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曉妞忍不住啜泣,揮開他的手。「你不用對我那麼好。」
嚴湍蹙眉。「不要跟我鬧脾氣。」
「下車,我要在這里下車!」馬曉妞拍打嚴浚的椅背,有些歇斯底里地狂叫。
「不準停車!」嚴湍火大地警告嚴浚。
嚴浚看著兩人爭執不休,他哼了一聲後繼續專心開他的車。
「不想理你們兩個。」
嚴湍轉頭勾起馬曉妞的小臉。「妳在跟我發什麼脾氣?」
馬曉妞一肚子委屈,先是被他用那種話貶低自己的身分,後來又知道他有未婚妻,再來他又說她的身分不會改變,也就是說她這一生都會是他的情婦,他甚至將她拋棄在舞池里,讓她忍受所有人嘲笑的目光,這樣傷她已經夠了吧!
他為什麼還要對她那麼好?他不需要再故意這麼做,她不要他了行不行,她不要愛他了行不行!
「你為什麼要來?你可以去找你的未婚妻,我不是你的責任。」她的眼眶里盈滿不爭氣的水珠,看來楚楚可憐。
嚴湍臉上鏡框閃過光芒,陰郁地說︰「妳確定?」
一滴熱淚滾落臉頰,馬曉妞忍不住別過頭去,囁嚅的抱怨︰「我知道今天在宴會上,你就要對外宣布和你未婚妻的喜訊,還要宣布接手家族企業,那麼我算什麼,說到底我只是你的情婦……」
駕駛座上的嚴浚一听,實在忍不住開口︰「你決定接手夏麗與普拉?」
「不關你的事。」嚴湍不客氣地賞了兄長一記冷眼。
嚴浚不甘願地閉上嘴巴,將視線調向前方,車子很快彎進市區,開上平穩的道路。
嚴湍憐惜地執起馬曉妞的小臉,逼她正視他,語氣分外溫柔︰「我有多擔心妳,一听見妳失蹤,立即從台灣飛來奧地利,天曉得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國家就是這里;而為了妳,我卻回來了,難道這還不足以代表什麼嗎?」
「我忘不掉你那天說過的話,而且我還親眼看見你很溫柔地撫模你未婚妻的臉,對她輕聲細語……啊──」
她話還沒說完,車子突然猛地煞住,她整個人差點撞上前方椅背,幸好嚴湍及時抱住她。
嚴浚爬起身子,臉色怪異地瞪著嚴湍,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你模了伊莎貝爾?」
他簡直會被嚴浚氣死,一路上他不停地插話,簡直和聒噪的烏鴉沒兩樣!
嚴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對,我模了她,你想怎麼樣?」嚴湍雙臂抱胸,冷冷挑眉。
「該死的,我只同意讓你們訂婚,沒同意讓你踫她!」
「你以為訂婚兩個字代表什麼?代表著陸續會有結婚、生子……」嚴湍的黑眸嘲諷地睨著他。「你以為結婚以後,那兩個老不死的會放任我斷了嚴家香火嗎?你以為小孩要怎麼生出來?當然是要把精子放進卵子里,不要告訴我,你認為我會同意用人工受孕的方式,既然有這麼好康的事情能『做』,我干嘛當聖人!什麼便宜都沒『佔』,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小孩。」
「你!」
嚴浚氣急敗壞地伸出手,身子想爬過來一把揪住嚴湍的衣領,最後他卻只是動動手指,惡狠狠地抓著空氣,兩排牙齒氣得咬得喀喀作響。
「嚴湍,你好樣的!」
「多謝,還有,別說做弟弟的沒先警告你,別以為伊莎貝爾就像你掌心里的搪瓷女圭女圭,為了你可以犧牲一切,任你想到時就抓來玩玩,不高興時就踢得遠遠的,她只是脾氣沒爆發而已;一旦我和她真的結婚了,丑話先說在前頭,我不可能放任她和你藕斷絲連,你看著好了,她會是一尊最美麗的玩賞芭比,而且是被我關在家里一步都踏不出門的禁臠。」
「嚴湍!」嚴浚氣急敗壞地怒吼。
馬曉妞身子微微一震,難以置信地看著嚴湍。
原來……他還是會和他未婚妻結婚,而且從來沒想過取消婚約;既然如此,他還說那些話做什麼?
安撫她再繼續當他的情婦嗎?
看見馬曉妞臉上無助卻憤怒的神情,嚴湍冷聲警告︰「妳最好別胡思亂想,還有,妳怎麼听得到我對伊莎貝爾『輕聲細語』?」
「我會胡思亂想什麼?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一方面和未婚妻結婚,一方面想盡辦法說服我繼續當你的情婦,不是這樣嗎?」
她的心好痛,痛得她反胃想吐……
馬曉妞忍不住吧嘔數聲後,隨手抓過他的衣服狂吐,那嘔吐的過程讓嚴湍見了心疼不已,連忙輕拍她的背安撫。
前頭的嚴浚見狀,粗獷的五官馬上擠成一團。
「噢,她到底吃了什麼東西,把肚子吃壞成這樣?」
「她沒吃壞肚子。」
「喔,她沒吃壞肚子……她沒吃壞肚子?」嚴浚驚訝地看著嚴湍,倏地又蹙眉喃喃自語︰「難不成是暈車?不會吧,帥哥我的技術這麼好,這小妞居然還暈車!很欺負人喔。」
「開你的車!」嚴湍看看窗外。「到了嗎?」
嚴浚貼著前擋風玻璃看了看,立即將車子拐進一個小彎道後停住。
「到了,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們兩個躲在這里,那兩個老家伙肯定找不到人;這里我常躲,被追債時就躲在這里面,這里的神父人很好……」
嚴浚下了車,見四下無人,攀過雕花欄桿門,開了鎖將門推開,立即上車將車子開進去。
嚴湍見馬曉妞一臉不適,柔聲低語詢問︰「還好嗎?」
馬曉妞推開他,坐得遠遠的。「別踫我。」
「妳想讓我吻昏妳嗎?」嚴湍冷聲警告。
馬曉妞毫無懼色地抬起小臉看他。
「我現在嘴巴那麼臭,你不怕就來啊!」連她自己都受不了嘴里那股惡心的味道,酸酸苦苦的膽汁味,她不信他敢!
看著嚴湍不發一語,動也不動,馬曉妞以為他怕了,正當她轉身想打開車門下車時,虛軟的身子被人攔腰摟住,下一瞬間整個人已躺在他懷中,還來不及反應,那抹令人熟悉到熱淚盈眶的唇瓣狂壓而下,扎扎實實封住她的唇!
嚴湍不敢吻太久,要命的是,他想再多吻她,甚至想將她壓在身下那個……可惜的是,她現在虛弱得隨時有昏過去的可能,讓他不得不離開她的芳唇。
嚴湍一離開,馬曉妞眼眶里的淚水立即滾出來,那淒楚的模樣令人心疼,他愛憐地撫模她瘦削的臉頰。
見兩人旁若無人的相互凝視,嚴浚忍不住翻白眼。「喂,你們兩個要卿卿我我也得挑對地方,在教堂的範圍里似乎不妥喔。」
嚴湍嘆氣,忍不住賞嚴浚一記白眼。
「如果你閉嘴,沒人會以為你是啞巴。」
「我自己會以為自己是……走啦,下車了。」嚴浚忍不住嘀咕抱怨,趕著兩人下車。
三人下車後往教堂走去,嚴浚熟稔地模了大門旁的小洞,隨即開了鎖,門咿呀地滑開,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還回頭比了個噓的動作要兩人別出聲。
嚴湍冷冷睥睨他。「你確定你跟這里的神父很熟?」
「廢話。」
「那好,你去把神父找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喂,你以為現在是幾點?神父早睡了,要嘛你就乖乖地躲在這里直到天亮,然後明天一早我載你們到機場去,要不然就馬上滾蛋。」
嚴湍看了嚴浚幾眼,不發一語的模樣讓嚴浚忍不住靶到懼怕。
「干……干嘛?」
嚴湍突然走到聖壇前,抓起一旁唱詩班留下的鈴鐺猛搖,一時間教堂里充滿了空谷回音,響得刺耳。
嚴浚摀住耳朵叫囂︰「該死的嚴湍,你在搞什麼鬼!」
「是誰?」
一道渾厚的聲音出現,腳步聲匆匆忙忙朝這兒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