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恆的愛戀 第18頁

盧莉芳習慣了三人行,有芝琪在一起攪和,那會是真正的歡樂時光,但是只有她和雷遠華,她覺得不太對勁。而且叫一個準博士在廚房里做些女人家的事——削馬鈴薯,她覺得對不起他。

「你離開廚房好不好?男人最好別進廚房。」

「你怎麼還會有這種落伍的觀念?」

「很少男人沒有大男人主義的觀念!」

「我正好就是那少數之一。」

她沒有搭腔,反正她就是覺得怪怪的;一起玩、一起聊天、一起跳舞是一回事,但是光兩個人窩在廚房里,她感到過分的親密。

不該發生的親密。

「你台北的工作辭了?」他又找話問她。

「是啊!」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排斥的說。

「想在果園一直待下來?」他又問,不因她的態度而放棄。

「以後的事難說。」

「我發現你說話的方式和語氣愈來愈有高芝琪的味道。」他的笑容有些促狹和狡黠的意味。「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起同別扭,否則這個果園八成要毀了,一個麻煩就夠了,莉芳!遠離戰場。」

她正想反駁他的話,她的母親卻恰好在這時走進廚房;于是雷遠華被「趕」了出去。吳嫂的理由是,廚房是男人的禁地。她鼓勵雷遠華去果園里勸勸芝琪,要不就去勸勸他哥哥都行,希望歡樂快點回到這屋子和果園。但願!

第六章

雷遠中時時都在注意著高芝琪的一舉一動。他偷偷的看著,不被人發現的看著,他的視線追隨著她的身影。當她在果園時,他會待在前院的草皮上,故作若無其事的看著果園的方向;當她在屋里時,他會找各種合理的理由出現在她的身邊,只是她從來都不看他一眼。

從來。

他的暴躁與日俱增。

他的怒氣正一點一點的累積。

整個果園和屋里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每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笑容,都像仇人似的︰見了面不打招呼,吃飯時也默不作聲。這種氣氛使每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大有一場戰爭要爆發前夕的那種味道。

每個人都在忍耐。

每個人也都期待事情快點轉好。

這會高芝琪是在果園里和工人采收水果,她面無表情而機械化的動作;她學得很快,而且沒多久就進入狀況,她存心要讓自己累得沒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看在雷遠中的眼里,他真是心疼、自責兼半,他要負全部的責任。

雷遠華端了兩杯咖啡來到前院,他注意到他哥哥立刻調整視線;明明是看著高芝淇的,現在卻一副仰望藍天的樣子。

「哥!難怪你拿不到影帝的獎。」他遞了杯咖啡過去,語氣不敢太過嘲諷。

「什麼意思?」雷遠中沒好臉色的間。

「你的演技不好。」

雷遠中看了咖啡一眼。「這杯咖啡能喝嗎?」

「當然能,是我泡的。」

「所以我才不敢喝。」雷遠中放下咖啡杯;他還是在吃他弟弟的醋,生氣他不該和高芝琪去跳舞,難道他這個做弟弟的真的猜不出自己哥哥的心意嗎?

「哥!你真的要把自己弄得這麼難相處嗎?」

「我做了什麼?」

「應該是說你對芝琪做了什麼!」

雷遠中一副拒不回答的樣子。他才不會把自己的心事袒露給每個人知道,再踫個一鼻子灰或引來他們的訕笑,他這個「性感偶像」不能這麼遜,送上門的他不要,結果去踫一個小女生的釘子。

「哥!你是不是對芝琪有好感?」

「我對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事實勝于雄辯哦!」

「你愛怎麼想是你的事!」

雷遠華知道他哥哥有頑固的時候,只是不知道他可以頑固到這種地步,連瞎子都可以感覺出來的事,他還死不承認。明明他可以和大家一樣的快快樂樂的,但是他卻弄得雞犬不寧。

「這麼說我可以追芝琪嘍。」他一副竊喜的樣子,試試他哥哥。

丙然雷遠中馬上就翻了臉,好像他弟弟今天要追的人是瑪丹娜還是伊麗沙白泰勒似的。「你書不好好念,論文不專心的寫,只知道追女孩子,不是還要出國嗎?而且高芝琪是那麼的鬼靈精怪,你不會挑個溫柔一點、像個女孩子的女孩嗎?高芝琪她——」

「她怎麼樣?」他玩味的問。

「她不適合你!」

「哥!不管是追誰,雙方都需要一段時間來調適,現在就說不適合是嫌太早了。」

雷遠中不能發作,不能表現出他在乎的樣子,所以他只好無所謂的一聳肩。「總之我是告訴過你,也提醒過你了,她是只小野貓,如果你不想被抓得遍體鱗傷,我勸你最好不要動她的腦筋。」

「哥!芝琪非常好相處的!」他在心里補上句︰起碼比你好相處多了。

「很抱歉我沒有同感。」

「那你也不要把每個人搞得好像活在什麼地獄或監牢里似的!」他顯露出了一點不滿。

「遠華!你給我說清楚!」雷遠中惱羞成怒。他正愁沒有發泄的對象。「那個小表的情緒和反應與我無關!她喜歡使性子是她的事。」

「我才不說氣話!」

「是不是雷遠中說了你什麼!」

她倔強的沒有回答。

「芝琪!不要光看表面,想遠一點,想深一點,雷遠中模不清自己的真實感受,他喜歡你,他正努力的在排斥這種感覺。」

她聞言整個人跳了起來,要不是浴室太小了,否則她會在里面跳腳。「你在說什麼?!」

「你真的感覺不到你們之間的那股電流嗎?」

「莉芳!你一定是因為失戀而有些精神失常1」她有些口不擇言,她不相信會有這種事。「我和他?那個自以為是的‘性感偶像’?!不可能!這輩子不可能!我不會會喜歡一個會動手打我的人!」

「他打你?」盧莉芳花容失色。「他居然動手打你!他不像是那種人!」

「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麼解釋。「也不全是他的錯,我想是我使他失去控制,但是他也不該打我,所以我說不可能。」

「他打你……」盧莉芳還是不太相信。

「你不要一直記這件事好不好?」

「但是--」

她揮揮手。「反正我不會在這里待一輩子,他也會回去拍片,又有什麼關系。頂多我避著他點,他當沒有我這個人,我也當沒他這個人,大家的日于還不是照樣的過下去!」

「不過我們都喜歡以前的那個芝琪。」

「莉芳!快樂是來自每個人自己的心中,是自己創造的,不是別人給的。沒有我的瘋言瘋語,沒有我的帶頭作用,你們也可以快樂的享受生活。」

「但你已經給這整個地方帶來了低氣壓。」

「那我很抱歉。」

「芝琪!別這樣嘛!」盧莉芳說出大家的心聲。「如果你真的不在乎雷遠中,那你就恢復你原來的個性,證明給我們看,除非你口是心非。」

「喂!別激我!」

「難道你受到了他的影響?」

「我才不會受他影響。」

「那就是了!」莉芳也站起來。「我們都無辜,我們也都沒錯,你不該為了他的話而懲罰我們大家,你並沒有帶壞我們。我本來已經忘了失戀、被拋棄的痛苦,但是現在那種感覺又回來了,雷遠華的論文也寫不下去了,整天在屋里走來走去。所以你說這對我們好嗎?你希望看到我們這樣嗎?」

她轉身面對著鏡子,看到自己也不是很紅潤、很愉快的神色,在鏡中她顯得郁郁寡歡,顯得蒼白。

「我也不會在這里待一輩子,一等我受創的心復原,我也會回到台北去工作。當我在這里的時候,我不能得到你的友誼和‘精神治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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