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杰人背靠在床頭上,抽著煙,他低下頭看著背對著他,全身縮成一團的丁伊柔。
「我傷到你了嗎?」
他的話叫丁伊柔抓起了床上的睡衣,二話不說地沖進了浴室。
裘杰人看著床單上的血漬,怎麼也想不到她會是個處女,他雖然表面不說,但心中滿懷歉疚又帶著些許的驚喜,也許這樁婚姻並沒有那麼糟,說不定沒有愛情還是可以過一輩子。
丁伊柔帶著淚痕,雙眼略顯紅腫地走了出來。「請你下床一下好嗎?」
他將煙摁熄,雖有疑問但照她的話做了。
她轉身打開櫃子,拿出一床新的床單。
他自動地將床上的舊床單拿了下來。
她漠不關心地看了他一眼,將新的床單鋪上去,然後自顧自地往床上一躺,拉上被子蓋好自己。
「你沒事吧?」他沒有睡過處女,不知道該向她說什麼,他也不是會向女人道歉的男人。
「我很好。」
「你想去蜜月旅行,度個幾天假嗎?」
她坐起身,故意裝出一臉的溫柔和順從。「我真吃驚,你居然會詢問我的意見。」
「伊柔!」
「怎麼不叫丁伊柔了?!」她拉下臉。「你這個偽君子!假道學!」
他也不反駁,只是拿了根煙點上。
「你沒話說了嗎?」
「有!」他吐了個煙圈。「今晚的事就到此為止,你也罵夠了,我不希望以後再由你口中說出任何侮辱我的話,既然你不願意去度蜜月,那我明天就開始上班,你也可以開始提早過你的家庭主婦生活。」
她既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看著他。
「我的脾氣不好,尤其不喜歡女人和我唱反調,所以不要故意和我過不去。」
「還有呢?」她故意嬌滴滴地問道。
「還有我要一個家像家,不管你是什麼心態,你今天是我裘杰人的太太,你就要給我盡到本份,否則我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丁伊柔真想朝他做個鬼臉,又想將棉被往頭一蓋,甩都不甩他,但顧及他的脾氣和個性,她只好懦弱地點點頭,盡避已經在心里罵了他和自己數千遍。
「如果還有其他問題,我們可以隨時提出來討論。」
「你是說你隨時可以再訓示我?!」
「我們是平等的!」
她翻身躺下,懶得再和他說話了。
裘杰人從另一邊上床,將煙摁熄,順手熄了燈。
他在黑暗中躺了許久,久久不能成眠,而身邊傳來了她規律的呼吸聲,很顯然她己進入了夢鄉。
他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她一點也沒有反抗,睡得好沉。
他難得地一笑,將她輕輕地翻轉過身,摟進自己的懷里,她咕噥著說了些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話,動了動身子,在他的懷中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將手擱在他的月復部,頭靠在他的胸前,神情是那麼純真、甜美。
他被撼動了,被融化了,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美,如此的好,懷中的女人將她的活力及熱血注入了他冰凍的血管中,讓他開始蘇醒。
第四章
路欣正費力地將櫥窗里的模特兒換上新衣。
暗定國帶著笑意走進了路欣的「詩韻」里。
「路欣!」他招呼道。
路欣轉過身,拿下口中的大頭針。「傅先生!」
「在忙嗎?」
「已經弄好了。」說完她比了比模特兒身上的衣服。「歐洲最新的流行式樣。」
「向我推銷好像沒有什麼效果。」他打趣道,慈祥地笑著。
「怎麼沒有?」她的眼楮靈活地轉了轉。「還有傅太太和傅小姐啊!只要你提一句在‘詩韻’有歐洲來的最新款式的衣服,就等于是幫我做了最好的宣傳。」
他笑笑,情緒剎時低蔣了一兩分。
「我開開玩笑罷了!」她看了下他的表情。
「我知道!」突然他很認真地打量著她。「你是怎麼做起這一行的?」
「大學時有兩個暑假是在歐洲渡過的,交了當地的一些朋友,對歐洲的服裝市場也有稍許的了解,畢業後我就慢慢地做起來了。」
「你很了不起!」
「沒什麼。」她謙虛道︰「多少也靠歐洲的一些朋友幫忙,定期寄些服裝目錄,加上郵購或專人選焙再帶回台灣,很多的途徑,也靠很多人的幫忙。」
他欣賞地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不要捧我了!」她微微地一笑。「我的虛榮心很脆弱,不堪一擊!」
他開懷大笑。「你還有兄弟姐妹嗎?」
「沒有,我媽就只有我這個女兒。」
這時秘書拿了份資料要路欣簽字。
路欣龍飛鳳舞地簽下了她的名字。
暗定國無意間瞥見,臉上的神色一變。「你姓‘路’?馬路的路?」
「對啊!」
他的心頓時揪成一團,表情復雜,眼前的女孩和路愛思有關系嗎?可能嗎?
「傅先生?」她好奇地注視著他,不知自己該不該上前去扶他一把。「有什麼不對嗎?」
他落寞地搖了搖頭。
「你看起來怪怪的,要不要坐下來休息一下?」
「不用了!」
路欣不安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不會的,你不要這麼說。」
他正要轉身,像想到什麼似的。「修治是個很不錯的年輕人!」
她笑吟吟的,不表示意見。
「相信我的眼光!」
「你自己不是有女兒嗎?」她慧黠地朝他眨了眨眼。「如果齊修治真的這麼好的話,你為什麼還要幫別人拉紅絨?」
「佳瑋並不適合他!」他就事論事道。
「也不適合我!」她加強語氣。
「路欣,是你不給修治機會,要不然你就會發現他的確是個人才。」
「他請你來當說客?」
他搖搖頭,神色一整。「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路愛……」
還沒說完,他就嘆了口氣。
「誰啊?」她熱心地問道。
「算了!你一定不會認識。」
路欣也不堅持,禮貌性地笑笑。
「改天傅伯伯再請你吃個飯。」
「我請好了。」
「反正誰請都一樣。」
「好!不過別拉齊修治來!」她事先提醒道。
「你這鬼靈精!」
齊修治算好時間,將車停在「詩韻」前,懶洋洋地下了車,半倚著車門等路欣出來。
任中威抽著煙,眼神由「詩韻」移到了離他有三步遠的齊修治身上,兩個互不相識的男人彼此對看了一眼。
路欣走出店門,正要按下自動門的開關時,齊修治和任中威同時走向了路欣。
路欣左右看了一下,想笑笑不出來,只好低下頭申吟叫苦。
兩個男人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們的目標居然是同一個女人,這下可進退兩難。
她咬咬牙,無可奈何地抬起頭。「兩位好!」
任中威瀟灑地將煙踩熄,朝她點了點頭。
而齊修治則莫測高深地一笑。
路欣忍了半天,還是笑了出來,真是太好笑了。
「真精彩的一幅畫面!」她自嘲著。「安排得再巧不過了。」
兩個男人似乎都不打算開口。
路欣夾在中間,無聊地晃著手中的鑰匙。
「路欣!介紹一下吧!」齊修治開口道。
她點點頭。「齊修治!任中威!」她的態度潦草而散漫。
「齊先生!我是來送路欣回家的。」
「任先生!我也是。」
路欣聳聳肩。「我讓你們自己去發揮好了,反正你們一人一句,各說各的。」
兩個男人隨即保持沉默。
「現在又沒有人肯說了?」她看看兩人。「我看最好的辦法是我們三個人各自回去,你們兩位覺得怎麼樣啊?」
「現在已經很晚了。」任中威平靜地建議道︰「由我們其中一個送你回去較好。」
「他說得對!」齊修治附合道。
「誰送?」她問。
「你自己做決定。」
路欣很少猶豫,但這會她真的舉棋不定,不知如何做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