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嫌,我只在非不得已的情況下同她見過三次面。"夏無采略微回想了一下,才應道。
"三次?"
"一次為了夜間留宿野外,一次為了大軍分道行走,最後一次則是接近京城之際,除此之外,我幾乎沒同白露公主說過話。"
"那就怪了,既然不熟,她為何堅持要見你?而且還是刻意逃婚再回來找你,這豈不是太奇怪了?"柳之秋心里更加疑惑了。
"也許她有什麼特別的目的。"夏無采聳聳肩,一副不甚感興趣的模樣,"倒是你似乎跟白露公主很熟?"
"咦?"柳之秋愣了下,"什麼意思?"他和白露公主很熟?他們才認識不過幾天罷了,應該稱不上熟識才是。
"你叫她白露,而不是公主。"夏無采提醒道。
看到柳之秋談起白露公主的模樣,讓夏無采忍不住猜想柳之秋是不是看上了白露公主。
因為柳之秋對白露公主實在是太過於在意了,讓夏無采感覺白露公主的存在已經影響到了柳之秋平時的判斷與決策。
"這……有很多原因。"柳之秋嘆了口氣。
唉!原來他注意到的是這件事。
的確,他不否認白露在他心中的地位很特別,可是他們真的認識不深。
一想起這件事,柳之秋突然覺得有些失落,胸口也有點悶。
他和白露會有熟識的一天嗎?
"總之,我們還是先去見白露公主吧。"夏無采下了決定,"反正,在這里空談也沒什麼用處。"
柳之秋贊同地點了點頭。
"我讓她留在客棧里頭等你,就是離這兒不遠的東城客棧,咱們現在就走吧!"
第四章
"白露,你在嗎?"柳之秋輕拍了幾下門板,叫喚道。
"我在,是之秋嗎?你有找到那家伙……呃,有找到夏將軍嗎?"白露的聲音從門縫傳了出來。
"你想見我是嗎?"夏無采跟著出聲,以證明自己就在柳之秋身邊。
"嗯,門沒鎖,請進。"白露的聲音再度傳了出來。
得到她的回應,柳之秋很放心地打開門進房。
夏無采跟在柳之秋後頭,但一進房,卻沒見著白露的身影。
"白露?"柳之秋納悶地看著空蕩蕩的房間,不懂為何剛才在門外還听到白露的聲音,一進房卻不見她的蹤影?
"夏無采,拿命來!"
就在柳之秋正感到疑惑的同時,一個尖銳的聲音從他與夏無采的頭頂上傳來,而且還帶著極為濃厚的殺意。
"讓開!"
夏無采反射性地將身前的柳之秋推到一旁,緊接著自原地翻身躍起,將自己與攻擊者的距離在瞬間拉大。
閃耀著銀光的匕首在夏無采飛身離地的同時刺入地板,而白露的身影也跟著自上方躍下,手中還握著一把亮晃晃的短劍。
"白露?你為什麼……"柳之秋跌坐在一旁,一見到白露,他顧不得危險地連忙站起身。
盯著白露手中的短劍,柳之秋心里除了恐慌,還有著滿滿的疑惑。
白露竟然想殺夏無采?
那他帶夏無采來,豈不是害了他嗎?
"之秋你讓開,我今天非替我皇姊報仇不可!"白露大聲喝道,眼中盡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替你皇姊報仇?"夏無采依然擺出防備的姿態,對於白露的攻擊,他必須花更多心思來閃躲而不是攻擊。
她畢竟是公主,倘若真有什麼閃失,他對皇上就無法交代了,而且很可能引起兩國再度交戰。
雖然河真族早已敗在祁國大軍之下,但是若起因是祁國理虧,難保邊境其他部族不會群起作亂,與河真族同仇敵愾。
而白露公主之所以會嚷著要替皇姊報仇,八成是因為前一位提議兩國和親的慕爾妮公主被他回拒了,心中有所不甘,才會教唆被送來和親的白露公主替她報仇,以泄心頭之恨。
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傷到白露公主了。
"你傷了我皇姊的心,又藉故攻打河真族,難道我不該找你報仇嗎?"白露原本甜美的臉上被憎恨所布滿。
"白露,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是不是誤會了?"柳之秋著急地想為夏無采辯解。
眼前敵對的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心所懸念之人,他真的不希望他們任何一個有事。
再說夏無采是今年的新科武狀元,武功高強,難保不會一時失手打傷白露……
"誤會?我的族人都說就是因為你對我皇姊始亂終棄,所以她才會每天以淚洗面,傷心欲絕,而且你還唆使祁國皇帝攻打我河真族!這些難道不是你的錯嗎?"白露一古腦兒地將所有的過錯歸到夏無采頭上,巴不得能一劍殺了他。
"我沒做過那些事。"夏無采回答得可干脆了。
反正他是清白的,雖然他也不明白究竟是誰在亂造謠,但既然是他沒做過的事,自然也沒必要跟她爭辯。更何況與其跟她爭辯,還不如早點想辦法奪走她手上的短劍,免得她誤傷了自己。
"哼,鬼才相信你!天底下沒有哪個犯人會承認自己的過錯的。"白露根本沒將夏無采的話听進去。
"白露,你不信任無采,總可以相信我吧?"柳之秋連忙出聲道。
"之秋,怎麼連你都替這個罪大惡極的人說話?"雖然瞧見柳之秋為難的表情讓她心里有些過意不去,但她仍然沒打算要原諒夏無采。
"我不是替無采說話,我只是想告訴你事情的真相。"柳之秋搖了搖頭,"你只听過河真族人告訴你的話,卻根本不了解祁國的情況。"
"你的意思是我的族人騙了我?"白露狐疑地反問道。
"既然他們舍得把你送來和親,再多騙你一點,好讓你暗殺我,也沒什麼損失。"夏無采冷哼了一聲。
"你給我閉嘴,他們才不會做這種事!"听到夏無采侮辱她的族人,白露氣呼呼地為自己的族人辯護。
"你的祁國話說得挺溜的,實在不像是河真族人。"夏無采之前只見過白露三次,這回還是頭一次听她說這麼多話,不禁感到有些驚訝。
被夏無采這麼一提醒,柳之秋才猛然憶起河真族由於與祁國不合,兩國鮮少交流,所以河真族幾乎都不會說祁國話,而河真的貴族也是不學祁國話的,但白露和先前來和談的慕爾妮公主卻都會說祁國話,這是為什麼?
"因為我娘是祁國人。"白露輕哼了聲,"她懷胎六月時,邊境遭到戰火波及,她被我父王擄去之後成了父王的第八個妃子,然後生下了我,所以我自然會說祁國話。"
"我以為河真族是不會接納祁國人的。"夏無采非常詫異。
"這麼說白露這名字,是你母親取的……"柳之秋這下總算是明白為什麼她的名字會像祁國人的名字,還有她對祁國人沒有排斥感的原因了。
"哼,我父王他們對我好得很。"沒听到柳之秋的自言自語,白露繼續譏諷夏無采︰"我娘生前曾說過,引起戰火的不過是少數人,要我千萬不可以怪罪無辜之人。現在想想,還真是讓我娘說中了,引起戰爭的就是像你這種人,連之秋這樣的好人都被你給騙了!"
"既然他們如此疼愛你,又為何會將你送來和親?"柳之秋是真的無法理解,這其中實在有太多的矛盾了,讓他不得不懷疑白露是不是被人給利用了。
"那是因為我的其他皇姊們都已經訂了親,只有我還沒有。難道你要我拒絕和親,讓皇姊們傷心嗎?"白露沒好氣地反駁道。
"那不就得了?"夏無采忍不住冷哼出聲,"我也不想再納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