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說到殺人……這還是頭一遭。
「大哥……」涂忠銘本能的抗拒,這可不是打打人、說說狠話這麼簡單,尤其是一個正值雙十年華的女孩。
「她一定得死!」孫成邦咬牙切齒堅決說。
「為什麼?」涂忠銘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問為什麼,在他而言,既然已經蹚了渾水,已經一身的污點,那麼多做一件、少做一件都沒有差別,反正他已經完了、毀了,可是這一次,他不能不問。
「因為她看到我了!」孫成邦毫不避諱的說,他的目光邪惡、不在乎、冷血,是那種會令人起雞皮疙瘩、望而生畏的男人。
「你……殺了戚美娜?!」涂忠銘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凶手會是孫成邦這個在黑道呼風喚雨。在白道也很能吃得開的男人。
「她該死!」孫成邦瞇著眼的說。
涂忠銘沒有再往下問,他知道有些事是知道得愈少愈好,甚至最好都不要知道!但是殺人……他是習慣了黑道、江湖上的打殺、血腥,習慣了恩怨、利害關系、習慣了很多的莫可奈何,可是殺一個女孩?!
「她居然想勒索我!」孫成邦冷冷、邪邪的一笑,「那個乳臭未干的爛貨居然想勒索我!」
涂忠銘點上了根煙,有些漠然的坐在椅上,不為所動的靜視著這個黑道老大。
「就因為她以為自己知道了些什麼、以為她自己有了可以和我談判的籌碼,所以她……」孫成邦一臉的不屑。
「非殺不可嗎?」除忠銘雖知事情已無轉口的余地,但仍忍不住再問一次。
「戚美娜自找的!如果她識相、如果她知足、如果她懂得察顏觀色,這會她就不會躺在冰冷的殯儀綰。」孫成邦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在。
「我指的是另外一個女孩……」涂忠銘扯了扯嘴角,「她也非死不可嗎?」
「沈幼婷……」孫成邦知道這女孩,戚美娜曾跟他提過,雖然他不曾真正的和這女孩照過面,但是他知道她,「我不能讓她活著指認我!」
「你確定她能……」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或是機會,他都想爭取,涂忠銘希望這女孩能有一條生路。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冒險!」孫成邦一副完全沒得討價還價的表情,他是想過,想過沉幼婷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能根本只是他自己虛驚一場,但是他不想賭,不想冒一點點不必冒的險。
「我可以先打听一下……」涂忠銘並不想殺人、不想殺這個女孩,一點都不想。
「殺了她!」孫成邦仍是這一句話。
「大哥……」涂忠銘仍努力為她求情。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孫成邦冷冷的道。
「殺了她說不定會把事情弄得更大,然後牽扯出你,這樣不是更……」除忠銘猶在努力。
「小涂,現在不是講『婦人之仁』的時候。」孫成邦看著這個酷男人,他知道除忠銘雖然叫他一聲「大哥」,但是涂忠銘根本不曾服過他,而是為了那個不走正道、混黑社會的弟弟在忍耐、在委曲求全,「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派你弟弟除一民去……」
「我去!」涂忠銘想也不想的說,他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去干這件差事。
「小徐,我知道你還沒有『要人命』的紀錄,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是我不想拿自己開玩笑,更不想毀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中.所以不管你有多仁慈、多狠不下心,你都必須殺了她,不能讓她活在這個世上!」孫成邦下了最後的通牒。
涂忠銘默然不語。
孫成邦拿出了他在戚美娜門邊撿到的皮包,里面有沉幼婷的皮夾和她的一些私人資料、用品,他將整個皮包丟給了涂忠銘。
「其實一點都不困難。」孫成邦極有城府的對涂忠銘說。
「我會盡力。」涂忠銘敕衍道。
「我不只是要你盡力,我是要你取走她那條小命,我要她無法過完這個月份!」孫成邦給涂忠銘底限和壓力的。
「大哥,你必須給我時間……」
「如果你辦不到,」孫成邦威脅的,「那我只好派其它可能辦得到的人去,例如是……」
不必孫成邦多說的,涂忠銘拿起沉幼婷的皮包,將煙踩熄,沉重的起身離開,他知道自己沒有和孫成邦談判的條件,只要他的弟弟一天不覺醒、一天不洗心革面,他就必須听命于孫成邦,除非……除非他或是孫成邦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他希望--那人最好是孫成邦!
※※※
如果不是這里遭人闖入、如果不是佣人受到了驚嚇非辭職不可,沉幼婷還沒有意識到嚴重性!但是她知道事情已非同小可,她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至少已經有人找上了門,幸好當時她不在,如果她在的話……她的這條小命說不定已經完了!
絕非她所願,而且她還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但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她才二十歲,還想再多活幾個二十歲,所以她必須去找楊健、必須去和那個她打心眼里就排斥、就拒絕、就受不了的男人打交道,因為她知道他能給她「保護」!她……真的不想死!
而在楊健的辦公室里,楊健正用一種冷冽、沉著、早知她一定會來找他的表情看著沉幼婷,他知道她住的地方遭人侵入,雖然沒有人受傷、沒有財物損失,但是事情絕不簡單、絕對和沉幼婷有關,而且絕對是沖著她去的,除非抓到凶手,否則她的日子可「精采」的了!
「願意和警方合作了?」楊健坐在他的辦公椅里,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不是要來合作,我是來尋求警方的保護!」沈幼婷冷冷的面對他,她也不是省油的燈。
「妳生命有危險嗎?」楊健一臉詭譎的笑。
「你明明知道我家……」沉幼婷厲聲的道。
「遭小偷。」楊健很想報一箭之仇,所以他一副輕描淡寫、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的表情。
「你明知道那不是小偷!」沉幼婷有些火了。
「不是嗎?」楊健筆意惹惱她。
沉幼婷差點就要起身離去,她早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專制、可惡、自以為是,就算他是個組長、就算他可能是「霹靂警探」,她還是無法忍受。
「那人沒有拿走任何東西,而且還逼問我的佣人我什麼時候會回家,這還不夠明顯嗎?那人的目標是我!我不知道他有什麼企圖,但是他要找的人是我!」沉幼婷捺著性子、勉為其難的說完。
「哦!」楊健還是滿不在平的。
「哦!」沉幼婷也學著他的表情和態度,「你這是什麼意思叫我說了半天就只听到你一聲『哦』,這是你當人民保母應有的態度嗎?」
「這時候我又成了『人民保母』?妳上次不是說做警察的沒什麼了不起,而且如果什麼都要靠警察的話,那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楊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大大的奚落了她一番。
「你……」沉幼婷的怒氣表現在她身上那件繃緊了的襯衫,她的胸部用力的起伏著。
「知道怕了?」楊健一臉的譏誚。
「我是你唯一的證人!」沉幼婷提醒他。
「可惜妳無法指認凶手!」楊健有些嘲弄的。
「所以我的死活你一點都不在乎?」沉幼婷一副擔心又害怕的表情,但仍狠狠的瞪著他。
楊健矯捷的起身,他眼神犀利的盯著這個身著牛仔褲、襯衫、清純又簡單打扮的沉幼婷,漂亮是對她最基本的形容詞,這女孩狂野、有勁、非常有個性,她絕不是那種溫和、柔順、沒有主見的女人,他真希望她沒有這麼難纏,更希望自己沒有對她充滿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