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芷伶,既然妳都不吭聲,那麼後果妳就自己嘗!」她不管了。
乍然听到丁力行的提議……不,該說是決定,陸承義和尤杰都面有難色,他們沒有任何的欣喜之情,和丁希男與丁芷伶住在同一個屋子里,他們都寧可睡他們已經睡習慣的貯藏室。
「丁伯伯,不需要啦!」
「我們已經很適應目前的地方。」
「你們兩個怎麼了?」丁力行一臉的疑惑。「我以為你們會很高興離開貯藏室。」
陸承義當然會希望有個更舒適、更溫暖的窩,但是一想到和丁希男可能除了睡覺都得看到彼此時,他覺得目前這樣就好。
尤杰也不肯,他和丁芷伶現在像是陌生人,如果要住進丁伯伯家里,那太折磨自己了。
「丁伯伯,你的好意我和承義心領了,不過只是一段時間而已,真的不必。」
「我的身體已經康復了,我自己會小心的!」陸承義知道老人家一定有罪惡感,以為他會重感冒到住院是他招待不周所致。「丁伯伯,你已經對我們夠好了,不能再打擾你們的家庭生活。」
「承義,我堅持!」丁力行淡淡可是不容動搖的表示。「尤杰,收拾東西。」
「丁伯伯……」尤杰發出申吟。
「我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你干麼那麼痛苦的表情?」丁力行自嘲。「女王不會對你們怎樣的!」
「我才不擔心她!」尤杰月兌口而出。
「那你擔心什麼?」他立刻問。
尤杰答不出來也不想答,他無奈的看向了陸承義,而陸承義則是一臉嘲弄的聳肩。
「那好,晚上家里見了。」丁力行滿意的離開了。
如果一回到家里就躲進房里,那顯得她們太小家子氣,所以丁希男要姊姊切了盤水果,算是歡迎他們住進來的第一晚。
隨身東西簡單得不需任何的整理,尤杰沒有想到自己會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他本來以為自己和陸承義擠一擠就很好了,這出乎他的意料。
陸承義在他的新房間看到了雙胞胎之一的照片和品味,大男生一個,牆上全是NBA籃球明星的海報,他看過床底,沒有《PLAYBOY》雜志,看來女王的家教是非常的嚴格而且一絲不苟。
「吃水果啊!」丁力行招呼大家。
「爸,我要去敷臉了。」丁希男起身。
「妳晚點敷嘛!」
「我要早起。」
「也不差五分鐘。」丁力行用眼神示意她坐下。「現在是妳最愛看的談話性節目,妳忘了嗎?」
「爸,我……」丁芷伶輕聲開口。
「芷伶,妳一向都會陪我看電視、下棋的,今晚下棋就免了,但妳可以留下來和大家聊聊,都這麼熟了,要像一家人啊!」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眼力,他只看到表面上的平靜,沒有看到面下的波濤洶涌。
「爸,我今晚有點累。」
「再坐一會嘛!」
丁芷伶只能如坐針氈似的維持原來的姿勢,她什麼方向都看,就是不看尤杰那邊。
「雙胞胎……」只好由陸承義來打開話匣子。「他們是在哪里服役?」
「金門。」丁力行回答。
「金門?那麼回來一趟不容易了。」
「其實時間過得很快,一年十個月很快就過去,在金門雖然不能常放假回家,但對他們是磨練,雙胞胎就是雙胞胎,居然連抽中的地方都一樣。」丁力行笑道,完全沒有一絲感傷。
「當兵應該很好玩。」尤杰接上一句。
「你沒當過兵?」丁力行望著他。
「我和承義都是在美國長大,拿的是美國護照,也是美國的公民,所以……」
「所以永遠是死老百姓!」丁希男突然出聲。「有人說沒有當過兵的男人不算真的男人,不知道你們同不同意這句話?」
「不同意。」陸承義看著她。
丁希男回他一眼。
「磨練或者是考驗不一定要在軍中,生活中處處是學習、是機會教育,所以我不認為我和尤杰不算是真的男人,倒是女王妳,一定很想象男人一樣去當兵。」陸承義不露痕跡的挖苦。
「我是想,怎樣?」她渾身傲氣道。
「女中豪杰。」
「總比有人只能當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兒好。」
「女王,妳是在說我嗎?」
「難道我在說尤杰?」
「謝謝妳的指教。」
「不敢當!」
丁力行清了清喉嚨,怎麼火藥味這麼的重?「希男,妳這個女孩講話一向口無遮攔,人家承義不會和妳計較,可是妳自己要有分寸,不要欺負到人家的頭上去。」
「爸,有你在罩他,我怎麼敢欺負他,加上他的病才剛好,我『伺候』他都來不及了。」丁希男話里帶刺的甜甜笑說。
「伺候?我可承受不起,但我的病已經好了,妳盡量給我工作,我可不想當閑人。」陸承義表明。
「你──我正考慮讓你去坐櫃收錢。」
「我婉拒!」陸承義表情堅決。
「很輕松的。」她笑得有點假。
「NO。」他正色。
「希男,如果承義不要,妳就別勉強他。」丁力行怕不小心又擦槍走火。「尤杰,你要多留意承義的身體,不要到了很嚴重時才說,我和他爸有很深的交情,他可不能在我這邊出問題。」
「是。」尤杰恭敬道。
「是不是我這老頭子在,所以你們無法很自然的聊天?我看我先去睡好了。」丁力行識趣的想要起身。
「爸,我要洗一些衣服。」丁芷伶先站了起來。
「我的臉不敷不行。」丁希男也起身。
「妳們……」
當丁希男和丁芷伶一個進房間、一個到後陽台之後,客廳里所剩的三個男人有點無趣的看了看彼此,真的是別扭得要命。
「我去拿酒,我們喝一些。」丁力行提議。
「丁伯伯,我身體才好,最好別喝酒,更何況我要早起去采買,喝酒容易誤事。」陸承義婉拒,不想再出狀況。
「尤杰,你呢?」
「丁伯伯,我酒量不好,下次吧!」
「那你們──」丁力行沒有勉強他們。「我看都早點去休息好了,如果缺什麼東西,直接找希男,她一向很晚睡,不要不好意思。」
兩個男人起身,開始懷念起貯藏室,在那里起碼自由又自在,而這里因有丁希男和丁芷伶,讓人有種置身地獄的感覺。
當客廳只剩丁力行自己一人時,他對著自己死去老婆的遺照發呆,然後發笑,眼神中閃過一絲旁人無法察覺的精明與老謀深算。
他就不信這四個人是木偶、是沒有感情的動物,一個屋子就這麼點大,總會踫在一起的。
他倒要看看他們能ㄍㄧㄥ多久。
走出房間時,陸承義一眼看到客廳的燈是亮的,雖然才凌晨三點半,但是丁希男已坐在那里喝咖啡,手上拿著遙控器,隨意的按來按去,似乎這是她的生活方式,而非偶爾為之。
「早。」他走向了她。
「咖啡壺里有咖啡。」她答。
「妳不怕傷胃?」
「習慣了。」
陸承義不敢等她服務,也不指望她會服務他,自動的給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後在她的對面椅子上坐下,開口先澄清一件事。
「我絕不知道也沒有向丁伯伯建議要搬進來的事。」他不想被誤會。
「我相信。」
「他老人家是好意,但──」
「老話一句,習慣就好了。」
「但妳和丁芷伶真的習慣嗎?」他想了一夜,如果有必要,他決定向父親低個頭,求他讓他提早回家,他已學到乖了,不會再像之前那麼火爆、目空一切。「我們不想妳們在自己的家里還要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