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我們也不缺一個花瓶,就把它給老伯吧。」
問蘭心想,他也許是哪個賭客的家人,非常不舍得這個花瓶,縱然這花瓶價值千兩,她也不想害人家庭破碎。
問蘭拿過花瓶,來到老伯面前。「老伯,你再看清楚一點,這是不是你家的東西?」
問蘭輕聲細語的問道,讓老伯的火氣很快消了一大半。
「當然是!」他的語氣還是很堅決。
「那這些箱子里的東西,可還有你府上的?」問蘭再問。
老伯早就盯著那兩只大箱子很久,他甚至猜想失竊的珍貴古玩也許都在這里。
不過很可惜,他失望了。
「只有這個花瓶。」他不甘願的說。
問蘭微微一笑,這證明老伯不是貪心之人,也許這個花瓶真的是他家所有。
「既然你這麼肯定,這花瓶就給你吧,這些全是我朋友所饋贈的,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還請老伯見諒。」反正後宮也不差這些銀子,問蘭很大方的把花瓶還給老伯。
「好心的姑娘,你是不是還有見過金珊瑚、銀貝扇,還是一個很重要的玉佩?」老伯一時情急,抓住問蘭的手。
問蘭沒防到這一著,手上提著的東西掉了一地。
「小姐。」翠兒和珠兒趕緊過來幫問蘭解圍。
「很抱歉,我沒見過。」問蘭輕輕掙月兌老伯的手,這個舉動對於民風保守的首城來說仍有些不妥,更何況她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
「對……對不起。」老伯像是覺得唐突,連忙道歉。
「沒關系,翠兒、珠兒,把東西抬進去吧。」問蘭吩咐她們,不想再成為眾人的焦點。
「是。」
隨著老伯拿著花瓶念念有詞的離去,人潮也漸散。
問蘭正蹲下撿回她的東西,就在她把紙包撿起時,不小心讓東西落了一地。
「姑娘,你的東西。」
問蘭正懊惱著,就有人將紫色輕紗遞到她眼前。
問蘭接下,緩緩站起身。
「謝謝。」由於來人背著光,問蘭還看不清來人的面目。
只見來人對她輕點了下頭,便轉身離去。
「小姐,事情辦好了。」翠兒和珠兒已將兩大箱的抵押品全換成銀票。
「我們回去吧。」
問蘭也沒怪她們,只是這麼一鬧,想上酒樓吃飯的興致也沒了,回後宮後再差廚子做些料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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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蘭把今天上市集買的輕紗拿出來給妹妹們。
「二姊,好美麗的輕紗。」問竹和問菊都愛不釋手。
「我打算在上頭繡一朵蘭,你們呢?」問蘭拿起茶杯,輕啜一口四妹泡的菊花普洱茶。
「當然是菊和竹羅。」問竹和問菊相視一笑,整座首城有哪個人不曉得花中四君子是她們四姊妹的招牌,
「二姊,我听翠兒和珠兒說了,你今天上街,遇到有人找麻煩。」問菊皺起秀眉問道。
「對啊!四妹不提我差點忘了,听說那人還失態的拉住你的手。」問竹也為她抱屈。
「你們別想得太嚴重,他只是個愛物心切的人,也許那個花瓶對他來說,有著旁人無法想像的重要性。」相較於兩位妹妹的激動,問蘭只是淡然處之。
問竹和問菊知道她們二姊的情緒少有波動,總是靜靜的掌控一切,四個姊妹當中,也屬二姊的功夫最精湛,內功修為比她們任何一個都要深厚。
「沒道理啊!翠兒告訴我,那個花瓶明明是唐公子拿來抵押的物品,怎麼又成了老伯的家中物?」問竹立即想到事情的癥結,她們四姊妹向來同心,哪個人有困難,其他人一定二話不說就挺身相勸。
「如果我沒記錯,那個唐公子是一個無家無眷的人,整天無所事事。」問菊也想到一個可疑之處。
「也許是我當初沒擬好規矩,不過我已經決定了,三天後的蘭月只收銀兩,不再接受任何抵押品。」妹妹道出的疑點她都知道,可她不想攬事上身,只要唐公子不來,那麼她就當今天的事為過往雲煙。
「二姊,難道你都不懷疑唐公子的為人?」
問菊和問竹都知道,唐公子是個難纏的角色,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問蘭真正的容顏一面,偏偏他又技不如人,每每都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後宮有那麼多賓客,就算要管,也不可能每個都管得著,我可沒那麼閑,光是照顧我的蘭花就忙得沒時間了,哪有空去管人家的家務事?」問蘭失笑,對她來說,蘭花才是她的寶貝。
「說到蘭花,二姊,你那株老裝蒜不開花的珍珠蘭真的開出花苞嗎?」問竹好奇的問。
她就是覺得奇怪,各式各樣的花一到二姊手里就是會開花,才不像她,年年過年養水仙,卻也年年裝蒜不開花,令她嘔到極點,眾姊妹的花卉只有她的水仙不開花。
「什麼老裝蒜?它只是花期還沒到,珍珠蘭是五年開一次,你們千萬別去亂動我的花。」一講到蘭花,問蘭可緊張了。
「拜托!那種一模就死的嬌貴花朵,我才沒興趣。」問菊對她吐了吐舌,就連她也沒耐性去照顧一盆五年才開一次的花。
「好啊,你們敢嫌我的花嬌貴,小心我把你們的醉妃竹和芙蓉菊多澆點水,讓它們英年早逝。」居然敢笑她,簡直是反了。
「不敢、不敢,二姊手下留情。」問菊和問竹趕緊求饒,希望她這個巧手花匠能寬宏大量。
「呵呵……」看著妹妹們緊張的樣子,問蘭一不小心破了功,笑了出來。
「好啊,二姊是故意的。」問竹和問菊這下可不服了。
整個後宮里鬧烘烘,她們的感情可好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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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的首城褪去艷陽的外衣,換上月牙白的月光,街道上的燈籠亮著,時值深更,有許多戶人家皆已熄燈入睡。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對於一般人來說,這是很正常的作息,可偏偏有人整天都期待黑夜到來,不但毫無疲態,甚至興致勃勃,個個都摩拳擦掌的等著那兩個金光閃閃的紙燈籠亮起後宮二字。
一如往常,尚未入夜,後宮的門旁就排著威武高大的護衛,他們手持粗棍,為現場增添一絲緊張的氣氛。
在那兩根交叉的木姑瘁,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人龍,而人龍旁邊有著亮得教人睜不開眼、盛滿銀兩的箱子。
蘭月的到來是每個賭徒一層身手的時刻,而這個規矩居然也為首城開創一個奇異的風俗。
蘭月未到時,這些賭徒們全部乖乖拾起農具、扛起家中的重擔,認真的為家計付出。
就在他們經過三個月的努力之後,後宮會為他們準備各種有趣特別的賭法,讓他們不但玩得盡興,也不會挨家人罵。
當然,老規矩一樣,凡有家眷者皆不得進入後宮,這條規矩在蘭月來說,更是比其他月份執行得還徹底。
賭是最有可能毀了一個家庭的因素,而這也是後宮的禁忌,每個嬤嬤為了預防這種結果,可說是不余遺力的在挑選每個進來的客人,至今不曾出過差錯。
那懸在二樓、迎風搖曳的紙燈籠終於亮起每個客人心里所盼望的兩字,這也代表後宮之門即將大開。
咿呀一聲,隨著厚重的兩扇大門往兩旁移動,站在門旁的是擁有絕頂姿色、身段玲瓏的美人兒。
與梅月不同的是,大廳里桌子排成長方形,上頭沒有蘭也沒有茶,有的只是一應俱全的賭具。
凡是叫得出名字的玩意兒,牌九、骰子、點數羅盤、馬吊……應有盡有,絕對能滿足每個賭客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