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塵的淚珠 第29頁

「我立刻去辦!」

「我和你一起走。」周依嬋抓到機會出聲。

「依嬋姐!」潘憶敏這會一副無助、柔弱的樣子。

「小潘!我真的幫不上忙,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和沈烈自己去解決。」周依嬋說︰「我事務所還有事,或者我晚一點再和你聯絡。」

潘憶敏點點頭。

王文煥和周依嬋相偕離去。

屋內真是一根針掉到地上都听得見的寂靜,忽然沈烈一聲嘆息。「憶敏!我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的不信任我,居然一點分辨是非和判斷真偽的能力都沒有,我不知道貝婷婷的動機是什麼,真要深究起來,我和她可以算是姻親,她可以從我的姨媽和姨丈那里知道我的過去、我的童年,我父母是如何過世的,但是她有沒有辦法說得出我二十五歲到三十九歲這一段時間的歲月!你懂事點!動一點腦筋好不好?」

潘憶敏不吭氣的盯著他。

「我的為人如何,難道你到現在還敢說你不清楚?!」

「貝婷婷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名譽去賭?」

「如果她贏了,她又沒有什麼損失,如果她輸了,最多也不過是離開我的公司,但是最大的輸家是誰?是你跟我。」沈烈分析。

潘憶敏茅塞頓開。

「憶敏!你真的令我失望,如果你還是堅持要回娘家,那你就回去吧!貝婷婷一找到,我立刻通知你,到時什麼都一清二楚了。」

「沈烈!我——」

「我還要回公司去。」他似乎也真的寒了心、動了氣。「想怎麼做你就怎麼做,畢竟我不能限制你的自由,更不能‘妨害’你的自由。」

她咬著唇的看著他,眼眶一紅,以前這招通常都會管用,沈烈會將她抱在懷里,呵護著她、嬌寵著她,一遍又一遍的詢問著她,非要找出她為什麼難過,為什麼心情不好的原因,但這會他是無動于衷。

「有事再打到公司找我。」他丟下話,硬是轉身的再走出大門,盡避心就像有針在刺,他還是要走,他必須給她一次教訓,她必須長大了,不能永遠當個小女孩。

門一關上。

潘憶敏沖回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大哭特哭起來,不管貝婷婷出現時會再說什麼,她已經知道自己八成錯怪了沈烈,天啊!如果她真的中了貝婷婷的計,錯怪了沈烈,她該怎麼辦?

在王文煥開車送周依嬋回事務所的途中,兩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雖然他們相信沈烈的為人,但是誤會是一把非常銳利的刀,可以置人于死地。

「不會有事吧?」王文煥看著前方說。

「總會雨過天晴。」

「像我們董事長和小潘這一對是絕配,如果他們的婚姻都會亮起紅燈,那誰還敢結婚?八成是貝婷婷搞的鬼,所以我說千萬不能有婦人之仁!」

「這個叫貝婷婷的女人是何方神聖?」

王文煥把貝婷婷的長相、個性、公司同仁對她的評語和她怎麼進公司的過程都說給了周依嬋听。

「听起來的確是個麻煩。」她一笑。

「大麻煩。」

「你知道怎麼找她嗎?」

「總會給我找出來的。」王文煥倒不擔心這點,「我是怕我們董事長和小潘的狀況會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董事長在乎小潘的程度不是你能體會的,只因為小潘要到公司來上班,他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加了張桌子,她比我這個總秘書還罩,只要有她在,沈烈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以前你見過他笑嗎?」

「幾乎沒有。」她照實的答。

「小潘總是有辦法令董事長發笑,不管在任何地方、任何事情上。」

「沈烈一定是愛上了小潘。」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王文煥極有默契的接下去。

「這就是我決定獨身一輩子的原因之一。」周依嬋忽然有些自嘲的口氣,「再怎麼相愛的人還是會有波折、誤解,最後甚至會勞燕紛飛,以悲劇收場。」

「不是每對都這樣!」王文煥刻意的糾正她這種不正確的觀念。「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的人。」

「拿我來說。」周依嬋意有所指,她有暗藏要王文煥打消念頭的意思。「我的過去現在幾乎人人都知道,很多男人都說不在乎,都說過去就過去了,並不重要,那是在濃情蜜意的時候,一旦起了爭執不快,一旦有了另一個女人的出現、介入,我就成了垃圾,我的過去就會成為攻擊我、刺傷我、羞辱我的手段,所以我結婚干嗎?一個人多好,沒有任何男人可以傷害我。」

「原來你怕的是這個!」

「我並不怕什麼,我只是不想給男人找到機會傷害我。」她看著車窗外。

「也就是說你不相信男人?」

「任何男人都不值得相信。」

「周依嬋!你自己當律師還這麼主觀?」王文煥小心的操縱著方向盤,但是還是不忘表達他的觀感。「你的過去的確是不是很光榮,也沒有值得你炫耀的地方,但是那是多年前的事,你已經走出‘過去了’了。」

她不表贊成的沉默。

「我寧可‘娶妓為妻’也不願‘娶妻為妓’,相信很多男人跟我一樣的想法。」

她側著頭看了他一眼。

「沒有人願意作踐自己,也無法改變自己的過去,你起碼可以做到不要讓你的過去成為包袱。」

「王文煥!你倒是很會說好听的話!」

「是真心話。」

「小女生是可以騙上手,不過踫上我們這種已經看透世態炎涼的老女人,可能是不管用了。」

「你真要做一輩子的‘單身貴族’?」

「似乎是如此了。」

「真的沒有男人可以打動你的心?」

「我不知道男人要用什麼來打動我的心,名利、財富我都不求,我能自給自足,至于家庭和子女。」周依嬋也是看破的淡然。「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我只能要自己豁達一些。」

王文煥一陣陣的心疼,她這根本是自憐和自暴自棄,她抱著只要不付出,她就會遠離傷痛,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她。

「周依嬋!這樣做人很苦。」

「我已經無所求。」

「你物質上無所求,但是你的心靈上和精神上呢?難道你不渴望愛?不渴望愛人或者是被愛嗎?」

「那是神話!」

「你太可憐了。」他同情的說。

「王文煥!如果我們不能換個話題那我們就干脆都閉上嘴。」她有些憤怒地說︰「我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不要因為觀念不同而傷了和氣。」

「是不不敢面對事實。」

「那你敢帶個當過應召女郎的女人回家,然後介紹給你的父母和親朋好友嗎?你做得到嗎?」她冷冷的出聲。「你有這個勇氣嗎?如果你有,你再來和我談談‘面對事實’這個問題。」

「你什麼時候有空?」

「你說什麼?」

「請你到我家坐坐啊!」他自然又大方的說,並且在紅燈前停下來,微笑的看著她。「我非常想把你介紹給我的父母和兄妹,就看你有沒有空。」

「你不是說真的!」她已經忘了自己上一次驚慌失措是什麼時候的事。王文煥的提議比李杭順要揭發她的過去更叫她害怕。

「要我發個邀請函嗎?」

「他們一定知道我是干什麼的!」

「你是律師啊!」

「我曾經是應召女郎!」她激動的喊。「這四個字會永遠的跟著我,永遠的烙在我的身心,我一輩子都擺月兌不掉,三十年以後還是一樣。」

「我發現你很喜歡替別人預先假設和想象,別人看你當你是律師,你的事務所Case不是照接嗎?也沒有因為你的過去就關門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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