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她的最佳女主角夢!
第一章
「幸運屋」,位于基隆佰灣附近。
這是一家有二十多坪大,裝飾典雅,溫馨舒適的咖啡屋。
主管「幸運屋」營運的是錢想想,另外有兩位只投資,不管事,也不在乎盈虧的股東——佟童和方楹。
她們三個人是大學同學兼死黨,畢業後合開的「幸運屋」就成了她們的基地,有事沒事總要抽空聚在這里八卦閑扯,就像現在一樣。
屋里頭有一間以玻璃牆隔開來的廂房,此處是不提供給客人使用的,而是幾個女人專屬的漫游室。
「餓死啦!」想想夸張的哀嚎,往特大號的懶骨頭攤去。「我發誓,從今以後就是肥死也不節食,神經病嘛,減什麼肥,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原本盤坐著,拿銼刀修指甲的方楹禁不住彎腰爆笑,從另一張懶骨頭上跌下來,還差點壓死地毯上的肥貓拖拖。來不及坐穩,她就急著發表她的感想︰
「這就叫‘偷雞不著蝕把米’,不過想想呀,你也出盡鋒頭了嘛,做夢也想不到會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吧?還有記者耶!以後走在路上說不定會被人認出來喔。」
想想決心參賽時的雄心斗志已成為歷史的一頁,但可沒說歷史不會重演,只要有錢賺她就有斗志,方楹有意損她讓她記取教訓,省得老犯同樣的錯誤。
拖拖遭驚動,抬起傲慢而慵懶的琥珀貓眼瞥過干擾它作大夢的粗魯女人,姿態優雅的來到想想這邊,用不著征詢主人同意的就往她腿上一躍。
想想撫順拖拖的白色長毛︰
「喂,想損我也不要嚇到拖拖啊,它跟著我吃了好幾天的減肥餐耶,夠委屈它了。」
佟童坐在地毯上,背靠著矮幾,順手捏一把拖拖身上的肥肉,神情認真的問︰「完全沒斬獲嘛。想想,你給它吃什麼減肥餐?豬油拌飯嗎?」
「喵嗚!」準備安睡的拖拖給佟童一捏,背脊立即拱了起來,尾巴的毛聳立,不友善的瞪著她。
人善被人欺,貓懶遭人偷襲!
佟童孩子氣的咯咯笑。
「丑斃了!大刺螺,我還會怕你啊?」
「你少惹它!」想想代拖拖抗議,警告佟童,安撫著腿上的愛貓。
拖拖又瞪了佟童一眼,才放松束毛。
佟童朝拖拖吐吐舌頭,和它算起帳來︰
「鬼東西,別忘了是我把你從垃圾堆撿回來的,要不是我天生富有愛心,你現在還流浪街頭哩!說到底,你這身肥肉還不是我賜給你的,怎麼?翻臉不認人啊?借抓一把也不行?小氣貓。」
拖拖根本沒甩她,蜷縮起身子,又睡。
「小心,我會到動物保護協會告你的。」想想把雙腳抬到茶幾上。
「你還有心情替貓報仇啊?一百萬沒拿到,倒成了名副其實的‘最佳女豬腳’!哎,要是我早就學地鼠了。」佟童慣有的細聲細氣,一語道中想想的痛處。
「學地鼠干嘛?」
想想是三個人中最會精打細算的,卻也是其中出名的傻大妹,說她不夠靈敏也不是,而是難免有懶得動大腦的時候。
「鑽洞躲起來呀,無顏見江東父老哪。」佟童答得順口,早知道她會問。
方楹瞥見想想貼著撒隆巴斯的左腳踝,又大笑起來,下巴差點笑掉了,她能想像想想跌得四腳朝天的拙樣,也只有想想會離譜夸張至此。但她可不認為想想會無顏見任何人,她只會不甘心那無緣的一百萬。
想想憋住氣,鼓鼓的腮幫子泄漏了她的不滿,大咧咧直瞪著惹了一肚子冤氣的左腳,視它如宿敵。
「喂,你想砍自己的腳以報出糗之仇嗎?」方楹拿手肘撞她,一臉興味。她是三個人中最講義氣的,但這種能損人利己,制造生活樂趣的事情她可不會錯過。
「同學,我開始有點同情你了耶,你真慘。」佟童是標準的大小孩,孩子氣、愛幻想、任性驕縱,前一分鐘還愉快糗人,這會兒卻同情心大作。
「她呀活該,沒事去改什麼名字,連自己身份證上的名字都記不得,不笑死人才怪!」
「‘錢鑫鈺’可是我找了八個卜算大師,又是紫微、星座、手相、模骨的算來算去,花了我好幾千塊,才取出來的名字耶,怎麼知道熊熊給它忘記了。」想想一臉無辜的狡辯,反正錯絕不在她。
「喝,江湖術士的話你也信,要是真的好,你這只豬蹄子怎麼變出來的啊?」
「天有不測之風雲嘛,誰曉得會這麼倒霉。」死不認錯,硬到底。
「都說難測風雲嘍,你還迷信。」方楹不是愛跟她抬杠,而是是非分明,不容人自欺的個性使然。
「大不了我明天找那幾個江湖術士去。」都說不是她的錯了。
「干嘛?你還算命啊?」
「是算帳,明明說改了名字會讓我大發偏財運的嘛,我看連狗屎運都沒我的份,非去砸了他們的招牌不可。我錢想想耶,只有錢想著我、找上我的機會,哪有人敢騙我錢的。」
「呵,你還記得自己的本名啊?錢想想,你總算還對得起錢媽。」
「好歹這名字跟了我二十多年了,想想嘛,也不難听,只不過……」
「叫我不想‘錢’也難——」佟童一副漫不經心的捉來玩具熊玩弄,清柔嗓音以「叫我不想你也難」的旋律唱出想想的心聲。
「是嘛,又怎樣?我就是愛錢、想錢、立志追錢跑,誰能像我如此坦白的?說來這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本性耶。我呀明天就讓‘錢想想’回到我的身份欄上,去個什麼滿是金的名字,害我跌得滿頭金星。」善變的女人也不過如此。
「戶政事務所的人不被你煩死才怪,幸好照規定你也沒第三次的機會。」一個禮拜改兩次名字,方楹猜想沒人比想想夸張。
「能為錢想想服務,他們應該感到光榮,我可是未來的海島首富。」她還在作發財夢!
「金也空,銀也空,死後何曾在手中!」佟童念起明朝《萬空歌》。
「妻也空,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權也空,名也空,轉眼荒郊土一封!」想想一口氣接了兩句,想在她面前賣弄還早咧!「既然都是空,你早該立志當乞丐啦!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才是真理!」想想如是說。
「哪個男人敢要你呀?錢奴!」方楹搖頭。
「你應該說,不知道哪個男人有榮幸能被我愛上吧。」
「被你愛上還不容易,只要是tree就行啦。」佟童眨眨眼,唇邊泛著笑。
「Why?」
「一棵搖錢樹。」方楹說,和佟童心靈相通。
想想抓兩個抱枕往她們扔去,兩人輕松接進懷里,沒啥殺傷力嘛!
「耶?」佟童瞥見幾上的商業周刊,揚起雜志,指著封面人物︰「就是他了。」
「什麼?」想想問。
「Yourtree,海島十大黃金王老五之一,杜羅集團的總裁——杜元豪。」
「也是海島十大公子之一。」方楹接口,她向來痛恨紈褲子弟。「為了一百萬的選美獎金使出渾身解術,結果呢,只贏回一只豬蹄子;這個杜元豪怕只會讓想想沒得自豪,這回大概只會換回一顆被玩膩了而丟棄的豬頭。」
「誰說我要去當人家把玩的豬頭啊?他是黃金做的又怎樣,我要的錢可是憑勞力賺來的,那種出賣自己原則的游戲我還不屑哩。」
「好個有志氣的想想!」方楹贊許。
「當然啦,如果有個男人非要把他的遺產留給我,我也不會反對啦。錢嘛,很難令人抗拒的。」
真是自打嘴巴。
兩人當場翻白眼,想想現實的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