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公子 第9頁

嚴湍嘆了口氣。「好吧,小額有小額的玩法。」

「不過我很好奇,關氏的福利不錯,妳的存款卻只有十萬?」從昨天到現在,他沒在她身上看到任何名牌的蹤影,她到底把錢都花到哪里去了?

依關氏給員工的薪水來看,再怎麼會花,工作個一年,薪水加年終,買輛像她那樣的國產小車還能剩下超過十萬的人多的是。

馬曉妞努努嘴,頗不甘願的說︰「拿去買保險了。」

「保險?什麼保險要那麼貴?若妳是要保護自己在發生意外時不用愁住院費用,一張醫療險就夠了,大不了再加張意外險;若妳是怕死後,家人沒保障,一張壽險也夠了,這三種保單林林總總加起來,一年了不起繳個十萬,換算一個月還不到一萬元,妳到底買了什麼保險?還是妳的保額是幾千萬的?」

「我買了儲蓄保險。」

「幾張?」嚴湍的臉上出現三條黑線。

馬曉妞舉起三根秀氣的手指,看見嚴湍翻白眼的動作,她沮喪地低下頭,清楚地听見他深吸口氣又嘆氣的聲音。

嚴湍摘下眼鏡,讓眼楮休息一會兒,他必須不停深呼吸,才能壓下心底那股想把她翻過來打上一頓的沖動。

再次戴上眼鏡,他壓抑火氣冷靜地道︰「抬起頭看我。」

馬曉妞听話的抬頭,貝齒咬著唇瓣,眨著一雙無辜大眼看著他,讓他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不少。

平時他替那些國際集團分析財務時,能毫不客氣地將一堆記著爛帳的財務報表扔到負責人面前,甚至在他們胡亂投資時,破口大罵。

現在,面對馬曉妞精致的東方瓷娃兒臉孔,一雙黑白分明、眨著長睫的大眼楮,他卻只能壓下脾氣。

「听好了,我只教妳一次,如果妳太笨記不住,那是妳的事,若要我再教第二次,我就要開始收費了,我不認為妳會想知道我的收費有多貴。」

「嗯嗯嗯。」馬曉妞忙點頭,一臉興致盎然。

「儲蓄型保險──」

「等一下!」馬曉妞突然打斷他的話,忙不迭地在車子里尋找東西。

「妳在找什麼?」

「有沒有紙跟筆,我怕我會忘記。」

嚴湍拉開外套,從里頭拿出一枝白金鋼筆,隨手從擱在一旁的活頁夾里抽出一張空白報表紙遞給她。

馬曉妞將紙放在腿上,一副準備就緒的好學生模樣,嚴湍見了忍不住微笑。

「世界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妳平白存一些錢,保險公司為何要多付給妳錢?在妳將錢投入儲蓄保單里時,保險公司便利用妳這筆錢做轉投資,以為數可觀的金額下去轉投資後,獲得大筆利益,而保險公司再從中撥一些『回饋』給保戶,但保險公司卻因此而大賺一筆。妳想想看,這筆錢有一定期限,期限到了妳才能領回,而在這中間若妳有急用,得解約,卻又得付一筆解約金;為什麼妳將錢存起來,要用時卻還要賠錢,妳不覺得劃不來嗎?」

「可……可是我不一定會在這期間解約啊,我可以用保單借錢嘛。」保險員跟她說可以這麼做。

「保單能借錢,但是得付利息。妳覺得,今天這筆錢存在他們那里,他們拿去轉投資賺大錢,卻又跟妳要利息,說得過去嗎?就像今天,妳把錢放在我這兒,來跟我拿時,我卻跟妳說︰給我利息。妳覺得合理嗎?」

「不合理。」馬曉妞一點就通,氣憤地搖頭。

「那就對了,還不如自己把這筆錢拿去投資。」

「喔。」馬曉妞完全了解,卻發現手中的筆跟紙一點用處也沒有,嚴湍的解釋讓人易懂……突然,她被手中的白金鋼筆吸引住,能從中感受到他握著這筆時的力道與熱氣,她想象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握住筆在文件上簽名……

她的臉不禁羞紅。

這會兒,她的小臉被他的手指托高,她筆直地望進一雙如深淵般幽暗的黑眸,專屬于男人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

「現在,我要收取我的利息……」他的唇在說話時,挑逗地輕觸她的,隨即在她忍不住微張小嘴吸氣時,靈活的舌長驅直入……

驀地,車內一陣鈴響,嚴湍眉頭微擰,不情不願地離開她的唇,拇指眷戀地撫過她紅腫的唇瓣,隨即拿起車上電話。

「喂……整個資產我已經分析過了……很危險,這時候腳步最好放慢……」嚴湍與電話那頭的客戶徑自談起生意。

馬曉妞反而覺得有點尷尬,視線亂瞟,打量完整輛車,她的注意力轉到他身上。

她從一開始就很注意他身上穿的西裝,質料看起來好好模,在這種天氣,西裝的質料薄又涼,應該不至于悶熱。

想著,她的小手很自然伸了過去,打算感受一下西裝的質料,當手輕觸到布料時,一只好看的大手伸過來將她握住。

她抬頭,只見嚴湍專心交談的側臉,但他的大手卻厚實無比,她想抽回手卻被他更緊握住,任由他熱燙的溫度一寸寸侵蝕她的體溫。

她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在他身旁小鳥依人的模樣。

「我等下會過去,就這樣。」嚴湍掛上電話,才想說什麼,電話鈴聲又響起,這次是他隨身攜帶的電話。

他拉開外套拿出手機,才一接听,臉色愀變,語氣冷硬。

「說那麼多做什麼……要他回來,這種爛攤子我不收……你以為這樣一家公司有多了不起……」

馬曉妞抬頭,好奇地看著他,發覺他的臉色很難看,而且布滿濃濃的怒氣,她嚇了一跳,想抽回手。

嚴湍發覺她的動作,大手如願的放開她的手,遮住話筒。

「妳先回公司,下班時我來載妳一起去吃飯。」

「好。」

「讓她下車。」嚴湍吩咐司機後,隨即回頭講電話。

馬曉妞下車時隱約還能听見他帶著憤怒的語氣對著電話那頭咆哮。

「我從沒想過你們會尊重我的工作……叫他回來,這間公司他也有責任……你在威脅我嗎?」

在車門關上之際,她只听見最後一句讓人發抖的話,嚴湍的聲音壓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在與對方談話。

黑色轎車快速駛離,馬曉妞站在路邊,望著黑色轎車隱沒在車流中,她仍有些驚魂未定,當下心里有了想法──自己千萬別惹他生氣。

結果當天下班,嚴湍並沒有出現在公司外頭,馬曉妞站在人行道上左望右望,等了一個小時,就是不見他的黑色奔馳車,最後只好自己開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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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湍摘下眼鏡,捏一捏高挺的鼻梁,劍眉攏緊。

外頭夜已深,他才剛結束應酬,席間他已經盡量推拒敬酒,但還是勉強喝了幾杯,身上殘留著酒味。

不知是天氣轉熱,或是體內酒精作崇,他熱得月兌下西裝外套,扯下領帶扔在一旁,卷起袖子吐了口氣。

卸下武裝的感覺真好。

今天不停接到奧地利那兩個老家伙的電話,軟硬兼施非要他回去不可……哼,他為什麼要回去!

望向窗外,夜看來深沉沁涼,建築物的燈光取代了天上緊星的光芒,他降下車窗,手肘支撐在車門上望著外頭,感覺涼風拂面而過,微微吹動整齊的發絲。

深夜的台北街頭,像個不夜城,甚至比白天還熱鬧。

車子很快地開回社區,嚴湍在下車前,順代司機明天的行程。

「明天早上先到精工,然後再到羅威特。」

在迎賓車道下車,車子立即開走,他將外套披掛在手臂上,一手提著沉重的公事箱,門口警衛立即打開挑高厚重的防彈玻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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