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人?」毛采璐又說。
「還好,我見過各式各樣的客人。」
「那我就不煩妳了。」她懂得適可而止。
「東西一會送上。」
「謝謝。」
見賈佩琪回到煮咖啡的小小吧台,陸啟東看著她。「那個女生問題很多。」
「招牌咖啡。」賈佩琪笑笑,直接吩咐道。
陸啟東開始煮咖啡,他是一個瘦高、看起來憂郁,像個藝術家的頹廢男人,總是一件牛仔褲、一件T恤,有苦很有個性的眼神。
「其實她很直率。」賈佩琪笑道。
「話多!」
「話多沒有什麼不好。」
「吵。」陸啟東吐出一個宇表示。
「她似乎心情有點不好。」
「會上咖啡屋喝咖啡的,一半以上心情都不會太好。」陸啟東很怕客人向他搭訕、吐苦水、說些有的沒的,他只想煮好咖啡給客人喝,並不想當客人的心理醫生或是情緒垃圾桶。
「我相信她會常來。」賈佩琪淡淡表示。
陸啟東于是又瞄了那女孩一眼,長得算是漂亮,不過眼神顯得狂野、很不能定下來似的。
「年輕。」他說。
「又年輕、又有個性。」她回。
「麻煩一個!」他的結論。
如果不是秘書通風報信,那麼傅偉中絕不會知道,公司的茶水間里正在進行一場猛男秀。
當他來到茶水間,性感又激烈的音樂立刻傳入他耳中,甚至還有女生們的鼓掌聲、尖叫聲、笑聲,他真不知道自己這會是在哪里?
而那月兌得只剩一條黑色三角褲,肌肉扎實的猛男發現他時,因為他冷冽的目光,頓時停止了動作。
隨後是女職員發現了他,一個傳一個,于是鼓掌聲沒了、尖叫聲消失了、笑聲更是絕跡,其中最後一個回頭的便是毛采璐。
她其實是一番好意,因為她知道公司里有一個老處女職員要過三十歲生日,可對方生性保守,所以她決定給她來點特別的、刺激的,且當然是秘密進行,誰知道……
「毛采璐,妳有什麼話要說?」傅偉中那不高不低的音調著實令人頭皮發麻。
「現在是午休時間!」她勇敢的回他。
「這里是公司。」
「這里是公司的茶水間。」
「這里不能有……』傅偉中看向那名三角褲的褲頭還塞了不少張百元紙鈔的猛男。「不能有閑雜人等來『表演』!」
「又不是天天。」
「天天?!妳當這里是秀場?」
「我們快要結束了。」
「妳是說……」一向表情冷酷的傅偉中,這會是揚起一抹冷笑掛在嘴邊。「還沒有結束?」
「再五分鐘。」
此時已經有女職員拚命向毛采璐使眼色,心里直祈求老天爺要她別再多說、別再頂嘴,事情只要能和平結束、順利收場就已是謝天謝地,她們可不想被炒魷魚,畢竟現在工作不好找。
「毛采璐,妳真的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實在沒踫過這麼白目的女孩。
「只是一個慶生會。」
「來我的辦公室!」他下令,然後又再補上一句。「慶生會結束了。」
「你--」毛采璐想沖上前,但被其它人拉住。
暗偉中的目光再掃逼了在場的所有人,然後轉身離開,就像打了勝仗的將軍。
「神氣什麼?!」毛采璐叫囂。
「毛采璐,妳別太過份。」
「我又沒有耽誤到大家的上班時間。」
「妳的好意我心領了。」胖胖又羞怯的老處女壽星充滿了感激的看著毛采璐。「我會一輩子記住這個生日。」
「但妳還沒有親這個猛男。」毛采璐朝壽星眨眼。
「夠了!」壽星馬上漲紅臉。「真的夠了!」
「那多不好玩,親一下嘛!」
「毛采璐,老板還等著妳去他的辦公室。」馬上有人急著催促道。
「反正不會是好事,那麼急著去送死干麼?」毛采璐一點都不用他。
「毛采璐,老板的脾氣……」
「妳就快去吧!」
「拜托妳。」
「不要害我們全被開除。」
這下毛采璐想不去都不行,大家七嘴八舌的全要她去面對那個魔王,但在去之前,她仍不忘把表演費交給猛男。
「謝謝你了。」毛采璐惋惜的道,「本來時間長一些,還可以多讓你賺一點小費的。」
「下次換個場所……」猛男微笑。
「一定。」
「毛采璐,妳別再哈拉了!」有人將她推出了茶水間,好象她有什麼傳染病似的。
她邊走邊整理身上的襯衫、裙子,心想,有什麼大不了的,她又不是在公司里放火還是殺人。
另一方面--
暗偉中本來以為毛采璐隨後就到,所以他沒有關上辦公室的門,但是他居然在辦公室里來來回回踱步了十分鐘,她才出現。
包叫他火冒三丈的是,她居然毫無悔意、毫無道歉的意圖。
「妳很喜歡照自己的意思做事?」他很忍耐的問,「妳把公司當是妳玩樂的地方?」
「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嗎?」她不認錯。「你扣我薪水好了,我不會怪你。」
「如果照妳這種搞法,搞不好妳還要貼我錢!」他終于受不了的惡狠狠道。
「我不在意你佔我便宜。」她說得瀟灑。
「我沒有佔妳便宜。」他露出受辱的眼神。
「那就好啊!」
「但我要妳照公司的規矩來,只要妳一天在這里上班,妳就要……」他指著她的鼻子。「妳就要給我安安份份的,不要耍花樣。」
「死腦筋!」她低罵一句。
「毛采璐,難怪毛氏集團不要妳去上班。」他出言諷刺。
「訓完了沒有?」她瞄了他一眼。「我蛋糕還沒有吃,在你的公司里……吃塊生日蛋糕不犯法吧?!」
「只要妳不是在上班時間吃。」
「我看看……」她學他看表的動作和表情。「我還有四分半鐘。」
「滾出去!」他吼。
第三章
在俱樂部三溫暖部的蒸氣室內,兩個只在下半身圍了條白色大毛巾的男人,正一個偷笑、一個愁苦的交談著。
「毛輝,我們倆沒仇吧?」
「偉中,我們是哥兒們。」
「那你為什麼要這麼整我?」
「你是指……毛采璐?!」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麼。」
這就是毛輝偷笑的原因了,可見好友已經領教到他妹妹的厲害,這一點也不令人意外,因為即使是聖人,都很有可能會被毛采璐逼到瘋狂的境界。
「毛采璐會慢慢改變的,」毛輝故作鎮定,「只要給她時間。」
用手揮去額頭上的汗水,傅偉中實在不知道這「時間」會是多久。
「毛輝,你們真是親兄妹嗎?」
「偉中,相信我,我也懷疑過這一點。」毛輝幽默的道,「但我和毛采璐百分之百是親兄妹。」
「可是你的個性……」
「我是男的,她是女的,所以當然不同。」
「她很……」傅偉中向來不是尖酸刻薄或是講話惡毒的男人,他的用詞算是仁慈的,「不被社會正常模式所規範,」
「偉中,她只是被寵壞了。」
「為什麼她不把大學念完?」傅偉中相信她不笨。
「她討厭念書。」
「但是該完成的學業還是得完成。」
「你可以這麼勸她。」毛輝馬上說。
「毛輝,她是你的妹妹,」他有些不悅的。「可不是我的妹妹!」
「我可以送你,如果你想要。」
「我不想要。」
「所以嘍,我是痛苦的。」毛輝露出一個痛不欲生的表情。「一直到十歲,我都相信自己會是毛家唯一的孩子,誰知道……我媽的肚子愈來愈大,有那麼一天,我老爸、老媽就抱著那個『麻煩』進門,好象是在抱什麼稀世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