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終于降落在機場,牛筱如有種撿回一條命的感覺,這一路上若不是有戈仲杰,她認為自己可能無法活著到紐約,因為後來又有幾次不小的亂流,系緊安全帶的燈一直亮著,而她就一直害怕的坐在位子上不敢動。
幸好飛機平安落地了。
當他們一走出機場的入境室,牛筱如立刻看到詹逸民,因為在甘灑迪機場,畢竟黃種人較少,而且他夸張的高舉著一個歡迎的牌子,叫人想忽視都不容易。
她為兩個男人彼此介紹之後,他們一起坐上詹逸民的車,然後朝事先訂好的飯店而去。戈仲杰一上車就表明他是來辦公事的,所以詹逸民不必招呼他,只要把牛筱如照料好即可。
CHECKIN之後,詹逸民和牛筱如在她的房間里閑聊,並看著她整理行李。本來在一見到她時,他想給她一個大擁抱,但考慮到還有其他人在場,他忍了下來。
「這些給你。」牛筱如帶了一堆牛肉干和肉松等來給他。
「這麼重,你實在不必……」
「你一定很懷念這些食物的滋味。」
「不,我最懷念的是你。」詹逸民是比較內向、保守的男人,所以大過份的舉動他也不敢做,可是這會是在紐約,他大膽了些。「筱如,可以給我抱一下嗎?」
「我是說……我們可以擁抱一下嗎?」他詢間她的意願。
牛筱如聳聳肩,這其實沒有什麼,于是她大方的主動抱住他,只見他立刻也抱緊她、好像真的非常想她若是她後來推了推他,他可能想這麼抱她一輩子,永遠也不放開。
「你學業還順利吧?」十年多不見,即便偶爾通電話,彼此常常會EMAIL,但是畢竟沒見到人,所以陌生感總是有。
「還好,你的工作呢?」
「目前……正在休假,」她一語帶過,有所保留。
「但你怎麼和……」詹進民不太敢問。
「戈仲杰是我室友的表哥,因為他要到紐約來辦事情,而我正好也想到紐約來看看你,于是他自告奮勇的當我的保鏢。」她省略了很多過程,覺得這樣比較好。
「這樣啊。」詹逸民笑開了。
「不然你以為呢?
「他很帥、很有魅力,我本來還擔心"
「不會吧?如果他真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我可能千里迢迢的把他從台灣帶到紐約來給你看嗎?」牛筱如一副他是庸人自擾的表情。
「誰叫你不答應我在台灣先訂婚,你知不知道我很沒有安全感?」詹逸民乘機抱怨。
「我還不急著定下來」她還是這句老話。
「所以我不放心啊!」
「我不是來紐約看你了?」
「但是十天後又要走了。」
「有距離才有美感啊!」牛筱如隨口說著,她本來以為自己見到詹逸民會很高興、很激動、但是她卻只有很
累、很想躺下來好好睡一覺的感覺。他還是老樣子,文質彬彬、老實厚道,但她只感到乏味。
「真希望你能留下來陪我念書。」
「那你才會煩死。」
「筱如,我愛你啊!」
她知道自己可以說一句「我也是」,但她說不出口。
她是很高興自己能來紐約,不過見到詹逸民卻沒有什麼熱度,好像來看他只是順便做的事,並不是專程為他而來的。
「紐約有什麼值得去的地方啊?」牛筱如改變話題,她站在飯店房間的窗□,看向窗外的紐約。
「很多地方都值得去。」雖然她回避了他的話,但是他不以為意,畢竟她人都來了,她是專程到紐約來看他的。
「那你真的有空嗎?」
「我會盡量排出時間。」
「如果你實在不能蹺課的話,給我一張地圖,我可以自己坐地鐵去探險。」牛筱如除了沒膽子坐飛機之外,基本上她算是個大膽的女孩。
「地鐵不安全,特別是對我們這種外來客。」
「但是若坐計程車太貴了,而且一樣不安全。」
「我會排出時間的。」
「那麼今晚吃什麼?」牛筱如不禁想到隔壁房間的戈仲杰,不知道是不是該約他一起去。
「我帶你去「EEN0N」,它位在皇後區靠東河不遠處,有「小雅典」之稱的AST0RlA區,那里的墨魚蝦沙拉、炸青瓜、烤章魚和碎羊肉的味道都很不錯,不過最讓人回味的應該是KORDALIA,和來自寒普路斯島,帶有淡淡薄荷味的烤起士HALoU,MI。」詹逸民一副當地人的模樣。
「我快要流口水了,」
「要不要進那位戈先生一起去?」
牛筱如想了下。「我想我改天再自己請他好了,反正這十天里有得是機會,你不可能天天陪我。」
「有些課我不能蹺……」他抱歉的說。
「我了解。」
「那我們現在還等什麼?」他做了個「請」的姿勢。
「紐約!」牛彼如歡呼一聲。「我來了!」
*
如果牛筱如在台灣,還可以拖著她回彰化老家吃拜拜,但既然她去了紐約,這下黃星怡只好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回去。她本來找了一大堆理由想不回去,但是大拜拜在地方上算是大事,所以除非是病得住院了,否則她父母要她一定得回家。
回家吃拜拜事小,但是一定會踫到葛奇宏,而想到會再見到他,她就不自在。
自從她生日那晚,他那麼酷的轉身走人之後,沒有一通電話,也沒有再上台北,他好像從她的生命中消失一般,不曾這麼久沒有他的訊息,她還真是怪不習慣的。
好幾十桌的酒席就擺在廟前,其實只要有心,黃星怡一定可以避得開他,于是她找了一桌離舞台最遠的桌子,因為今晚听說有月兌衣舞表演,所以坐在最後頭應該很安全。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在家鄉,人家都把葛奇宏和她當成是一對,因為葛奇宏早放話說她是他的人,于是見她孤零零地就座時,葛奇宏的一堆酒肉朋友就把他推到她這桌來,
「你們干麼?」葛奇宏不悅的吼著他那群朋友。
「你沒看到她一個人坐在那嗎?」有人說了。
「她甚歡一個人坐不行嗎?」他還是不看她一眼。
「你們別多事!」
「去陪她啦!」
「和她聊泖。」
「她難得回來喔,」
「當心被別人追走。」
黃星怡實在得有聖人般的定力才坐得住,她的耳邊淨是葛奇宏那些朋友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好像阿奇和她是一體似的。
最後葛奇宏還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因為在這種場合,他總不能和這些人翻臉,不然大家也別吃什麼拜拜,只要看他表演就可以。
她一直等待他開口,可是他偏偏不說話,反而一副窮極無聊的啃著瓜子,好像他有多勉強、多委屈似的,這令她不禁咬牙切齒。
「你可以不坐這里。」她先開了金口。
「我愛坐哪就坐哪。」
「這是我的自由!」
她被他堵得啞口無言,這會也不管四周的人會怎麼想,她猛的起身。
梆奇宏動作很快的扣住她的手腕,寒著臉間︰「你要去哪里?」
「我去哪是我的事!」她立刻頂他一句。
「這是我的自由。」她馬上學會他那一套,並且立刻就回敬他。「你自己剛剛也說了。」
「黃星怡。」他也站了起來。
「干麼?」她表情潑辣。
「是你先對不起我的。」
「我對不起你?」她一到想宰了他的問︰「我是哪里對不起你了?你又有什麼資格說這種活?我既不是你的女人也不是你的老婆,你憑什麼這麼狂妄自大?」
「那個家伙……」
「我不能有別人追嗎?」她愈說愈生氣。「我就一定得嫁你這種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