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不知多久沒有大聲笑過的何中桓,這會卻開懷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甚至引來眾人側目,一方面是因為他的狂放,另一方面則是為了他的魅力,他的男性魅力完全令人無法忽視。
「有這麼好笑?」她很客氣的問。
「你的反應很快。」
「我只是不笨。」
「只是不笨而已嗎?」
「好吧!我只是比不笨又再好一點點。」她很高興看到他笑,因為當他一副地獄使者的表情時,實在讓人有些不舒服。
「胡琦,你今天教會了我一件事。」何中桓突然說。
她驚訝的瞠大眼,「教會?!我教會了你什麼事?」
「世界上不是只有一種女人。」
「世界上本來就不只有一種女人。」
「但我曾經以為只有一種。」他坦白自己原先的偏見。
「那你真是錯得離譜。」胡琦很高興他可以有這種體認。「人會犯錯,不管是男人、女人,但是男人、女人可是有很多種類型,不要以偏概全,也不要因噎廢食,這都是錯誤的。」
何中桓現在終于了解唐鷹的苦心,也知道唐鷹為什麼如此積極的要撮合他和胡琦。
「恨女人解決不了問題,討厭女人也于事無補,不信任女人更不能再挽回什麼。」她希望能真正打開他的心結,希望他的心態別再不健康下去。
「胡琦,你有沒有吃過感情上的虧?」知道她的說法正確也是好意,但她說教的意味太濃了,所以他斂起笑容,也決定給她上一課。
「目前為止還沒有。」
「你有沒有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人?」
「目前為止還沒有。」胡琦感覺到有些怪怪的,他似乎在導引她。
「那你嘗過被人家背叛的滋味嗎?」他不停歇的又問
「目前……」
「那你知道被自己最親的人耍是什麼感覺嗎?」
「我……」
何中桓根本不讓她把話講完,他馬上又接了下去。「胡琦,我不曾經歷過空難,更不曾體會過那種能幸存下來的感受,但是你也完全不了解被背叛、被傷害、被欺騙的感覺,所以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要自己真正的經歷過了,才能真正體會。」
胡琦有那麼一會是啞口無言的。
「你踫上了空難而幸存,頂多可以發誓說你這一輩子不再搭飛機,那我呢?」他有些咄咄逼人的又問。
「我能說我這一輩子絕不再接觸女人、不再看女人、不再和女人相處?」說著,他又是一副撒旦的樣子。「胡琦,別天真了!有些傷害是永遠也抹不去的,療傷止痛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
胡琦知道短暫的和平及溫馨已經結束,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她不可能只用一杯咖啡就改變他整個人,她的確是太天真了。
「我沒有話好說了。」她盯著他道。
「你生氣了?」
「只是……只是覺得無能為力。」
「覺得我沒救?」知道自己有可能太凶巴巴了些,所以何中桓一直告訴自己要溫和些。
「何中桓,你有權力決定自己要怎麼說、怎麼想,這是你的人生,我不能替你過日子。」她有些消極的說。
「那BLUE還歡迎我嗎?」
「只要是客人……」
「我只是一個客人?」他截斷她的話,微微不悅的問。
「只要是朋友。」胡琦這個人並不小家子氣,她不記恨、不會斤斤計較,哪怕他的態度有多自負、狂妄、自以為是,她還是可以忍受。「只要是唐鷹的朋友,我都歡迎。」
「這話說得真有智慧。」何中桓又大笑了。
「我說過了,我比不笨又再好一點點。」她妙答道。
「不!你絕對是個聰明的女人。」
***
照往常,徐雨山在BLUE待到過九點才打道回府,因為早回家迎接他的只有冰冷的屋子,雖然可以上網、做一些案子的設計,但是這種一個人的孤單、寂寞實在非常難熬。
走出電梯,正當他低頭掏鑰匙之際,眼角的余光似乎瞥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很迅速的抬起頭,徐雨山選擇直接面對,頂多是他認錯人說一句對不起,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會殺頭。
但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人的確是畢莎嘉。
畢莎嘉是那種嬌滴滴、時髦且有副千金小姐脾氣的女人,她長相甜美、亮麗,不過有些驕縱的味道,是那種老爸會疼入心坎的好女兒,卻不一定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而事實也印證了,她和徐雨山就是以離婚收場。
乍然見到自己的前妻,徐雨山一時說不出是該感慨還是麻木,因為在這段以離婚收場的婚姻里,他是受了傷的,他愛她,可是她認為他乏味、沒有情趣、不懂浪漫,他把婚姻變成了墳墓,所以她非離婚不可,那他又能如何?而她又為什麼會再出現呢?
畢莎嘉已經好一陣子沒有見過他,這會站在她面前精壯的他,好似和她記憶中的形象不同,可能是因為心態的轉變,也可能是因為自己的想法不同于以往,她突然覺得他變得有型極了。
以前她認為他刻板、沒變化,現在看他卻覺得剛正、正直、不虛華。
以前覺得他像是塊木頭,可是現在瞧他,卻忽然感覺他挺迷人、可愛。
徐雨山不是主動走向她,而是他總得回家,所以他走到了自己家的門前,也走到她的面前。「雨山。」一向都會等徐雨山先開口的畢莎嘉,現在卻搶先說了話。
「莎嘉。」他回應著,但也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好久……不見。」
「是有一陣子了。」
「你都還……好嗎?」畢莎嘉一向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不過現在她有些變了,變得較謙遜、溫馴。
「很好。」他的回答十分簡單。
知道離婚是她要求的,也知道他並沒有負過她,所以對他的疏遠、客氣,她似乎只能逆來順受。「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你要進來?!」他有些意外。
「行嗎?」
「你……」莎嘉真是教他意外,在簽下離婚協議書的那一刻,他以為她這輩子是絕不想再見到他,但沒有想到她不只是出現了,而且還想進到他的屋里,這個他前岳父口中的「莎嘉公主」是吃錯了什麼藥?
「只坐一下。」她說。
「你要干麼?」
「純粹閑聊而已。」
「你要和我聊天?!」徐雨山又再意外了一次,他將沉重的公事包往地上一放,這會到底是他心神不定,還是她神智不清?「莎嘉,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好像說過我言語乏味。」
「那又怎麼樣?」她的小姐脾氣又上來了。
「那你現在不是自打耳光?」
「人不能改變嗎?」
「所以你現在不認為我言語乏味了?」他試探的問。
畢莎嘉瞪他一眼,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一趟,對,她或許是有些想他,但又如何,天底下的男人這麼多,而且即使離過婚,她的行情還是很好,現在追著她跑的男人還是可以排上好幾條街,可是她卻回來這里找他。
「莎嘉,你到底怎麼了?」他有些困惑的看著她。「你是不是踫到什麼困難?」
「我很好。」她倔強的看著他。
「還是你爸爸又訓你了?」徐雨山了解他的前岳父,他的前岳父雖然愛死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可是對于她的貿然離婚,卻非常不爽,因為在他的眼中,徐雨山可是一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女婿。
「沒有!」
「你心情不好?」
「不是。」
他搔搔腦袋,「那我實在想不通……」
「徐雨山,難道我若不是踫到困難、或被我老爸罵了心情不好,我就不能來找你嗎?」氣死了,這個木頭人,他的腦筋真是水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