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干脆給我一刀!」
「女王,妳可以的。」
「我就是我,就是這個樣子,親善大使給妳去當。」她一副話題到此為止的表情。「我還要上一次市場,這里交給妳了。」
「妳要快點回來。」
「怕他們吃了妳?」丁希男打趣。「如果他們有什麼輕佻之舉,拿廚房的菜刀和他們拚了!」
「丁希男!」丁芷伶一臉受辱狀。
「安啦,如果他們敢胡來,我保證我會叫他們好看!」說完她揚長而去。
陸承義這輩子還沒有洗過一個碗,他知道世上有洗碗精這東西,是用來清潔碗盤的,但是他不知道一次要放多少的量,加上戴著手套,他沒有辦法真正去抓牢一個個油膩的盤子,所以吭啷一聲──
一個盤子毀了。
尤杰的狀況不會比他好到哪里,單身的他總有髒了的杯子、碟子、碗盤要處理,但這世上有發明洗碗機,他只要每隔兩、三天把一堆待清洗的吃飯家伙丟進洗碗機,那他就高枕無憂,可是這一會……
又一個碗破了。
廚房里的大廚和一些挑菜的歐巴桑不約而同的看向了他們,眼神好像是在說他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這麼的笨拙。
「陸先生,我想……」
「叫陸承義!」這會他已經想把這些碗盤扔進地獄里或是扔向那個自以為是女王的女孩,她算什麼東西啊!
「陸承義,月兌掉手套會不會順手一些?」
「月兌掉手套?」他完全沒有會意過來。
「洗碗啊!」
陸承義接著用力的拔下了手套,然後泄恨似的往水槽里一扔。長這麼大,他還沒有受過這樣不人道的羞辱,特別是來自一個叫什麼女王的女孩,只不過是一家不起眼的簡餐店,她居然敢自封女王。
「你的臉很恐怖。」尤杰小聲的提醒。
「我爽!」
「人在屋檐下──」
「我寧可回美國被關!」
「那麼繼承權呢?」
「我爸不會那麼狠,他只有一個兒子。」
尤杰笑得有些神秘的搖搖頭,因為陸毅宗私下對他說過,他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為可以繼承一大筆錢和一個大企業而成為敗家子、公子,所以他決定要下猛藥。
「尤杰,你是不是知道什麼?」陸承義瞇眼問。
「沒有啊!」
「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你臉上那表情所代表的意思!」他這會真的想砍人。「其實我們可以不待在這里,照樣在台灣逍遙個一年再回洛杉磯,我的戶頭還有錢,只要我們省一點──」
「凍結了。」尤杰打岔。
「你再說一次!」
「你所有的戶頭都被凍結了。」
「我媽為我設的信托基金──」
「暫時不能動任何一毛。」
「不可能!」連著兩個大盤子跌落水槽,但是陸承義哪里在乎。「我爸有律師,我自己也有律師,我不可能一貧如洗!」
「目前是如此。」
「那你呢?」他馬上用濕漉漉的雙手去揪住尤杰的衣領。「我們先用你的錢,算是我向你借的,一旦我恢復自由,我的戶頭除凍之後,我會加倍……不!三倍還給你!」
「很抱歉,」尤杰一臉愛莫能助。「總裁早就料到你可能會有這一招,所以我的戶頭……但我手上的這支表可以當一些錢。」
陸承義收回手,然後挫敗的大吼了一聲,他的叫聲惹來所有人的側目,幸好丁力行或是丁家那兩個女孩都沒有沖進來。
「認了吧!」尤杰勸道。
「一回洛杉磯,我要馬上去驗DNA。」陸承義又狠又冷漠的發誓。
「總裁他──」
「說不定我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可能只是他領養的。」他自嘲道。
「總裁用心良苦啊,如果你可以體會他的用意,我想我們的日子會好過一些。」尤杰反倒已經接受事實。「其實沒那麼悲慘啦!」
「還不悲慘?!」
「你不覺得……」尤杰壓低了音量。「丁家兩個姊妹都很漂亮嗎?」
「漂亮?!比她們美、比她們出色的滿街都是!」
「當然,我不是說她們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可是她們兩個都很有自己的風韻,那個綽號女王的更像是小辣椒!」尤杰笑道。
「我現在開始拒吃辣!」
「別和自己過不去。」
「我討厭她!」陸承義更直接的表示。「她到底以為她是什麼皇室成員還是某國的公主,女王是可以隨便叫的嗎?她掂過自己的斤兩沒有?我真想扭斷她的脖子!」
「那算謀殺。」尤杰正經道。
「不!你可以說是預謀殺人。」
「真的那麼討厭她?」
「哼!虎落平陽被犬欺,但是風水會輪流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沒有人可以永遠囂張,哪天她若犯到了我的手上,」陸承義的表情咬牙切齒。「我會加倍奉還!」
丁希男去買了兩張的單人床墊,放在簡餐店二樓的貯藏室,反正只是一個睡覺的地方,不必弄得像是皇宮,而且她不信這兩個家伙可以待上多久。
沒有太虐待他們,吃過了晚飯,她就讓他們休息,頭一天嘛,打烊和清掃的事今天就免了,她可不想在第一天就把他們操死,如果他們是從美國來,那想必有時差,更何況他們還洗了一堆的碗。
看到了自己未來的處所,陸承義的下巴和眼珠子差一點掉下來,搞不好監獄的犯人都住得比他們還舒適,一個床墊,上面只有一條看起來舊舊的床單,還有一件薄薄的被子。
「這是……」他應該會犯下殺人罪。
「床單有些舊,但是很干淨。」丁希男傲然的看著他。「不滿意嗎?」
「最起碼……」
「床墊是新的。」她補充。
「妳當我們是乞丐還是犯人?」如果不是尤杰死命的拉住他,他已沖上前去掐死她。
「這麼說很不禮貌!」她抗議。
尤杰只有在心里猛嘆氣,不知道這個女王是平日就節省、有勤儉美德,還是存心要整他們,她真的不知道陸承義的身價和真實的身份嗎?她不會有眼無珠到這地步吧?!
甩開了尤杰抓著他的手臂,陸承義脾氣是火爆,但是丁希男是女生,他再火也不至于對她動粗,但是有些話他得和她「溝通」一下。
「尤杰,可以請你先出去一下嗎?」他忍耐的音調,彷佛所有的控制力全用上了。
「陸承義……」尤杰憂慮的喚他。
「我保證不會出人命。」他說,順便很快的看了丁希男一眼。
「你這算威脅嗎?」她不甘示弱。「誰要誰的命還不知道呢!」
「妳真的這麼『凶』?」
「空手道三段。」
「胡說八道呢?」他冷然的問。
「你……」丁希男狠瞪他,沒有想到他嘲弄起人是那麼的自然,理所當然。
尤杰也想遠離戰場,因他幫不上任何忙,現在是「王子」踫上了「女王」,鹿死誰手還不知道,真不知道如果總裁見到這場面,是會搖頭嘆息,後悔自己下了這一棋,還是大聲叫好?
「我……下樓去幫忙。」他小心說。
「很快就好!」丁希男加了句。
「你們……慢慢聊。」尤杰馬上閃人。
當貯藏室里只剩下這兩個全身充滿了火藥味的男女,那隨時可能會引爆的氣氛叫人不由得毛骨悚然,而他們卻完全的不自覺。
「想說什麼?」她一副老板的派頭。
「我們的薪水怎麼算?」
「一萬五千八百元。」
「台灣的最低薪資?」他精明的問。「其它的福利呢?如果我們要公事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