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多交些朋友。」
「是啊!」鐘其敏很誠摯的模樣,一瞼想取信于人。「朋友多的話,日子就不會枯躁,不會單調,你又沒有小孩,最自由了,不趁這個時候玩,你要等到哪個時候啊,在家看電視、逛街,多浪費生命啊!」
韋莉笑而不語,這些話如果出自別人的口中,她會信,但是出自鐘其敏的嘴里……
她懷疑。
「現在社會開放,交朋友不分男女,只要是正當的,我想其弘也不會反對。」
「如果有機會,我會的。」韋莉漫應道,她有時真分不出鐘其敏話里的真偽。表面上她可以說得—‧副誠誠懇懇的樣子,但背地里又是另一種的嘴臉,韋莉除了見招拆招,別無他法。
「你知道我忙,不然我可以常陪陪你啊!」鐘其敏是司馬昭之心。
「那怎麼敢當?」
「你是其弘的老婆,好的照顧你啊!」
又叫我一聲‘姊姊’,我當然要好韋莉還是笑,笑是最安全的。
鐘其敏心里實在厭惡透了這種虛偽,明明討厭韋莉討厭到了家,卻還得一副示好、關心的模樣,她真希望沈堅快點把韋莉弄上手。
拿起皮包起身,鐘其敏不忘臉上的笑容。「既然你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青春短暫,你可要及時把握,天天耗在家里沒有意義,其弘會懂的,他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享受人生。」
「我會的!」韋莉的話始終簡短。
「那我走了。」
「姊姊慢走。」要演戲大家一起演,不是只有鐘其敏一個人會裝。
「別老悶在家哦!」
「當然。」
鐘其敏一走,韋莉又去睡她的回籠覺,她深深的覺得婚姻絕對不是兩個人的事,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婚姻決不是,婚姻是兩家人的事,而這些「兩家人」的作用可以載舟,亦可以覆舟,對韋莉而言,她相信鐘其敏是覆舟的功能。
車子來到了天母,韋軍是要到這一帶拜訪一個大客戶,但是當車子經過馬欣妮所住的公寓巷于時,他忍不住的把車停了下來,頤不得什麼大客戶。
他知道馬欣妮已經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他自己也有一堆頗談得來的女性朋友,他不必找這種麻煩,馬欣妮並沒有美到傾國傾城的地步,但她身上有一種令他難忘,令他莞爾的氣質。
可能因為她是寫小說的創作者,他總覺得她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
站在她所租的公寓門口,大開著的公寓大門好像在邀他進去。其實她不一定在家,他可能白跑一趟,也可能她要好的男朋友正和她同居一處,他真是沒罪找罪受,和自己過不去。
本想掉頭回他自己的車,他是要來拜訪客戶,來談情、追女孩的,但是……
不上去他不死心。
不是要。
他要再肯定一次,說不定他對她其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一時的新鮮,因為他沒有踫過像她這樣的女孩罷了,只是……新鮮。
幾個大步已經來到了馬欣妮的門口,屋內靜悄悄的,听不到一點聲音。
想了半秒鐘,他摁下了電鈴。
第四章
「沈堅,你沒有資格和我說這些!」她困擾不已,他真的給她帶來了嚴重的困擾。
「我愛你!」
「你——」她整個。人一楞。
「如果我能克制自己,如果我能壓抑這份感情,我又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找自己的麻煩?我不是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但我真的愛你。」沈堅不再有任何的保留。「我愛你啊!」
「不行!不要!不可以2」她飛快的說︰「這是不對的,不應該發生的。」
「但發生了。」他有些無奈、苦澀、認命的笑。「該發生的事總會發生,能怎麼辦?你告訴我啊!韋莉,如果你有更好的辦法,你來告訴我啊!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只知道我愛你!」
「不……」她拼命抗拒這份情感。
「來不及了。」
韋莉並沒有喜悅的感覺,她突然覺得好絕望。
听到門鈴聲,馬欣妮抓起枕頭捂著耳朵,她不知道現在幾點,但她只想睡,只想好好的睡個夠,哪怕天塌下來了都沒有她的事。
她好累,累得她覺得自己可以沉睡上一百年她的王子才能把她給吻醒。
但現在已經沒有王子了。
那是神話。
不然就是童話。
必須等
她知道自己並不老,至少沒有韋莉和那個男人老他們居然可以神采奕奕的由早上五、六點玩到半夜一點,是什麼力量支撐他們的?
昨天一天,馬欣妮找了地方換了四、五套的衣服,她不能讓他們發現到自己被跟蹤,所以又是海灘裝,又是長裙,又是熱褲,又是休閑服……如果她只有十八歲。她會鼓勵自己去考演藝訓練班。
或者是她該辭職,找個可以坐在辦公室里吹冷氣的工作。
像昨天,吹海風、曬太陽混了一早上,然後又在會令她打瞌睡的畫廊里吹了一下午的冷氣,忽冷忽熱的叫她直打噴嚏,晚上又上了陽明山喂蚊子,幸好最後到了一家格調不錯的咖啡屋,讓她好好的休息了一會,否則她真的會癱掉,真的!
但還有——件令她有些意興闌珊的事,也是真正叫她提不起勁的事。
韋莉是不是有了愛人?
韋莉是不是真的背著丈夫有了二心?
馬欣妮不可能知道昨天一整天他們都談了些什麼,她只知道他們很快樂,臉上的笑容不斷,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有那麼多話好說嗎?而且這個男人是上次在畫廊出現的那個男人,他們應該認識不久的。
這報告要怎麼寫?
要讓鐘先生知道嗎?
馬欣妮是高興在韋莉的臉上看到了笑容,但她畢竟是個已婚女人,如果她對婚姻不滿,她該離了婚之後再找尋自己的第二個春天,不是在她還是別人老婆的時候。
女人啊!
總是順著感覺行事,不考慮實際狀況。
或許下一步馬欣妮該去認識韋莉,只要和她交上朋友,她必然可以知道她的一些秘密,她心里所想的事,但這個方法是不是太卑鄙了些,而且萬一她和她真的成了好友,她還能客觀嗎?
門鈴聲持續著,馬欣妮真想叫外面的人滾蛋,她什麼都不需要,只想好好的睡一覺。不過事與願違。
終于,她將枕頭來到客廳。
一副要殺人的模樣,沖出臥室
她想也不想的拉開大門,見到的是正要轉身離去的韋軍,到了嘴邊的一些粗魯的話也都硬吞了回去。
「你在?」
「那不然你現在見到的是什麼?」她的口氣有些火爆的說。
「你還在睡?」
「我……」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和短褲、赤足,她順‧了順頭發。「我昨天寫稿寫到很晚,所以……通常在大半夜比較有靈感。」
「我了解。」他說,偷瞄著她的身後。
「你有事嗎?」
「我……到這附近辦事情、拜訪客戶,順便來看看你,方便嗎?」他故作客氣的問。
「方便什麼?」
「進去坐坐。」
「當然。」既然已經醒了,她又怎麼好意思把他拒于門外?!何況他既沒收她的佣金,又沒有讓她請到一頓飯,如果再不請他進來喝杯咖啡或什麼飲料的,那她未免太不上韋軍走了進來,打量了下她的布置。她顯然是個喜歡
綠色植物的人,屋子里花花草草的,好多的小盆栽,也顯得綠意盎然,看得出她是一個心思很巧的女孩,只是他為什麼沒有看到稿紙呢?
「你都在哪創作?」他忍不住的問。
「創作?」她——瞼的納悶,隨即意會過來。「我……是在。」
「沒有看到稿紙啊?」
「我……」現在是一個坦白的機會,她應該把實情告訴他,她不是什麼寫小說的,她是在征信社上班,專門負責查外遇的,但她說不出口,她就是沒有這個勇氣。「我收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