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要請你吃飯,」他那有些諷刺的語氣,害她把話都給縮了回去,不知自己該不該拿出來說。「這不是我今天的目的,」
「那麼,妳今天的目的是什麼?」毛品海是那種即使得死也要爽快赴死的人,他不喜歡畏畏縮縮、吞吞吐吐的。
「你……現在有固定交往的對象嗎?」她先扯點別的。
「妳想知道的是這個?」他有點沉不住氣。
「有沒有?」
「做什麼?知己知波、百戰百勝嗎?」
「可不可以請你回答我?」今天的夏倩瑜比較有耐心、比較好脾氣。「回答我就可以。」
「沒行。」
「我也沒有和別人固定交往。」她很快的表示。「都只是剛認識的普通朋友。」
「妳告訴我這個的用意是什麼?」
「毛品海,或許我們……」
「妳想說什麼?」毛品海有點弄清她的意思了,但他實在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判若兩人,之前是她口口聲聲說他們已沒有機會,可是這一刻,她明明是在暗示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我是說如果不再回頭,只往前看……」
「不回頭?」
「過去隨風而逝。」
「夏倩瑜,妳不是郝思嘉,我也不是白瑞德,我們不是在演『亂世窪人』,妳說往前看究竟是什麼意思?」不能再被她要一次、不能再被她甩一次,不然他真的是本世紀最大的笑話。
「我們……如果你願意……可以……」
「如果我願意,我們可以怎樣?」他替她重組句子。「請妳說明白。」
「重新交往。」豁出去了,她很快地說。
「妳要和我重新交往?」
「我是!」
「妳最好不是沒事尋我開心。」毛品海沒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害怕。「妳為什麼突然想和我重新交往?這中間有什麼轉折?」
「一場大雷雨。」她神秘的笑。
「雷雨和我們的感情有關?」
「之前我誤解了一些事,所以……」夏倩瑜沒說是什麼事。「但現在一切已撥雲見日。」
「所以妳想和我再重來一次?」毛品海的心情居然是忐忑的。「夏倩瑜,可不可以直接就進禮堂?我了解妳、妳了解我,我們不必再浪費時間交往。妳願意現在就嫁給我嗎?」
「但是……」她不敢點頭。
「妳還有什麼顧忌?」
「你的錢……」
「我會捐出去!」他火大道。
「如果你願意。」夏倩瑜沒有阻止他。「這樣我就不會被說成是現實、愛錢、勢利的拜金女郎,這樣我就不是為了錢才嫁你。」
「所以妳真的不是為了錢?」毛品海也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因為他的錢畢竟還沒有全部捐出去,所以說不準。「而妳怕人家如此認為?」
「我想重新交往是因為你,你的好、你的厚道、你的專情、你的大器,不是因為你突然發了一筆橫財。」夏倩瑜發自肺腑道。
「妳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
「沒有人可以真的不在乎外界的看法和目光。」她按著良心說︰「唱高調沒有用。」
「一定要全部捐嗎?」
「本來你也沒有奢望會有這筆錢的。」
「我可以考慮嗎?」毛品海沒有一口答應她。「要我把錢全捐了,妳才會點頭嫁我?」
「是的。」她確定了。
「那我得再回去當副教授。」
「我也會好好找個工作,」她給了他一個笑容。「就像以前,我們一起打拚。」
「倩瑜,這是真的?」他有種置身夢中的感覺。
「再真不過了。」
不知道自己真有用上這些照片的機會,但是當毛萱萍听到自己哥哥找了律師諮詢有關捐款的事,她知道她不能不出狠招,尤其她媽說繞了一大圈,她哥還是要和夏倩瑜結婚時,她真的抓狂了。
帶著照片,毛萱萍親自來到了夏倩瑜的家。她就不信她拆下散他們。
夏倩瑜必須接待毛萱萍,她們彼此就算再怎麼互看不爽,還是得要維持表面的客套,做人就是必須如此,也就是這一點難。
「拿去看!」毛萱萍沒有廢話。
「妳要我看什麼?」
「精彩的!」
夏倩瑜倒出了大信封袋里的東西,一迭照片映入她眼簾。當她看到毛品海和一個年輕女孩相擁而眠,好像都是全果的畫面時,她的確是微張了口,不相信自己的眼楮。
「照片不會騙人。」毛萱萍得意道。
「毛萱萍,妳真是毛品海的親妹妹嗎?」
「我當然是!」
「而妳居然會拿這些照片給我看?」
「因為我不會讓妳嫁給我哥,更不會讓我哥因為妳而瘋了似的捐出他的財富!」毛萱萍說出她的目的。「照片中的女孩是我哥的學生。」
「還有呢?」
「她現在已經懷孕了。」毛萱萍笑道,那笑容可惡得令人想揮拳打她。
「懷孕……」夏倩瑜有些顫抖的說。
「她希望我哥陪她去拿掉小孩。」
「不!毛品海不可能做這種事。」
「當然不行,」毛萱萍難得和她意見一致。「我哥是獨子,這小Baby如果是男生,就是我們毛家的長孫,也是我們毛家的香火。如果我爸媽知道是因為妳才……」
「毛萱萍,妳不必假傳聖旨,更不必把妳父母扯進來,我知道孩子對你們毛家的意義。」夏倩瑜努力的維持鎮定,她不會讓毛萱萍看她的笑話。
「算妳上道。」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夏倩瑜,妳沒有那個嫁給我哥的命,妳最好是認了吧!不要再做困獸之斗。」毛萱萍又說。
「出去!」夏倩瑜不再和她客氣。
「妳輸了!」毛萱萍起身。
「妳以為妳真的贏了?」夏倩瑜一笑。「希望妳有天不要回過頭來求我。」
第十章
夏倩瑜搭的計程車停在毛品海的別墅門前,行李放在計程車的後坐,她只有幾句話,說完就準備跳上車定人,她已經決定了。
毛品海看到了計程車、看到了夏倩瑜一副急于逃命的表情,他的心里雖然有很多的疑問與不解,但他沒有立刻顯現出來。
「倩瑜,妳在趕什麼?」他輕描淡寫的問,瞄了那輛計程車一眼。
「我要離開。」她一副無情的語氣。
「很久嗎?」不明白她又在玩什麼把戲,他耐著性子問。
「一輩子吧!」
對她的答案非常的不爽,但是毛品海依舊保持著風度,他強壓下滿腔的怒火,沒有沖動的把她拖進別墅里,他只想搞清楚又出了什麼狀況。
「我已經找了律師,他建議我先捐出一半……」
「隨你想捐多少!」夏倩瑜不在乎地說。「我要去高雄發展,和我表姊合開咖啡屋。」
「妳想開咖啡屋?」
「總之做做看。」
毛品海的心情稍稍放寬了一些。到目前為止一切還好,她只是要去高雄開咖啡屋,不是要遠走高飛或是打算從這個地球消失。
「為什麼不開在台北?我可以贊助妳。」
「我就是要離你遠遠的!」夏倩瑜說到了重點。
「又怎麼了?!」毛品海頓時怒火攻心。「到底又出了什麼事?上一次妳主動找我,現在又說要離開!」
「抱歉,我當時可能神智不清!」
「夏倩瑜……」
「就當我又耍了你一次。」她一副隨性、無所謂的樣子。「反正你不是第一次被我耍--」
沒有任何預警的,毛品海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留下了痕跡明顯的五條手指印,他真的是用了力、使了勁的。
夏倩瑜痛得立刻飆淚,但是她沒有吼叫、沒有咒罵。頭一擺正,她直視著他,完全是一副強悍女子的模樣,她不是個會哭哭啼啼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