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只是怕你看不清。」
「我的視力一向是無可挑剔,你不用為我擔心,你也不必有壓力,我們只是給彼此一個機會而已。」
「那就試試看吧!」
第四章
台北並不算小,但是汪柔居然會一出電梯就和陸哲撞了個滿懷,而且若不是他扶住她的雙肩,只怕她會跌個四腳朝天。
「汪柔,你在趕什麼?」陸哲看著她道。
汪柔的神色有些慌張。「我約了人。」
「遲到了嗎?!」
「還好。」
「那我們聊聊,既然踫上了。」
這里是一家號稱台北最豪華、最新穎的飯店,因為有一些擴建工程,所以陸哲才出現在這里,他必須和飯店的工程總監踫頭詳談,而這家飯店的下午茶也很知名,雖然費用昂貴,但總是大排長龍。
汪柔本能的要拒絕,因為她不想讓陸哲知道她和誰踫面,可是一時之間她又沒有借口,遲到的理由已不能用,她有些進退不得。
「很為難嗎?」陸哲的目光很嚴苛。
「改天再——」
「和哪個大明星見面?」
「不是!」
「那晚個幾分鐘又怎樣?我又不是要請你喝下午茶,只是去喝杯果汁或咖啡而已。」這家飯店還有個不錯的Bar。
汪柔跟著去了,但言明最多只有十分鐘而已,她能讓步的就這麼多。
這會陸哲忍不住把汪柔和成曼君放在一起比較,而說實在活,成曼君比汪柔好搞多了,不用費太多的心思,但他就是放不下十幾年前那段相知的友誼,因為若不是汪柔,現在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一直把她放在心中,一個很重要、很明顯的位置。
「陸哲,你還想說什麼?」汪柔速戰速決的意味很重,只求快點月兌身。
她的態度惹惱了他。「汪柔,你只是在應付我嗎?這杯果汁喝得這麼無奈?」
「我——」
「那你走吧!」陸哲很果決的說。
「我只是不知道我們還能說什麼。」汪柔沒有起身離開,但是態度亦不是多好。
「汪柔,我們有十幾年沒有見面,怎麼可能會沒有話說呢?」陸哲嘆了口氣。「我在澳洲念到大學畢業,在那混了十一、二年,然後還在那工作了兩年左右。」
「哦!」
「我親生父親坐牢時,我媽雖然跟了我現在的老頭,但是我爸一出獄,她又回到他身邊去,所以想想這個女人其實也沒有那麼愛慕虛榮、想著榮華富貴,她對我爸是有點感情的。」陸哲說出自己的一些隱私,就像小時候一樣信任她。
「你媽確實不壞。」
「而我之前跟著老頭是因為他一向對我不薄,視我如他的親生兒子,所以我願意為他的公司賣命。」
「很好。」
「在澳洲我嗑過藥、放蕩過、荒唐過。」
「年少輕狂嘛!」
「我還曾和一個澳洲妞同居過兩年。」
「不稀奇!」
「汪柔,我講了一堆我自己的事,現在換你了,你總有一些事可以和我分享吧?」陸哲一副輪到她坦白的表情。
「我只剩三分鐘——」
陸哲干脆自己問︰「你念了大學吧?」
「念了。」
「你媽還好吧?」陸哲仍記得汪柔有個很會做菜、很有愛心、笑容很慈祥的媽媽,那時他常去她家吃飯,而她媽媽總是很親切的對他,不曾把他當什麼問題小孩看,還很放心汪柔和他做好朋友。
「過世了。」汪柔毫無表情的說。
陸哲很意外。「過世了?!」
「你還想問什麼?」
「怎麼過世的?」他很遺憾,而且感到傷心。「你媽這麼年輕,是意外還是癌癥?」
「陸哲,還有一分鐘。」汪柔板著臉,似乎根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她明知自己的漠然會令陸哲起疑,但是她已不想再和他耗。
「汪柔,到底曾發生什麼事?」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三十秒。」她一直在算時間。
「不要敷衍我!」他突然朝她大吼一句。
汪柔嚇了一跳,但是隨即恢復冷靜,眼中有著一抹難以言喻的哀傷,很多事她無法跟任何人啟齒,而她最親、最愛的媽媽已不在人世,再說什麼都只是讓心底的那道傷口更深、更痛。
「陸哲,這十幾年來我完成了學業也失去了母親,我成了造型設計師,就是這麼簡單!」她還是有說限沒說差不多。
「有男朋友嗎?」
「沒有。」
「和父親住嗎?」
「不是。」
「所以你是自己一個人?」陸哲記得汪柔是獨生女。
她簡略的道︰「可以這麼說。」
「可以這麼說?!」他極度的不滿。
「時間到了。」她打開皮包要拿錢。
「我買單。」他的手就放在她的手上,有一股憤怒、隱忍的力量存在。「汪柔,你令我既生氣又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你到底怎麼了?」
「我真的要遲到了。」她咬著唇說。
「給我你的地址,我去找你,我們再好好的聊聊。」陸哲猶不死心。
「不要找我。」汪柔抽回被他壓著的手。「你就當沒在電視上看過我,就當沒有再找到我,我說過,我早已經不是十幾年前的那個汪柔了。」
「汪柔……」
「別再來煩我,不要逼我再消失一次,我很滿意我現在的生活,不要害我改變、不要害我再重新來過一次,我不想再受傷害,行嗎?」汪柔沒有說出原因,但是預告了結果。
「你真的要讓過去的一切消失?」
「過去的早就消失了!」她離去前說了最後一句。
∞∞∞
當汪柔趕到喝下午茶的餐廳時,杜珊珊的一張臉已經很難看,雖然她化了濃妝,一副頂尖模特兒的架式,可是這會她看起來不美,尤其是眼神,給人一種邪惡、不懷好意的感覺。
「你遲到了,汪柔姐姐!」她冷硬的看著汪柔。
「我踫到了一個朋友。」汪柔喘了口氣後坐下,忍耐的感覺溢于言表。
「錢呢?」
「我帶來了。」汪柔從皮包里拿出一疊鈔票,大約有二十萬左右,她沒有放桌上,直接交到杜珊珊的手中,要杜珊珊馬上收進皮包里。
「又不是兩百萬,你擔心個什麼?怕被搶嗎?」杜珊珊拿了錢還沒有好臉色,一副蛇蠍美人的模樣。
「珊珊,這是我能力的極限,希望你能好好用,不然我實在也沒有辦法——」
「汪柔姐姐,你這是在向我哭窮嗎?」杜珊珊冷冷的看著和她沒有一點點血緣關系的「姐姐」。
「我真的沒有什麼錢。」
「你可是Jerry的御用造型設計師哦!」
「那又怎樣?!我也是照行情收費,又不是去搶了他!」汪柔她被「勒索」很久了,而且似乎永遠沒完沒了。
「其實如果狠一點,有手腕一些,你大可以釣起Jerry,他的身價不凡,只要跟著他,你不愁不能吃香喝辣,而且Jerry不是對你很有意思嘛,一些報導都這麼暗示。」杜珊珊的表情很曖昧,拿汪柔當搖錢樹。
「珊珊,為什麼你不反過來要求自己節省一些呢?」汪柔忍不住的教訓道。
「你很清楚這些名牌有多貴。」杜珊珊抱怨著。
「那就不要用名牌。」
「不用名牌你叫我要怎麼見人呢?」
「珊珊……」汪柔明知自己不該這麼縱容她,可是
誰叫她有把柄落在珊珊手中,為了自己死去母親的名譽,也為了自己可以平靜的過日子,所以她寧可花錢消災。
「我可不像你,連地攤、夜市的衣服、東西都能用。」杜珊珊一副嬌生慣養狀,吃定了汪柔。
「爸好嗎?」汪柔換了話題。
「還不就是那死樣子!」杜珊珊不屑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