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樹上的奇跡 第2頁

她突然沉默了下來。

「就像我無法回答妳,妳到底可以活多久一樣,生命這東西……充滿了奇跡與變量。」

「但是……我明明覺得好好的!」師家妘想要推翻這一切,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妳現在的身體可能沒有異狀,但是抽血檢查妳的白血球數目異常的增高,家妘,我不是在危言聳听,妳的身體真的出了問題!」他必須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如果我不理會呢?」她有些負氣的說。

「妳不能不理會!」

「但我若沒有做這個健康檢查……」

「所以妳應該要慶幸妳做了健康檢查。」古醫生截斷她的話。「妳還這麼年輕,不該輕易的放棄,只要接受治療,妳可以痊愈的。」

「我得的是血癌!」師家妘突然狂吼。「這是絕癥!我會死!」

「只要妳和醫生配合--」

「我會死!」她抱住自己的頭。「我才二十出頭,但我竟然就要死了!」

「家妘,血癌的治療近來有了突破性的進展,英國科學家宣布,他們已經發現一種可以摧毀血癌細胞,並且不會破壞身體正常組織的新療法,可望造福全世界的血癌病患,所以妳千萬不能絕望,」他輕拍著她的肩頭。「妳要有信心!」

「我真的有救?!」她放下了雙手。

「只要妳想救自己,妳就有救!」

「我不要空泛的鼓勵或是謊言,我要明確的知道我是不是有活下去的機會!」師家妘帶著怒意說。

「機會永遠有。」

「古伯伯……」

「去英國吧!」他嚴肅的說。

「英國……」師家妘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的希望,去英國就真的能扭轉乾坤,讓她重生嗎?英國是她的「救命仙丹」嗎?只要去了英國治療,她就有一線生機嗎?

她真的能好好活下去嗎?

她想活下去啊!

敖威仁特別訂了兩只TIFFANY的婚戒,十八K白金、瓖鑽,著名典雅的羅馬數字,明暗趣味對比、個性耀眼,是對品味獨特的戒指,他今天帶來要給師家妘做最後的決定,一想到他們很快能跟大家宣布婚訊,並且籌備婚禮,他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及幸福感。

身材頎長的他,嚴格說不算美男子,他的五官看起來粗獷、嚴肅,尤其是當他不笑時,活像古時那種專門執行死刑的劊子手,當他皺眉時……那帶著批判、不屑似的想將對方一腳踩扁的眼神,通常會令人退避三舍,他絕不是個和藹可親的男人,但他卻有一顆最柔軟、最感性的心。

而酷男人通常又比美男子吸引女性,因為多了一份強悍、自信、及安全感,想倒貼敖威仁的女性可以裝滿好幾艘郵輪,但他獨鐘師家妘的清新,淳良與內涵,她是富家女,卻沒有富家女的驕態,她有美麗的外表,卻從不自戀,她是一個有「心」的女人,比起那些只會比美、比名牌的社交名媛,她有人味多了。

一想到可以和這個女人廝守一生,敖威仁的心就熱呼呼的,他希望能早日和她同床共枕、天天相守,這在現代來說,有點可笑,但卻又--

那麼真實。

師家妘早到了好久,她點了杯咖啡,但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踫到嘴唇一下,她的表情更是愁到濃時化不開,雙眸少了平日的靈氣和慧黠,面容憔悴無光采,幾天之間人因血癌的沖擊而瘦了一大圈,現在是一個缺乏生命力和斗志的女人,只能用「了無生趣」來形容。

拿出了對戒,本來是要討師家妘的歡心,但是才三天不見,敖威仁發現她像是完全變了個人。

「家妘……」他一臉震驚的坐在她面前的空椅上,簡直快說不出話。「妳是怎麼了?」

師家妘生怕自己未語淚先流,所以她死命的咬著唇,怕自己會在他的面前崩潰、心碎。

「說!」他把對戒往桌上放,握著她的手,好緊、好有力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是……」她眼楮卻瞥向了有TIFFANY字樣的小盒子,不想面對他的逼視。

「我們的婚戒。」

「哦……」她低下頭,什麼都不去看了。

「妳不想看嗎?」他更加不解,她為什麼沒有一點興奮,毫無待嫁女兒心的反應?

「不想。」她心一橫的表示。

「師家妘!」他有些惱火。

「我一點也不想看!」她抬起了頭,眼神有點冷漠。

敖威仁沒看過這樣的她,在他所有的記憶里,家妘永遠是一個笑容甜美,會為人著想、心思細膩的甜姊兒,她從不曾用不耐煩,冷酷或是無情的眼神對人過,可是此時……

師家妘接著更抽回了被他握著的雙手,明知這是一場非常難演的戲,但她不能不演,也由不得她不演,老天已做了安排。

「我不會嫁你了。」她告知他。

「家妘,我不相信中邪這種事。」他仍很平靜的告訴她,他是那種一踫上莫名其妙或是無法解釋的事反而會更沉穩的男人。

「我沒中邪!」

「我更不信鬼附身那東西。」

「你認為我被鬼附身了?!」她想笑,真的想笑!但是她實在笑不出來。

「不然妳是在搞什麼?」他帶著慍意問。

「我只是反悔了!」她的心在抽痛著,但她必須裝作無動于衷。「反反復覆是女性的權利。」

敖威仁無言的看了她一下,如果不是踫到什麼致命打擊或是天塌下來般的事,她是不可能變成這樣的,而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家妘,妳忘了那棵許願樹了嗎?」他試圖對她動之以情,沒有女人的心可以那麼狠。

「什麼許願樹?」她故意裝傻。

「香港新界林村的那棵許願樹!」

「忘了。」

「聖誕午夜十二點鐘聲響起,我們在許願樹下--」

師家妘覺得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拿刀在割她的心,她手握拳,然後把下巴一揚,看了那麼多電視、電影,她知道無情的壞女人要怎麼扮演。

「敖威仁,你不用浪費你的唇舌和我講這一堆,我就是決定不嫁你了,這麼簡單!」她的唇角甚至還泛出了一抹冷笑。

「那妳總要給我一個……理由。」他保持風度的想要厘清問題。「妳真是那種反復不定的女人?」

「我的確是。」

「雖然我們的婚訊還未公開,可是--」

「那就更單純了。」

「但我準備了婚戒!」他怒視她,忍耐的底限已經快要被她擊潰。

「退吧!如果不能退,那麼我花錢買下來。」明知這麼說是公然要和他翻臉,找他麻煩,但是這會她只想和他吵翻、鬧翻、老死不相往來,但一想到「老死」……她活不到那麼久啊!

如果是平常,這會敖威仁已會用眼光置人于死地,可是她的反常反而令他冷靜、鎮定,既然她沒中邪又沒有被鬼附身,那麼一定有個該死的好理由,一個人不可能在幾天之間性情大變,一定有原因。

「家妘,讓我和妳一起分擔吧!」他深情的對她喊話。「有我在,妳什麼都不必自己一個人承擔!」

師家妘本能的想要哭倒在他的懷里,如果可以由她任性、自私的決定,她希望他可以陪她到最後一刻,她希望自己可以在他的懷中咽下最後一口氣,可是……她不要他痛苦,她寧可他恨她、厭惡她,也不要他因為她的死而傷心難過。

「你不用再多說什麼,我真的只是不想嫁你,我……想要過我自己的生活。」她試著以最冷血的態度說︰「婚姻是『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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