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蔚!你怎麼舍得放棄像何啟烈這麼好的男人?」
「你覺得他好在哪里?」鐘荻蔚認真的反問。
「他年輕有為,他英俊、帥氣,他忠一而不花心,他還是個多金的醫生,一個有這麼多優點的綜合體,在現今的社會里不多見了。」
「你只看到他好的一面。」
「那你呢?」
「我只知道他把空虛和孤獨的日子留給了我。」
「你可以自己安排生活啊!」
「永遠都是我自己一個人。」鐘荻蔚感嘆!
「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彼欣的話並沒有安慰到她,反而叫鐘荻蔚更加的落寞,更加的覺得沒有人了解她的苦處,大家看到的都是表明的炫麗,體會不到她實際的悲哀。
「荻蔚!你是真的打算離開何啟烈?」
「可能。」
「他會簽字嗎?」
「很難!」
「你就這麼搬回娘家,不怕其他的女人趁虛而入?」顧欣提醒道。
「怕的話我也不會走了。」
「你欠考慮!」
「再留在那幢漂亮但沒有半點生氣的房子里,我會窒息,我會發瘋,我會把屋里能砸的東西全砸了。」
「這麼痛苦?」
鐘荻蔚不願再多說,話題到此可以宣告結束,即使分手也不該有惡言,更何況目前情況也不明朗,她沒有必要告訴顧欣太多,免得將來覆水難收,被自己所說過的話噎死了。
彼欣知道鐘荻蔚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鐘荻蔚不稀罕當何太太,有的女人擠破的想取代鐘荻蔚的地位,說不定她自己就是。
彼欣偷偷的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她實在倦了在社會中,在男人圈里打滾,機會來了。
第二章
處理完最後一個病人,面對了一個早上的傷口和縫線,何啟烈有自己死過一次的感覺。
第三天了。
鐘荻蔚走了三天。
他知道她是在她的娘家,但是她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他,沒有回到他們的家一次,好像他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似的,她真狠得下心。
何啟烈總算體會到自己一個人守著一幢空屋子的感覺,所以他已經不怪鐘荻蔚的反應,但是她的氣也該消了,她到底打算氣多久呢?
走在醫院的長廊上,他只有一股強烈想帶回荻蔚的心,他的生命中不能沒她。
一個星期的時間太長了。
他當初不該那麼不經考慮的說出來,現在他也不好拉下臉來硬去把她帶回家。
忽然有人拍著何啟烈的肩。
何啟烈不怎麼感興趣的偏過頭一看。
「你怎麼了?看你這幾天一副行尸走肉,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樣子,是不是老婆和人家跑了?」沈明偉打趣道,存心逗何啟烈開心。
何啟烈沒有反應。
「你到底怎麼了?」
「我不想談!」
「馬上就要升官了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你要嘔誰啊?」沈明偉故作不滿道︰「工作順利又有如花美眷,如果連你都不知感恩的話,那我們這些人都要找面牆一頭撞死算了!」
「荻蔚回娘家了。」
「結了婚的女人都會回娘家的。」
何啟烈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沈明偉。「她不只是單純的回娘家,她有離開我的打算。」
沈明偉呆住了。
何啟烈和鐘荻蔚就像一對金童玉女般,上天特別搭配的一對夫妻,不管是郎才女貌或是緣定今生,總之沒有比他們再耀眼,再叫人看了舒服的夫妻,但是連他們的婚姻都會出現危機,這未免太不可思議,叫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怎麼去維系他們的婚姻?
「她真的回娘家了?」沈明偉再問。
「走了三天。」
「你沒有去接她回來?」
「我答應給她一個星期的時間。」
「我看你是想等她自己回來。」
「或許吧!」
「你到底做了什麼?外面有女人被她抓到嗎?」沈明偉故意用輕松的口吻說道︰「小心一點嘛!」
「去你的!」
「別死要面子,去求求她、哄哄她,說一些好听的話,女人要的只是這些而已。」沈明偉自以為聰明、高桿,對女人極有一套。「一束鮮花再加上一頓浪漫的燭光宴,她就心服口服了。」
何啟烈搖搖頭,事情要是有這麼容易就好了,沈明偉太低估鐘荻蔚了。
「你到底做錯什麼了?」
「我把她的生日忘記了。」
「她覺得她的生活空虛、孤單、寂寞。」何啟烈有些茫然的一笑。「我的工作就是這樣,她嫁給我之前就應該清楚的,我們又不是公務人員,朝九晚五的,她不該有那麼多的埋怨猜對。」
「讓她懷孕嘛!」沈明偉眨了眨眼楮。「你們都結婚三年了,也該是時候了,有個小孩讓她去忙,她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閑功夫去想東想西。」
何啟烈沒有回答,沈明偉的話正好觸到了他心中的創痛和隱憂。
今天如果有個小孩的話,情況是否會有不同?
「啟烈!你沒有問題吧?」沈明偉有些擔心的問。
「你不要亂猜好不好!」
「那就是你老婆---」
「閉上你那張嘴!」何啟烈阻止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把關心我的這些時間和精力去管你自己的婚姻,說不定今天你的婚姻就不會出問題了。」
「我看婚是離定了。」
「明偉!千萬不要把離婚那兩個字掛在嘴邊。」
「很難有救了。」沈明偉認命的嘆了口氣。「我有挽回的誠意,但是我的老婆沒有,一個家不像家,我在家的時間已經夠少了,她在家的時間比我還少!」
「再努力一下嘛!」
「光我努力有屁用!」
何啟烈真怕自己和鐘荻蔚也會搞到像沈明偉的婚姻那樣,夫妻倆都宣告放棄,沒有一方願意再試,再努力,再給對方一個機會。
「啟烈!去娘家接回她,別給其他男人可趁之機!」
「我不能言而無信!」
「狗屎信用!等她心死的時候,你就來不及了。」
何啟烈沉默著。
兩人走到醫師休息室,何啟烈月兌掉了身上的白袍,從襯衫口袋里拿出了煙,他以口就煙,將煙含在口中,沈明偉為他點上火。
「馬上就有一批護校女生來實習了。」沈明偉忽然精神一振,口氣一變的說道。
「那又怎樣?」何啟烈吸了口煙。
「心照不宣!」
「那些小女生你還有興趣?」
「當初要不是看在我老婆娘家的財力,她哪有當沈太太的資格!」沈明偉有些悻然的說︰「醫生娶護士好像比較天經地義,順理成章。」
何啟烈不想再鬼扯、打屁,他寧可抽空補足睡眠。但是精神上的苦楚誰能了解,怕失去鐘荻蔚的心情誰能體會?
「你休息吧!」沈明偉也會察言觀色。「我只要說一句,快點去接回老婆!」
*
變完了重慶南路的書店,鐘荻蔚不知不覺的將腳步和方向移向新公園,今天這種帶著溫暖陽光的秋日午後,是很適合到音樂台前的椅子上坐坐,曬曬太陽。
有時她不得不同情那些職業婦女或忙碌的家庭主婦,她覺得自己太過悠閑,太過輕松,太過好命了。
將手中的書換了個手,找了張有樹蔭的椅子,優雅的坐了下去,好在今天穿的是不怕髒的牛仔褲。音樂台前的椅子疏疏落落的坐了些人,有年輕情侶,有孤獨的老人,有翹課的學生,更有些叫人猜不出職業的人,每個人都享受著自己的陽光和自己的寂寞。
她微閉上眼,想假寐片刻。
「 嚓」一聲。
鐘荻蔚自然的睜開了眼楮,誰這麼不禮貌的打擾別人的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