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瓖,你會劃船嗎?」
喬薰望著越來越近的水池,發現上頭果然有幾艘小船在飄浮著,想來是情侶們故意要避人耳目才選在水池里約會吧!
「會一點,不過至少我會游泳,所以即使落水也不用擔心,而且這個池為了安全起見設計得很淺,頂多只有二百公尺深吧!」
雷雅瓖一走近小船的出租處,立刻有個老先生前來招呼兩人上船。
「別把船弄壞了。」
老先生操著一口鄉音,細心地叮嚀著。
雷雅瓖劃著船往池中央而去,由于園方為了安全起見,在池邊打著數盞燈光,所以水池反倒成了最明亮的地方。
「看來剛才確實有不少人在注意我們。」
雷雅瓖悄聲笑道︰「喬薰,你看岸邊,有幾個背著相機的男人在跟著我們。」
「真的。」喬薰不得不佩服起雷雅瓖的觀察力來,「你看得真清楚,剛才我只記得有兩對情侶在旁邊,其余的什麼人都沒看見。」
「那是因為相機的鏡頭在燈光反射下透出閃光,所以我才會注意到。」
雷雅瓖往岸邊看去,「他們好像也跟著下水池了,大概是想拍些我們的近照吧!」
「出租小船的老伯一定很高興。」因為今晚多了些外快。
「可不是嗎?」
雷雅瓖已經將船劃到水池中央地帶。由于大部分情侶都會刻意避開顯眼的地方,所以雷雅瓖與喬薰的船在月光與燈光的聚焦下看起來格外凸出。
「老實說我挺佩服他們的,為了照片連安全都可以不顧。」喬薰吐出一聲長嘆,「有些記者還因為搶拍照片而受傷。」
「既然如此,你不覺得我們倆坐得太遠了嗎?他們會失望的。」
雷雅瓖擱下船槳,朝對座的喬薰伸出手,「來,坐這邊吧,難得有機會讓他們好好拍照,不表現得親昵一點豈不有違我們的本意?」
「說的也是。」
喬薰不置可否地站起身來,在搖搖晃晃的船上緩步朝雷雅瓖走去。
「小心點。」
見喬薰似乎站得不是很穩,雷雅瓖有絲擔心。
「放心吧,才這小段路而已,哇!」喬薰話才剛說完,一陣暈眩感傳來,讓她的身子失去了平衡——
「喬薰!」
雷雅瓖很快地伸手想拉住喬薰,但已經來不及了。
喬薰搖晃了一下,隨後便跌入水池。
「有人落水了!」
「快點救人呀!」
「這麼冷的天氣會凍死人的!快點救那個人上來!」
「誰快去叫救生員來!」
路人七嘴八舌地喊叫,卻沒有人肯下水救喬薰。
雷雅瓖沒有多加思考,一把拉下容易吸水的圍巾、迅速月兌去外套,毫不考慮地跟著往池里跳!
第二道落水聲讓等待在岸邊及坐上了小船的記者們反射性地準備起相機,為的是搶拍雷雅瓖救起喬薰的瞬間。
夜晚的親昵約會,加上雷雅瓖奮不顧身的救人舉止,長發王子與鋼琴貴公子肯定又要成為明日報紙演藝版的大標題了。
嘩啦嘩啦的水聲劃破寂靜的夜晚,小船失去了主人,只有孤單的月影相伴,直到泛白的手臂再度攀附船沿。
「咳、咳……」
雷雅瓖狼狽地吐出了幾口池水,手里還抱著已然被水嗆昏的喬薰。
在旁人的協助下登上了岸邊,雷雅瓖甩了甩濕祿祿的手臂,顧不得自己一身濕,接過救生員遞上的毛毯便往喬薰身上蓋。
閃光燈亮個不停,看來記者們對于這回的落水事件相當有興趣。
「先生,你還好吧?」
救生員想扶起雷雅瓖,卻被他搖頭拒絕。
「喬薰?喬薰,醒醒!」
雷雅瓖輕拍著喬薰,但她卻毫無反應。
「喂。找個會人工呼吸的人來!」
救生員在旁喊道;
「不用找了,我來就可以。」
雷雅瓖拂開喬薰濕淋淋的長發,彎、湊上唇,行動之間沒有半分猶豫。
記者們像是挖到了寶,有人提起相機猛拍,有人則已經打電話回報社通知這頭條新聞。
「咳咳咳……」
在雷雅瓖的幫忙下,喬薰吐出了不少水,呼吸也漸漸恢復順暢。
「對不起,麻煩讓條路出來!」
救生員排開記者群,找來了擔架把喬薰放上去,回頭對雷雅瓖問道︰「對不起,先生,你可以自己走嗎?我們必須先送你的朋友到醫務室去。」
「我沒關系的。」
盡避身體因為急速降溫而打了個寒顫,雷雅瓖仍是扯出一抹萬年不變的柔笑。
拿起了剛才留在小船上的外套與圍巾,雷雅瓖跟著救生員正要離開,冷不防地記者們卻爭先恐後地擁了上來。
「對不起!請問一下!雷雅瓖先生,你和喬薰是什麼關系?」
「你們已經在交往了嗎?」
「你們是不是情侶?你做出這種事,不怕被雷迅集團從繼承人當中除名嗎?」
「如果這件事被喬薰的經紀公司知道了,月底你和喬薰的合演,還會繼續下去嗎?」
「雷先生,請問你是不是喜歡喬薰?」
「雷先生……」
仿如永無止境的追問像波浪一樣打在雷雅瓖的身上,他輕咳了幾聲,臉上的笑容難得盡數消散。
「關于各位剛才的問題,各位都親眼看見了,我想我沒有必要再多加說明了吧?」不答反問,這是他一貫的應對方式,尤其常用在不喜歡的對象身上。
「雷先生,那你是承認了是嗎?」
「雷先生!雷先生!」
「請你回答!」
記者如牛皮糖一樣地纏上了雷雅瓖,如果他不說出個肯定的答復,大伙兒大概是不打算放他走了。
止住了沉重的腳步,雷雅瓖感到冰涼的頭腦正被輕微的刺痛感進駐。
不行了,他快失去耐性了。
可是他不想發脾氣。
單純的發怒對他而言,是種沒有修養的表現,所以他頂多拿話刺人,卻鮮少破口大罵。
可這回他真的火了。
若非心里惦著喬薰,也許他真的會當眾開罵吧!
「對不起,我剛從冬天的水地里出來,所以全身冰冷,為了防止生病,我必須先回家休息,若是各位覺得我的話不可信的話——」雷雅瓖伸手比向他剛游上岸的水池,唇邊漾開一抹沒有溫度的笑容,「請各位自行下水確定溫度,畢竟親身體驗最能說服別人,是吧?」
語畢,沒有再多理會一句,重雅瓖轉身便走。
因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得看住喬薰。
婉拒了園方將他們送到醫院的好意,雷雅瓖帶著虛弱的喬薰叫車直奔向離海濱公園最近的旅館。
他們現在最需要的是泡個熱水澡,而不是體溫計與針筒。
「喬薰,你能走嗎?」扶著喬薰踏人房里,雷雅瓖隨手將外套往地上扔去,反正渾身上下都濕透了,衣服等會兒再找人送洗便成,現在先洗個澡最重要。
「我可以的,對不起,都是我害你的。」喬薰忍著月復部傳來的熟悉痛楚,咬著泛白的下唇,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討厭!為什麼她是女人呢!為什麼她得活該受這種痛楚呀!每個月、每個月!一到了生理期,她就痛得爬不下床,連工作都不行。
「能走就好,快點進去洗個澡吧,衣服月兌下來以後就丟給我,你先換穿旅館的浴袍,不然很容易感冒的。」雷雅瓖塞了件浴袍給喬薰,二話不說地將她送進浴室里。「快點洗吧,別感冒了,大家會擔心的。」
「我知道了。」點點頭,望著門板被合上,喬薰無力地滑坐在浴白邊。
好不容易伸手扭開了熱水,她已凍得沒力氣了。
再加上月復部不時傳來的痛楚……
「好痛!」喬薰忍不住低叫。
這是她生理期到臨的前兆。
幸虧水聲掩飾了她的聲音,否則只怕雷雅瓖已經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