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
「只是開車逛逛。」
「你為什麼不早點睡?每天的工作量那麼大,又不是約會,開車亂逛就能逛出個老婆嗎?」
「可以讓我放松情緒。」
「太太!由他吧!」柴誠強安撫著自己的老婆。「有些事是我們急不來的,說不定順其自然反而會好一點,給咱們兒子一點時間,我相信他不會在婚姻這門課上交白卷,欲速則不達。」
「謝了!爸爸。」柴世剛晃著手中的車鎖匙。「這招也夠高明,‘以退為進’。」
「小子!扯你爸爸後腿!」
柴世剛瀟灑的笑笑走出家門,他不愁沒有女伴,但是男人偶爾都需要一些自己的時間和空間,有時候一個人反而好些,聰明的女人必須想通這一點,否則不但拴不住自己的男人,甚至適得其反。
這會他希望伴著他的,是孤獨和寧靜。
「宋家小吃」
方學雯看著玻璃門上貼著的紅色征人字條︰征缺服人員和洗碗的工人。她這會才發現混了四年拿到的文憑、沒有用。她沒有專業的知識,而且滿街的大學生,現在經濟又不景氣,找工作不是一件易事。
她原本的自信已經被沮喪所取代。
她是可以當花瓶,可以靠自己的外貌、天賦賺錢,她照過鏡子,她知道自己美得可以去選中國小姐,那又如何?與其賺那種錢,她倒不如接受她大哥分給她的遺產。
她要憑實力和勞力賺錢。
走進「宋家小吃」,她直接來到櫃台。
「請問這里還缺不缺人?」
唐芸琪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孩,這個美得會令其他女人無時無刻都要提心吊膽的女孩真的是來找工作的?沒有搞錯吧?她非常本能的采取戒備的態度。
「你要找工作?」
「是的。」
「有沒有經驗?」
「沒有!但是我會學得很快。」
「你念什麼畢業的?」唐芸琪沒話找話,故意逗她也好。「我們的薪水不多,而且一忙起來就是天昏地暗,連個喘氣的時間也沒有。」
「我不怕。」
「你是大學生吧?」唐芸琪不客氣的問。
「學歷和我的錄用與否有關嗎?」方學雯不是沒有脾氣的人,而且以往她過的又是養尊處優的生活,她的表情漸漸的不耐。「難道當個服務生或是洗碗工也要講究學歷程度嗎?」
「你的口氣不太好。」
「你們這里到底缺不缺人!」
「不缺。」唐芸琪惡意的一笑。
方學雯有被戲弄的感覺,這個女人為什麼對她存著敵意?她說錯了什麼嗎?她不想再逗留的轉身,沒想到和一個男人撞了個正著。
「對不起!」她咕噥道。
「不!是我的錯。」宋成山道歉的說。「歡迎你再光臨本店。」
「我想我不會再來了!」她坦白的說︰「我是來找工作,不是來吃東西的,而如果我是一個上門的頤客的話,我希望能得到比我剛才所得到的還要好些的待遇。」
宋成山看看唐芸琪,眼神有些責怪,責怪之余又不禁帶著諒解;對比自己漂亮的女人,沒有多少女性能維持好風度,更何況女人的心眼的確是比較小。
「你是來找工作的?」
「已經不缺人了,不是嗎?」
「你當服務生不會覺得是大材小用嗎?」。
「職業無貴賤之分。」
「宋大哥!」唐芸琪開口道︰「讓她走吧!你看看她就知道她不是做服務生的料子,看看她那雙手,只怕連碗都沒
洗過,她吃不了苦的,而且一定做沒幾天就走,我們不要找麻煩,會有其他更適合的人。」
方學雯帶著挑戰的表情看著宋成山。
在宋成山憨厚、老實的臉上有著片刻的困惑,他打量了來應征的女孩一會。
「你貴姓大名?」
「方學雯。」
「你吃得了苦嗎?」
「我會證明給你看。」
「薪水並不高,一萬二起薪,獎金另計。」
「供吃住嗎?」
「後面有一間小房間。」
「宋大哥!」唐芸琪萬分不滿的說︰「你真的要錄用她嗎?一看就知道她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你一定會後悔的!」
「芸琪!是你當老板,還是我!」
唐芸琪差點月兌口而出說她早晚會當上老板娘。在「宋家小吃」,除了宋成山之外,就屬她最夠份量了,而且她對宋成山是盡心盡力,逾時工作也沒有半句怨言,當成是自己的事業在做,而且對她口中的宋大哥更是一往情深、無怨無悔,她不能讓這個叫方學雯的來破壞一切。
「我被錄取了嗎?」
「你明天可以來上班嗎?」
「可以。」
「你被錄取了!」
宋成山看著方學雯帶著喜悅的笑容離去,事實上他現在就後悔了,唐芸琪說得都沒錯,他不該錄用她的,但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舌頭,更看不了她失望的眼神。
「宋大哥!」
「芸琪!什麼都別說了,把中午的帳結一結;她能做多久,能不能做得下去,由她自己去決定吧!」說完他走向後面的廚房。
唐芸琪不能對自己的老板吼,何況他有決定用誰的權力,但是她已經打定主意;她絕對不會讓方學雯好過的,宋成山是她的,方學雯最好安于當服務生,不要心存妄想,否則她的日子會很難過。
大雨滂沱。
今天不是個離家的好日子,方學雯只簡單的收拾了點衣物和私人用品,這畢竟不是搬家,她沒帶多少錢,也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她幾乎是兩手空空的走出那座華廈、巨宅,走出那座象征財富的城堡。
她的三個哥哥、姊姊知道苦勸無效之後,抱著冷眼旁觀,看看她能撐多久的樣子,她的二哥甚至丟下隨時歡迎她回家的話,大家都以為她在賭氣,都以為她是在演什麼爛電影似的,胡鬧個一、兩天就會回心轉意的回到這座大屋子來。
他們錯了!
她會證明他們錯了!
走到屋外,她為自己的不智跺腳。下雨天她居然穿白衣、白裙,而且她根本不可能坐計程車,由這里走到站牌,
她估計大概走個半個小時就可以,然後她這身白衣、白裙可能變成了黑衣、黑裙。
這種鬼天氣!
難道連天氣都和她過不去?要看她的笑話?
她盡量的往里走,免得被急馳而過的汽車所飛濺起的水花濺到,今天是她上班的第一天,她不能……就在她因為自己想得周到而欣慰時,她已經被水花濺得一身連臉都是,她不敢相信的不再移動腳步,看看已經滿是泥土污點的白裙,她想殺人,她想宰了那個濺得她一身的家伙。把傘一丟,她干脆任雨淋個夠,反正她不可能比這更倒霉了。
柴世剛由後照鏡發現到自己的杰作,要不是他今天早上起得太晚,要不是今天早上有個重要的年度會議要開,要不是他必須爭取時間,他不必開快車,也不會讓那個可憐的女孩氣得火冒三丈,一副想找他拼命的樣子。
不能視若無睹。
他不能油門一踏的開溜。
他必須做點什麼。
慢慢的打下倒檔,他把車倒到女孩的身旁,按下自動車窗的按鈕。
「小姐!對不起!我願意賠償你那身衣服的錢。」說著,他掏出皮夾,拿出兩張干元的鈔票。「我趕時間,再說一次抱歉!」他把錢欠個身的遞了出去。
沒想到那女孩一把就把錢打掉。
「你——」
「你趕時間?全世界只有你—個人趕時間嗎?你不知道要減速嗎?看看我這一身,如果這是發生在你身上,如果你正處于生命中最沮喪、最痛苦、最需要自立的時候,你會做何反應?」
他熄掉引擎,看來他真的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似的,他打開車門下車,豎起衣領,淋著雨的小跑步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