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只剩他們兩人了。
「說吧!荻蔚!」他背靠著牆,懶洋洋的注視著她。「找我有什麼事?」
「有點事請你幫忙!」
「我做得到就幫。」他一句話。
「我一個姑姑搖轉院到這里來--」
「沒問題!版訴我她的名字和要看的是哪一科,其他的交給我就好。」他替她說下去,明知道她的個性不喜歡求人。
他的體諒讓她有點心痛。
他的舉動更使得她的離家顯得負氣而不夠理智,他一逕表現得那麼文明而充滿了愛意,也許對他們的婚姻,他和她的看法不同,感受到的也不一樣。
「就這樣?」
「還有一件事,你知道意個叫周妍雲的實習護士嗎?」她淡淡的一笑問。
何啟烈想了一下,然後點點頭。
「幫我打听一下她的事。」
「你知道她?」
「是迪安的一個朋友,大致情形我也不知道,他想麻煩你打听一下,如果不方便就算了。」她不想為難他。「我怕你問的不好的話會引起那個小女生不必要的誤會。」
「這個我自己會注意。」
「那就拜托你了!」
他沒有回答,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盯著她看,他的眼光並不像是在看一個妻子,倒像是在一個情人似的眼神。分開了快兩個星期,如果不是考慮到他們目前所處的地方是醫院的辦公室,他就不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荻蔚!你還沒有回家的打算嗎?」
「暫時還沒有。」她溫柔但不失堅決的說。接著忽然想到那天她回他們的家收拾的情景,臥室並沒有被他睡過的痕跡,她忍不住的眉毛一揚,帶著一絲的揶揄。「不過我看你也不寂寞嘛!」
「說清楚!」他雙手松開的垂放于兩側,走到了她的面前。「我發現我們的認知差距甚遠,常常你想你的,我認為我的,結果明明同樣的一件事,我們的反應卻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這要問你了!」她固執己見。
「你把剛剛的那句話先給我解釋清楚。」
「上次我們約在家里談話,我因為看不慣那髒亂而將屋子打掃了一遍。」
「你有一雙巧手。」他語帶雙關。
「少肉麻!」說到這里她就有氣,他居然還敢對她做性暗示,暗示她的雙手可以在他的身上制造出的那些「效果」。「我們的床你根本就沒有睡過,它的情形就和我離家時的樣子一點也沒有變!」
「我們的床?」他的氣也來了。「你還記得那是‘我們的床’?」
她不吭聲。
他一張憤怒、氣急敗壞的臉。「如果是‘我們的床’,就應該有‘我們’躺在上面,,結果你在哪里?你在你家,你自己的床上!」
「這不是我的錯!」
「那是我的錯?」
他看著她。「你想知道我睡在哪里?告訴你好了,除了回去吃個東西,洗個澡,看看你是不是搬回來之外,其余時間我都留在醫院,睡在醫師休息室里,你滿意了吧?」
鐘荻蔚呆住了,她不知道他會這樣,他的反應真是令她充滿了罪惡感和內疚感。
「你什麼時候回家,我們就什麼時候一起睡在‘我們的床’上!」他語帶諷刺,欲求得不到滿足的男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
他真的快被她逼瘋了。
但是他的諷刺也同時激怒了她。「那我一個人睡在‘我們的床’上的時候你怎麼說?當你在醫院留值或是到南部的醫院開會或出差的時候怎麼說?還有那新婚第一年你到華盛頓為期一個星期的外科手術講座呢?」
「那不同!我是為工作!」
「不要拿工作當你的護身符。」
「你以為我願意這樣嗎?你以為我喜歡把你一個人丟在家里,任你獨自的度過漫漫長夜嗎?」
她咬了咬唇,仰頭看他。
他長嘆一聲,荻蔚真是把他的心都擰痛了,他或許真是太忽略她,只想到自己的工作和病人。荻蔚不發作而已,一發作就干脆離家,給他來上狠狠的一擊,他或許是活該如此吧!
試探性的,他握住了她的手,帶著請罪的眼神,他的確需要她的原諒。
荻蔚沒有抽回自己的手,她喜歡他握著她的手時的那種感覺,充滿了被包容、被寵愛的感覺。
由于她沒有拒絕,他一使力便將她帶進自己的懷里,他順勢往辦公桌上一坐,讓荻蔚站在他的雙腿中。他捧著她的臉,像是捧著什麼稀世珍寶似的,他不想克制了,哪怕這會是在辦公室里,他拉下了她的頭,輕憐蜜愛的吻了起來,由于身體上親密的接觸,使得他們都有些忘形,有些過火。
鐘荻蔚摟著他的脖子,身體微微的扭動著,和他的身體廝磨,只听到他申吟一聲,接著她發現自己被騰空抱了起來,她有些意亂情迷的看著他。
他充滿愛意的眼正低頭回視她,他將她輕輕的往大沙發上一放,然後立刻動手要月兌掉外衣--
刺耳的電話鈴聲不受歡迎的響起。
何啟烈呆住了。
別又來一次!
他真的會崩潰!
鐘荻蔚緩緩的放下雙腳坐正,看著手僵僵的放在衣服上,猶豫不決的何啟烈。
「你接吧!」
「荻蔚------」
「別忘了你現在是在醫院,是上班時間!」
電話鈴聲依舊在響,何啟烈詛咒一聲,表情陰郁的拿起話筒。
「喂!外科辦公室。」
何啟烈接著和打電話的人交談起來,好像是在討論一項病情,他不忘做手勢要荻蔚稍安勿躁。
鐘荻蔚知道自己最好趁這個時候走人,她不希望自己因一時的疏忽而制造一個意外的生命,她已停止吃避孕藥,現在更是危險期。
她站起身。
「荻蔚!」
他用手蓋住話筒,輕聲叫她,「用不了多久時間,我馬上結束這一通電話。」
她搖搖頭,朝他揮了揮手,她的腳有些不听使喚的不願意離去,她必須鼓足全身的力量,不再看他,不再回頭,握著門把打開門。
她還是走了出去。
何啟烈恨恨的捶了一下辦公桌的桌面,上天何苦如此對他?
電話早不進來,晚不進來,偏偏在這個要命的時候來整他,他真的這麼倒霉嗎?上天有意要如此的懲罰他嗎?
百般不願和不耐的回到電話上。
下次再有機會,即使天塌下來,他都不會去理會。
*
鮑司小妹交了一封信給張德奇。
張德奇不解的看了看發信的地址,這個筆跡好熟悉,好像是顧欣的筆跡!
她寫信給他做什麼?
他們要見面的話隨時都可以約,莫非她是要給他一個驚喜?
亦或她已決定要嫁給他?
他迫不及待的拆開信,臉上樂不可支的表情,他已經等了她好幾年,總算是等到了她的首肯,總算可以給自己一個交代,不要再做王老五。
但是等信一看完,他臉上立刻失去了血色,好像受到了什麼大的打擊似的,他顫抖的手任由信紙墜落,心跳也急速的加快。
彼欣不可能怎麼對他的!
她不可能如此的殘忍,如此的絕情,不可能在這麼多年之後!一定是發現了某件他不知道的事。
分手。
彼欣不敢面對他,所以寫了一封情文並茂的信來告訴他。信中要求他忘了她,不要再去找她,他和她的情分和緣分已盡,希望他能念在過去的舊情不要去打擾她,她希望兩人都能留下一份美好的回憶,她的信寫得那麼完美也那麼的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