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萬福 第17頁

「原來如此。」想到徐青的未婚妻與自己一樣不擅女紅,付懷秋決定她會喜歡這個姑娘。她們的丈夫是好朋友,她們應該也能成為閨房密友。「徐青幾時成親?」

「嗯……好像再一、兩個月吧?」他最近忙得有點昏頭,記不太清楚了。

「你怎麼連自己好友的婚期都搞不清楚?」

「反正時候到了,他自會給我下帖子,那時就知道了,何必再費精神去記?」

「狡辯!」她還不清楚他嗎?「你肯定是瞎忙,忙到最後,很多事情便記不清楚了。」

「嘻嘻……」他笑著收線。嫁衣終于完工了。「娘子,你可真了解我。」他抬頭,迎上她方洗浴完的嬌顏,熱氣蒸騰下,她粉女敕水凝,嬌艷更勝花中之王牡丹,美得驚心動魄。

他不自禁咽了口唾沫,雙眼再也離不開這彷佛水做的人兒。

她乍然接觸到他火熱的目光,心頭先是一驚,代之而起的卻是陣陣欣喜。

瞧他模樣,卻是情難自抑了,也許……今晚便是他們遲到的洞房花燭夜,她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小秋……」他的聲音啞了,看著她,想起她是他的妻,頓時升起一股心滿意足之感。

他一步步走近她,灼人的目光似乎要吞噬了她一般。

隨著他的靠近,她心跳如擂鼓,身子也微微發顫。

他伸手,幾乎撫上她美麗的俏臉。

她閉上眼,酡紅著雙頰,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

誰知他手伸到半空中,卻匆地握拳,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幾欲爆炸的。

「呃……我去洗澡……」說著,他風一般竄過她身邊,溜進了浴間。

她詫然睜眼,呆呆地回憶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不是已經快成好事了嗎?他為何突然退卻?他後悔了?他不喜歡她?

不不不……她不是瞎子,她親眼瞧見他眼里的欲火燃得多麼熾烈,他想要她,想得幾乎癲狂了。

那為何突然逃走?這個可惡的混蛋,他到底在想什麼?

岸懷秋氣得牙癢癢,暗自發誓她再也不要獨自等待了,她要主動出擊!

待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她一定要問出他剛才逃跑的原因,倘使他的理由無法說服她!

哼哼哼……莊敬,你等著嘗嘗女人的怒火吧!

第7章(1)

夜晚,照慣例是付懷秋睡在床上,莊敬則打坐、修習內功。

不過以前他都在床上打坐,今夜,他跑到了新房門口,隔著一扇門,慢慢平復著體內灼燒的欲火。

岸懷秋被他這個動作氣得牙癢,因此整晚都不理他,連他說笑話逗她,她都裝沒听見。

莊敬有些難過。他很喜歡看她笑,長久以來,他也覺得真正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對方開心,若令她掉淚,說再多什麼「我是為你好」、「我們應該彼此體諒」,都是放屁。

但另一方面,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氣。

她不再對他笑得像枝盛開的桃花,他那怦怦亂跳的心也會乖一點,不在胸膛里亂撞,好像要從他喉嚨里跳出來似的。

他是真的很喜歡她,小時候就喜歡,拿她當最好的朋友、唯一的知己,成親後,日日看著她的一顰一笑,更把她整個身影烙入了心坎里。

他也曉得她對他有好感,只是他弄不清楚,她這份歡喜是來自于對他的愛意?還是感激他的救命之恩?

若是前者,他當然開心,能與自己喜歡的人兩情相悅,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妙的事嗎?

可假使是後者……他很茫然,若隨著,他肯定是利用她此時心靈的空虛,先擁有了她,再慢慢贏取她的芳心。

但這樣對她公平嗎?是否太卑鄙了點?萬一日後她醒覺過來,後悔了,那他一番自私的行為,豈非害她終生?

因此他始終與她保持距離,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天天看著她的嬌顏,他發覺要把持住自己好難、好難……老天,她怎麼能美成這樣?把他全部的心思和神魂都勾過去了。

他坐在新房門口,頹喪地嘆口氣。再繼續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欲求不滿而死。

可惡,要怎麼做才能知道她是真心喜歡他、還是厭激他,遂想以身相許?

試探她?問題是,怎麼試?對于感情,他從來都是輸家。

以前面對袁紫娟時是這樣,如今亦然。

「也許我該去找徐青談談,到底要如何做才能真正理解一個姑娘家的心思……」他一邊嘀咕著,忍不住又深深望了一眼那扇緊閉的房門。

其實他真的好想進去,好想抱著她、好想親親她、好想全部地擁有她……他想到快得失心瘋了。

莊敬這頭正在煩惱,卻不知道,房里的付懷秋已經下定決心——山不來就我,換我去就山也是一樣!

橫豎她與他夫妻名分已定,若不早早做成一對真夫妻,萬一哪天又出意外……

她想起幼時與他兩小無猜,本是快快樂樂一對好玩伴,突然有一天,他爹給他訂了一門親,她心上那種悵然若失……

一次錯過已經夠了,她絕不願再重蹈覆轍。

但看他平時也算聰明,獨獨在感情一事上遲鈍如木頭,她該如何誘出他的真心呢?

真糟糕,她思來想去,居然找不到一個能商量的人。

唉,過去幾年她實在太過封閉了,弄得人人叫她「木觀音」,徒有一堆同窗,卻沒有一個朋友,現下想找人談心事都找不到。

好苦惱啊,她搜遍腦海中認識的人,最要好的居然是莊敬,但這事能與他商議嗎?

別開玩笑了,他恐怕比她更不解風情,與他交談,她還不如對牛彈琴去。

還有誰是比較聰明、又有經驗,她也熟悉,能跟她討論的呢?

她絞盡腦汁,最後一個名字跳出來——凌端。

嗯,他們合伙做生意,最近常常往來,她確定他是個有頭腦又精明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成親,而且與妻子和諧美滿,應該能夠給她一點幫助才是。

好,決定了,明天就去找凌端,向他請教一下夫妻相處之道。

有了主意,她心情不再煩悶,倒頭沉沉睡去。

倒是莊敬,看似平靜地在新房門口打坐,心里其實翻江倒海,好幾次差點岔了氣,走火入魔。

直到天將明時,他不敢再習練內功,怕真把自己搞廢了,那麻煩就大了。

他收功起身,想著既然還有大把時間,不如給妻子做些精致小點,想來她應該會喜歡才是。

記得她小時候挺愛吃桂花糕、豌豆黃之類的甜點,便做個三、五樣,讓她過過癮吧!

他正準備走進廚房,卻听屋頂傳來一記極細微的踫撞聲。

這若是一般人肯定听不見,功力不夠高深之人,即便听見了,也以為是野貓、野狗自房頂走過的聲音。

但落在五感特別敏銳的莊敬耳中,他立刻知道這是某個高手飛掠而來、伏在屋上,卻不知意欲何為。

太奇怪了!昨天有人跟蹤付懷秋,並且一路跟到家門口才對她下手,今晨又有人來踩盤子,究竟是她或是他得罪了人,才招來禍端?

他悄悄地從窗戶竄出去,希望能在不驚動對方的情況下,將人擒下,問出個答案。可惜他才出屋子,對方便已察覺,迅速遠掠而去。

莊敬看那黑衣人的身法迅急而詭異,彷佛鬼影般,一飄二蕩,轉瞬無蹤。

他心頭攏上濃濃的憂愁。無論是誰,被這樣一個高手記上,都是件危險的事。

可他想不通,自己和付懷秋都不是喜歡出風頭、容易得罪人的性子,怎會招惹上如此麻煩呢?

究竟是誰想對付他們?原因何在?他百思不得其解。

莊敬怔怔地站在窗外,遠眺黑衣人消失的方向,不知過了多久,銀月西墜、金烏東升,天色大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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