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水流年 第16頁

現代人什麼都開放;都解嚴了,他自己也是過來人,什麼刺激、新鮮的玩意沒有嘗過?!這種小事、小畫面他還不會放在眼里。

不過申婕臉上明顯的不悅就不知道是為什麼了。

如果她討厭看到這些她大可以明說。

「怎麼了,申小姐!」他逗她。「誰惹你這麼不高興?!我去修理他一頓。」

她不喜歡在這種時刻他還當她是小孩子。

他應該可以看得出她內心的掙扎才對。

加快步伐走在他的前頭,然後拋下了一句話。「我決定不再和你見面了!」

話才剛說完,他已經趕到她的面前,神色冷峻的看著她。「解釋一下!」

「就是我說的那個意思!」

他猛然的抓住她的手腕,握得死緊。「我就是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不想再見你,今晚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他將她用力的帶到自己的胸前,低下頭盯著她。「給我說清楚一點!」

「你又不是低能兒!」她吼道︰「你真的听不懂我的意思嗎?!」

「為什麼?!」

她不說話,只是拼命的掙扎,她真怕自己的骨頭會被他捏碎。

他們兄弟真是有天壤之別。

白憲民的反應就比做弟弟的理智、冷靜多了。

見她已經一副快要放聲大哭的模樣,他松開了她的手,但是眼楮依然憤怒、尖銳的看著她。

申婕揉了揉自己發痛的手腕,她為什麼要承受這種待遇?!

「對不起!」他不認真的致歉。

「無所謂!」她低低的說。

比起她心上的痛和左右為難,這一點小痛她還可以漠視。

「婕!」他強迫自己要溫柔,聲音要溫柔,臉色也要放柔。「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沒有什麼我解決不了的,只要你說出來,交給我去辦就可以!」

多狂的口氣!

多自大、狂妄的豪情。

他真的以為沒有什麼大事可以發生在她身上?!

如果他知道他哥哥也牽涉在其中的話,看他還狠不狠得起來。

「婕!不要吊我胃口!」

「我們不能再見面了!」

「給我一個理由!」他冷冷的說道,「難道你也是那種喜歡玩游戲,喜歡耍男人型的女孩?!」

她不做辯解,如果這樣想可以讓他死心的話,那她寧可給他這種印象。

見她默不吭聲。

「婕!」他搖晃她的眉。「不要不說話,不要這樣對我,讓我知道真正的原因。」

她猛烈的搖著她的頭,多說無益。

「婕!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我只是不想再見你!」她幽幽的說。

「沒這麼簡單!」

「你不是自認瀟灑嗎?你不是覺得女人只能點綴和裝飾你的生活嗎?那缺我一個又怎麼樣?!」

「你不同!」

她故意做了個受寵若驚的表情。

「婕!事出必有因!」放在她肩上的手變柔了。「我們可以一起解決問題啊!」

「很多事根本就無法解決!」

「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

她用堅決的雙手撥開了他的手,去意已堅。

他直挺挺的擋在她的面前。

「我不會就這麼的讓你走!」他再次強調。

「我們再糾纏下去也只是徒增痛苦。」

「告訴我!」他嗄著聲音的間。「起碼讓我知道你不再見我的原因。」

「和另一個男人有關。」

「誰?!」

「你不必知道!」她毫不讓步。

「你為了他而不要我?!」他無法置信。

「我兩個都不要了!」她明白的說。

她發現她好像是在重復上一次和白憲民的對話。

他們都有同樣的疑問,只是一個反應較溫和,一個反應較激烈,基本上他們都有同樣的心態。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禍水。

「婕!你在搞什麼嘛?!」他不留情的責備。「優勝劣敗,為什麼你兩個都不要?!如果他比我好的話,我很有風度的認輸,如果他並不比我好的話,我為什麼不能擁有你?!你沒有理由這麼對我們!」

「有天你們會感謝我的。」

「感謝個頭!」

她無言的轉身。

「你休想就這麼回去!」他不耐的說。

「他比你有深度多了。」她暗示道。

「或許他對你的感情沒有我對你的這麼深!」他馬上接口道。

她痛苦的垂下頭。

他走近她,挽著她的肩,突然也沉默了。

兩個人沿著河堤,默默的走著。

申婕憂心忡忡。

白憲忠的反應使她更加的迷惘,更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等到他們兄弟發現真象,事情會變成如何呢?

是她的錯嗎?

懷著一顆憶舊,見昔日老友的心情,白憲民有點心亂的走進了「舊情綿綿」o

花了一會兒的功夫他才認出了伍康齡。

伍康齡坐在樓梯邊的桌子,表情有些期待又有些急躁,她的心情並不比白憲民好到那里。

白憲民坐進了椅子里,朝她有點生疏的一笑。

她變了!

變得蒼老,變得有些世故、冷漠。

不像申婕。

婕雖然年輕,但是她溫柔,可愛又俏皮,而且沒有城府,沒有心機,她以誠待人,善解人意,又體貼,雖然偶爾會鬧鬧脾氣,出點小狀況,但是她真的比伍康齡甜美得令人窩心多了。

他怎麼可能舍得接受不再見她的提議呢?!

「憲民!」伍康齡喊他。

「康齡!」他笑著招呼。

至此他才真的將和伍康齡的過去和一切隨風飄逝,不再有半點的牽掛。

對伍康齡他已經無法產生男女之情了。

「听憲忠說你已經是個投資專家了!」

「他言過其實。」

「你還是這麼樣謙虛!」她半贊美半挖苦。

他一笑置之。

伍康齡不禁再一次失望了起來。

不只是白憲忠,連白憲民都對她無動于衷。

她真的連輸兩城,扳不回來了。

「你還回法國嗎?」

「不了!我在法國又沒有家。」

「在台灣打算做什麼?」他善意的問。

「走服裝設計那一行。」

「不錯!很有前途嘛!」

她笑笑,難道他不能說一些可以叫她感動或讓她心痛的話嗎?

她不要這種無關痛癢的對話,她寧可听他指責她、痛罵她,表示他還在乎她!

但是他不會這麼做了。

「听憲忠說你有女朋友了?!」她試著找話題。

「你什麼都是听他說的嗎?」他笑著問。

「那天在他的卡拉OK聊了好一會。」

「你可以自己問我。」

「好!」她點頭表示同意。「你現在有女朋友,有適合結婚的對象了嗎?」

「有一個我滿喜歡的女孩,至于結婚的話,我想人家還不想,所以沒有那麼快吧!」

她感傷的一笑。

「你呢?!」他問。

「沒有對象!」她坦白直言。

「憑你的條件怎麼會沒有對象呢?」

她眨了眨眼楮,開玩笑的聳聳肩。

「本來我還以為你會帶著老公和小孩回來呢!」他微笑的說。

「我沒有!」她的語氣似乎在透露什麼。「當初……」

「康齡!當初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沒讓她繼續說下去。

「你對我沒有一絲的懷念?!」她不甘心的問。

「你這麼問過憲忠嗎?」

她點點頭。

「憲忠怎麼說?」

「他只是笑笑,沒有回答我。」

白憲民也是笑笑。

伍康齡表面上沒有什麼轉變,但內心里已經哭得肝腸寸斷,如果她不找他們的話,說不定可以永遠保留一份回憶。一份被人深愛的回憶!

但是今天她的神話已經結束。

他們可以坦然的拿她當朋友,卻不可能再視她為情人了,不可能再給她男女之間的那種愛!

她後悔萬分卻又于事無補。

「康齡!你到底是怎麼打算?」他心知肚明的問。

「什麼意思?!」

「要我說得更明白嗎?」他不願點破。

她沒有給他答復。

「如果你早三個月回來,如果我沒有認識申婕的話,那我無法保證今天見了你,我是不是能這麼穩,這麼的理智。」他溫和的說。「但是她出現了,她讓我忘掉以往糾纏著我、困擾著我的那份‘舊情’,忘了你曾帶給我的種種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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