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情未了 第2頁

宋偉杰深吸了口氣,似乎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駁的理由和藉口,平時做生意的精明頭腦、敏捷的應付,這會全派不上用場了!他真是心有不甘,突然的覺得自己被徹底的打敗了。這個尚未見面的小表,徹底的粉碎了他的計劃,破壞了他原來可能優哉、寫意的生活。再瞄了相片一眼,那女孩臉上自信、明朗的笑容似乎是在嘲弄他此時的無可奈何,一股連他都無法控制的怒火正往上冒,她人不在這里都能使他的脾氣和冷靜失去控制,真不知道見到她本人時會演變成如何?也許是場世紀的大災難。

「你怎麼不說話了?」宋太太關心的問道。

「我能說什麼?」他微微的牽動嘴角。「她有沒有打算待多久?預定何時回去?」

「偉杰!」宋太太嚷嚷道,「逸舒人都還沒到,你已經在算計她到底什麼時候回去?!」

宋偉杰忍不住的掏出煙點上了火,打破了他在家盡量不抽煙的習慣,猛的吸了一口。「我實在不知道現在年輕女孩的心里在想什麼,你也知道我來往的女人都是……」

「我知道!」宋太太略帶怒意的打斷了她兒子的話。「你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女人嗎?不是歡場中的就是那種煙視媚行、一派浪漫的新女性,我可把話講在前面。」她嚴肅的看著他。「你玩玩可以!要認真就不必了!那些女人都別想進我宋家的門!」

「媽!你扯到哪了?!」宋偉杰把煙摁熄。

「反正逸舒的事就是這樣了!說不定她現在變得又端莊又成熟的,人都是會變的嘛!傍她一個機會,說不定她還可以教些東西給你!」

「是啊!」宋偉杰冷笑道。「我真的要期待看看她能教我什麼了。」

「逸舒是大後天的飛機,詳細時間你何阿姨會再打電話來,到時你就抽個空去接機!」

「媽!」他不同意的抗議著,猛的站起身。「星期六上午我要到台中的工廠去視察,下午要招待新加坡來的一個客戶,談一筆大生意,晚上又有個推不掉的應酬,我哪來的時間去接她?!包別說侍候她了!」他壓抑著自己的怒氣。「不是我不近人情或真的對她心存偏見,我實在是走不開!」

宋太太側著頭想了一下。「那你派個人去接她。」

「這樣好了!我要雅芙去接她,然後晚點我再到雅芙那兒把她認領回家。"

「這樣也好!反正我和你何阿姨是把她交給你了!你可要負責好她的一切!」

「好了!媽!」宋偉杰不耐煩的揮手。「我會把她照顧好的,你就別在那瞎操心!只要她別和我過不去,我會奉她為上賓!」

宋偉杰拿起了茶幾上的相片再一次的端詳著,相片中的女孩似乎在對他傳遞著某種訊息,笑容甜得令宋偉杰感到無法抗拒,忘卻了對她的敵意和排斥。

「怎麼樣啊?!一切都沒問題吧!」

「就算有我也會克服的!」宋偉杰收拾起復雜的心情,淡淡的說著,聲音中有著堅決和絕不妥協,他不相信自己會被這個小表難倒。

這時宋太太在心里笑著,她和何憶心私下都希望自己的兒女能配成一對,兩人也好更進一步的結個親家緣,問題是如何使一個不肯被綁住的男人,和一個不受傳統、禮教束縛的女孩拴在一塊的。真的要靠緣分了,宋太太心里想著。

*

「什麼?!」宋偉杰對著電話大聲的吼著,使得站在他面前的秘書嚇得筆都掉了!「你說你不能去接機是什麼意思?!」

「小寶人不舒服嘛!」宋雅芙把話筒拿遠點。「我本來想帶他一塊去接逸舒的,結果他病懨懨的不想動,我又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家里,你隨便派個人去接她就是了嘛!」她隔著電話建議道。「現在才三點半,趕去的話還來得及!」

「真是……」宋偉杰氣得快說不出話來,會議室里還有新加坡的客戶在等著。

「我早晚會被你氣瘋,也不早點說,臨時叫我上哪去找人?下班的都走了,留下來的又都走不開!」

「哥!小寶不舒服又不是我能預料到的,而且我又不知道她會不會說中文?你的外語是一流的。你抽空去嘛!生意交給其他的人去辦就是了。否則花錢雇他們做什麼?!」

宋偉杰斜坐在辦公桌的一角,手指則不耐煩的敲著桌面,怎會這麼麻煩?!「好吧!你好好的照顧小寶,我自己處理了!再見!」

幣上電話,他站起身,抓起了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要張副總拖延他們一下,最好是設法把會議延到下個星期,我會再打電話回來,必要時我再趕回公司一趟。」見女秘書不停的點頭,他想了下說︰「晚上‘匯豐’那要陳經理先去幫我擋一下子。」然後他翻了下桌上的一些文件,抽出其中的幾張遞給他的女秘書。「這些拿到‘公關部’,要他們盡早的對外發布!」

秘書小姐依言的點點頭走出辦公室,他瞄了一眼腕上的表,沉著地走出辦公室,心里只有不滿和憤怒,這個尚未見面就叫他秩序大亂的女孩,她最好是長大了,最好是已經轉變成一個溫婉,懂事的女人,他可沒有時間、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侍候她的!

等他跑步沖進機場的大廳時已四點半,他摘下墨鏡,四處張望著,怎麼也沒見著相片中的女孩,如果她依然是那頭龐克短發,應該是很好認的。何逸舒沒找著,倒是不少女人在對他送秋波,眼神中流露著明顯的邀請和挑逗,他冷冷的一笑,女人都是一樣的!只要他願意,女人將是他生活中最不會缺少的東西!

在原地張望,守候了半小時,他告訴自己他放棄了。本想到服務台留話,但想到他又不知道她的英文名字,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懂不懂中文的。反正他是仁至義盡了,等不到人也實在怨不了他,再戴上墨鏡,他瀟灑的走出機場的大廳,朝他的跑車走去,看看表,他滿意的笑著。還趕得上「匯豐」的晚宴,至于這個叫逸舒的小表,她只有自求多福了。

*

何逸舒拖著大箱小箱的行李,更不提肩上的一大堆袋子、背包的,好不容易的走進了機場的洗手間,擱下那一堆東西,只拿了套衣服及隨身的重要袋子,然後進廁所內換掉了她身上那一身淑女襯衫及圓裙,出門前她母親硬是軟硬兼施的強迫她穿上,只為了能給台灣的宋阿姨一個好印象。她母親始終不知道一件事,她惡作劇的換掉了她母親本來要寄給宋阿姨的那張她的淑女照,而改寄了張三年前她那張頗具「歷史」價值的龐克照,想到這,她忍不住的笑了,她等著看宋家人見到她的表情。

穿上了牛仔褲和T恤,她感到自在、自信多了,打開門,來到洗手間的鏡子前,將一頭長長的頭發梳得發亮,用面紙把臉上的汗和灰塵拭掉,真的舒服多了,這時她才能真正的、關懷的笑,看著反映在鏡中自己的笑臉,難怪杰基要說她是他所見過最甜、最迷人的中國女孩,她不高,但骨骼發育均勺,五官又細致,使她看來楚楚動人、令人憐愛。但天知道她是個運動方面的高手,尤其是跳舞、撞球……樣樣精通。

看看表,已經四點半了,她已經在大廳中央站了好一會,也沒有半個人和她說話,更別提什麼接機的人,低下頭,在袋子里找宋阿姨的電話,幸好沒掉,走到公共電話前,撥了宋阿姨家的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使她不禁喪氣不巳,擱下電話。媽媽曾提到宋阿姨還有個三十多歲的兒子,希望他不會太難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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