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消氣,你干嘛這麼恐嚇蚩總管?交不出來就是交不出來,你恐嚇人家也沒用。」
望著眼前刺眼的扇子,花喜兒氣得轉身就走。
「喜兒,你慢點,慢……哎喲!」
花喜兒停住步伐,猶豫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轉身,雷貳正撐著拐子按摩受傷的腿。
見他似乎沒有大礙,花喜兒再度轉身打算離去。
「喜兒,原來你的心腸這麼狠,見了受傷的人還想轉身就走,唉,真是有辱你濟世救人的半仙美名。」
街道兩旁的行人听聞這些話,馬上開始交頭接耳。
她咬緊牙關,不甘願地轉身。
「三元呢?」
「他到藥鋪替我抓藥去了。」他高舉著手等待她攙扶自己。
望了望四周,所有人都盯著她的一舉一動,花喜兒勉為其難地走到他身旁,不甘願的開口︰「濟世救人的是大夫不是命相師……啊——」
第5章(2)
雷貳毫不客氣地將手搭上花喜兒的肩,她一個踉蹌,嬌小的身子差點被壓垮。
雷貳摟緊了她的肩頭,兩人親昵地貼在一塊兒,讓街上原先等著看好戲的人們全都發出驚呼聲,一聲聲抽氣聲惹紅了花喜兒的粉臉。
「你們可別誤會,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我只是發揮我的同情心而已!」
羞紅著一張臉蛋,水女敕的紅唇吐出撇清的話,但她的身體卻因為兩人的相依而熱了起來。
「就算有什麼也沒關系。」他靠在她耳邊溫柔低語,將熱熱的氣息噴灑進她耳朵里。
花喜兒羞得捂住耳朵,憤恨地瞪了他一眼。
「你離我遠一點,別靠那麼近。」她抬頭看看遠處的藥鋪,腳步雖然吃力,她卻仍是想盡辦法加快腳程。「我只扶你到藥鋪。」
「這麼狠心?你現在如果肯向我開口,明日的祈福法會就能順利舉辦。」
花喜兒撇了撇小嘴。「不必了,若向你要求,豈不是便宜了你?到頭來我還是得付金壽院那六百盞燈的錢。」
他微笑不語的表情讓她見了就討厭,那樣的笑臉背後肯定隱藏著巨大的陰謀。
「到了。」
她朝藥鋪里探頭,卻發現里頭根本半個客人都沒有,只剩站在櫃台後忙著抓藥的店員,她陡然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三元根本不在這兒!」
「我只說他幫我到藥鋪抓藥,沒說他會等我。」他答得理直氣壯,攀在她渾圓肩頭上的大手摟得更牢。
「雷貳!」豈有此理,那她不就白白被吃豆腐了?
雷貳突然慎重地注視著她,目光如炬,彷佛想狠狠地將她燃燒殆盡。
花喜兒掙扎著想離開他,他的目光讓她害怕。
「喜兒,如果成了雷府的媳婦,福祿園的貨物就能任你使用,今日這種情形你根本毋需擔心。」
靶覺自己像是被扔進道房中央那座冒著熊熊烈火的丹爐里,花喜兒渾身上下燙得不得了,尤其是那張小臉。
「雷貳,這種玩笑別亂開。」她沉下臉,努力推拒著他。
雷貳卻故意黏得好緊,他的氣息不停地竄進她的呼吸里。
他的話,她無從分辨真偽,從小到大,他總是以各種方法戲弄她,難保這次不是。
「我有話和你說。」
他拉著她往停在藥鋪旁的馬車走,精致車身前的駿馬挺直地站立著,車身以紅木為主,其上雕刻著精致的花樣,車門掛著深藍色絲幔,上頭印有福祿園的標致。
「你要拉我去哪兒?我還有許多事得做……雷貳!」站在車門下,她用盡全力的抵抗,手扣緊了車身不肯上車。
雷貳臉色凝重的望著她,如此嚴肅的模樣她未曾見過。
說不準他真是有話想說……
「你別拉我,我自個兒上去。」
駿馬奔出城門,路旁竹林密植,遮蔽天空。
雷貳專用的馬車原本空間便不大,如今擠進了花喜兒,雖然她嬌小玲瓏,身子骨又軟,但也免不了與他靠得緊緊地。
她越不想在意身旁的他,心里頭就越是在意,她拿起手絹拭汗,掀起窗簾望了望外頭。
「你有什麼話想問?在城里不能問嗎?偏得駕著馬車到城外來。」
「隔牆有耳,乘馬車出城最安全。」
「那麼你問吧,為了明日的法會,我還有很多事得準備。」
「喜兒,你得罪過刁老爺嗎?」
花喜兒被他這突來的一問問傻了。
「怎麼了?」
雷貳抬起頭,深邃的雙目注視著她。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可曾得罪過刁老爺?」
放下布幔,花喜兒偏頭細想。
「沒有,我又不認識刁老爺,刁老爺也不曾踏足命館,我怎會得罪過他……」花喜兒突然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地捂住嘴巴。
見她這種表情,雷貳心里已有底了。
「近日,刁老爺派人上揚州雇了一名殺手到咱們城里來,目的是取你性命。」
「取我的性命?」花喜兒不免好奇。奇了,年初排命盤時,她沒算到自己有這一劫呀。
「喜兒,你一定想到什麼了,源源本本地告訴我。」
雷貳臉上神色凝重,眉頭從沒這麼深鎖過,就連福祿園因她的關系而少了許多生意,他依舊能談笑風聲……
「應該是小玉惹的禍……」花喜兒將她認為可能得罪了刁老爺的原因一五一十地告訴雷貳。
雷貳聞言沉默許久,久到讓她有些急了,她抓住他的手臂追問︰「怎麼樣,這算不算?」
他嘆口氣,往身後的大軟枕靠去。
「喜兒,你孤身一人,刁老爺要買凶取你性命是易如反掌的事,勸你考慮一下我的建議,以保你這條小命。」
想到要嫁給他,她臉上的紅潮再現。
「不是我自夸,歡喜命館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每個人都听過我的名字,刁老爺想殺人、一手遮天不是容易的事,若他真的辦得到,那雷家不見得庇護得了我。」
「刁府在年底即將迎娶公主,若刁家少爺克公主的事傳進皇上耳里,整樁婚事便告吹。你想,刁老爺好不容易攀親帶故才攀上這門皇族婚事,他有可能讓你活在這世上嗎?何況,他只要把你的死弄得像是個意外,到時你的名聲有多大都沒用。」
他越說她越覺得害怕,不由得緊抱著自己發冷的身子。
「這麼說,我必死無疑了。」
「不,嫁進雷府,由我保護你。」
她抬頭望著他,看進他深幽的眸子里……
「不,不行。」就算她逃不了這一劫,說什麼也不能連累他。
「喜兒,福祿園的生意也遍及皇室你知曉嗎,雷府與皇室的關系密切,縱使刁老爺想一手遮天,他也絕不敢動到雷府頭上來。」
一想到要嫁給她,她竟害羞了起來,小臉蛋紅撲撲地,她忍不住別過頭去,避開他的注視。
「還是有別的辦法,何況這些年來找我算命、卜卦的也不乏皇親國戚與富貴人家。」
「他們與你只是銀貨兩訖,你認為他們會願意為你冒這個險嗎?」
「那麼你又為何要冒這個險?」
面對她的遲鈍,他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喜兒,我以為你明白我的心意。」溫柔的嗓音,像是有意撥動她的心弦。
他的話讓她渾身發熱,不安地移了移位子,但總是沒辦法完全不踫到他。
他這番話一出,她只覺得自己的身子變得更加敏感,只要他輕輕一個動作,她就能立刻感覺得到。
「送我回去,我自個兒想辦法。」
他握住她細女敕的小手,一股充實感涌上了心頭。
她想抽回自個兒的手,卻無法如願,手兒仍被他握住,他掌心傳來的熱度令人心慌。
「你——」
一道黑影壓下,她才說了一個字,甜女敕小嘴便被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