠地賞小乞丐一拳。
"好痛!"小乞丐慘叫一聲抱住腦袋。
"痛啥?你這個骯髒的小表,還不快點把刻有我姓氏的玉佩交出來!"
中年男子氣呼呼地再度揚起拳頭,便要往小乞丐的臉打下去,可是拳頭才剛揮出,一只大手已先行阻止了他。
"何老爺,你這是在做什麼?"司空瑞微蹙著濃眉,對於眼前的情況感到些許不滿。
雖說這小乞丐偷東西實屬不該,但看他一副瘦小的模樣,想必也是因生活所逼才會出此下策,這麼毒打他實在說不過去。
"司空大人,您別阻止我,這些小乞丐每天都在街頭騙吃騙喝的,而且還常偷東西,被抓了以後又裝可憐騙人;不信您問問街坊鄰居們,大夥兒都知道的,這兒的每個人都很討厭他們。"何武操著破鑼嗓子嚷道。
"是嗎?"司空瑞不著痕跡地掃視過旁觀的路人,卻瞧見大夥兒都露出一副對小乞丐感到同情的模樣,倒不像何武說的那般"每個人都很討厭他們"。
"你胡說!分明是你看我們不順眼,老愛栽贓給我們。"小乞丐個頭雖小,音量倒是比誰都大。
"你閉嘴!有司空大人在,這兒輪得到你開口嗎?"何武露出十足的諂媚笑臉朝司空瑞問道︰"不知道司空大人是不是打算處罰這孩子呢?我隨時都可以作證的。"
"處罰?"司空瑞沉下臉,將視線移向何武的腰間,"何老爺是指這孩子偷了你腰間那塊刻有'何'字的玉佩這件事嗎?"
"呃……"何武沒料到司空瑞會反過來咬他一口,情急之下,連忙將玉佩塞回腰帶里去,"這……原來在這里啊!罷才這小表故意撞我,我還以為玉佩給偷了呢!"他干笑幾聲,連忙後退幾步,"既然沒事,那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門向司空大人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