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
「我?我有我的事要做,應該不會和你回去。」他睨著她,「以後射箭小心點,箭到你手上簡直像屠刀一樣。」
她歛下眼眉,瞪著他,「我還沒怪你嚇跑我的兔子,你居然嫌起我的射箭技術,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
「至少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對射箭不在行,干脆就不玩這種危險游戲,省得危害到活人。」他的話又毒又無情。
「真令人生氣!」她氣極得跺腳,緊緊握拳的動作令手背上的鈴鐺發出陣陣悅耳的聲音。
若不是外頭下著傾盆大雨,打死她都不願意同他窩在這鬼地方。
雷元蹲子,拿起一旁的錐子,小心翼翼地往石壁敲,鑿下一塊又一塊石頭。
耶律薔薇無聊地環顧四周,隱約听見潺潺水流聲,就著洞x口照射進來的微弱光線眯起眼朝山壁上一瞧——
「瀑布!」她愕然地看著眼前驚人的美景。
雖然有些陰暗,但她卻清楚看見漆黑的山壁上流出泉水;洞穴外微弱的光線將水照得閃閃發亮,水流不小,筆直而下。
這座小瀑布由幾十尺高的地方,順著經年累月由水流流過山壁時所留下的水痕而下,沒入地上的大洞里;往大洞里一探,洞里黑漆漆的一片,似乎沒有盡頭。
顯然水流是流進地底去了。
「這里什麼時候有瀑布我怎麼不知道?」她很訝異此處有這美景。
「喀喀拉山是你們的禁忌之地,你當然不曉得。」
雷元幽幽回答,將裝滿石頭的竹籃抬到泉水邊,動作熟練地在竹籃里藉著泉水以手刷洗石頭,將石頭上的細沙洗掉;他不停地重復這些動作,直到將竹籃里的石頭全洗干淨為止。
「你洗石頭做什麼?」他的舉止好奇怪喔。
雙掌托著下巴蹲在一旁,耶律薔薇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瞧得他身體越繃越緊,差點將選中的石頭扔進前方的山洞里。
他閉上眼深呼吸。
「你這麼瞅著我做什麼?」他被盯得很不舒服。
「好奇。」她回答直接,「你洗這些石頭要做什麼?你大老遠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洗石頭?」
「這處涌泉流到地底後綿延至城里,你們的用水水源頭就是這里。」
「不要轉移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的話,你洗石頭做什麼?」
他拿起一顆洗好的石頭,以一把鈍刀慢慢的將石頭上洗不掉的土鑿開。
耶律薔薇蹙眉以為自己眼楮花了,蹲搶過石頭看個仔細。
揉揉眼楮再看仔細點,她有些愕然地將目光投射向他。
「金礦。」他平靜地為她解答。
「金、金礦?」捂住嘴,她將小臉湊近手中的石頭。「這是金礦?可是喀喀拉山怎麼會有金礦?」
他一邊解釋,一邊動手淘金。
「你不是說過,這里是北漠人的禁忌之地,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你連你們自己的水源來自喀喀拉山的涌泉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在這座山藏有大量的金礦。」
雖然他的話有點道理,可她怎麼覺得話里含有一絲嘲諷?
「你怎麼會知道山里有金礦?」
雖然身上珍貴的白貂毛皮衣裳被比蒙弄髒了,但她仍舊找了塊比較干淨、沒那麼多沙土的地方蹲下,小手撐著俏麗的小臉蛋,專注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無意中發現的。」
洞口一陣巨響,兩人快速回過頭,只來得及看見落石砸在地上,將所有光線擋住。
兩人錯愕地盯住眼前被封住的洞口,一時半刻發不出聲音來。
一陣冰涼的感覺像電流般竄過背脊,耶律薔薇拔腿前沖。「不、不會吧!」
第5章(1)
「不會吧!」
耶律薔薇將淚水盈在眼眶里,雙手對著眼前成堆的石頭又捶又推,見縫就扳。
雷元來到她身旁,試圖推動堵在洞口的石頭;石頭大的沒幾顆,七成左右都是小石,可一旦成堆的小石堆在一塊兒,形成的阻力遠比大石大,讓他怎麼推也推不動,就算把手指伸進石縫間打算以扳開的方式將石頭扳開,這些石頭仍是一動也不動。
耶律薔薇驚恐萬分。
「我就說這里不能來,你偏不听,嗚嗚——被困在喀喀拉山的肚子里了吧!」
她掄起拳頭拼命往石頭上捶,石頭不為所動,累的卻是她一雙沒做過粗活的小手。
揉揉發疼紅腫的手,她的小嘴兒開始喋喋不休︰「我就說這里是禁忌之地不能來,你就偏要闖進來,嗚嗚——還跑到它的肚子里亂挖;這下子好了吧,它發火了,就算我們被關在這里關到死也不會有人來救我們,根本沒人敢到這地方來,你說要怎麼辦?」
「你安靜點!」
雷元被她吵鬧不休惹毛,攫住她瘦小的雙肩猛地將她壓到山壁上。
山洞外頭隱約透入的光線照在他俊美的五官上,讓他顯得陰郁嚇人。
耶律薔薇一臉呆愣,半句話都吭不出來。
「你如果能夠安靜點,我會很感激你;如果你能靜下心一起想解決的辦法,我一定叩謝神恩。」
手腕被有力的大掌壓制住,她清楚感覺到他指月復上的硬繭,還有他的氣息是如此清新,帶著淡淡的味道。
在他強壯的身軀之下,她顯得如此嬌小,彷若一朵嬌女敕的小花,他怕太用力會捏碎她,力道太輕又怕她飛走。
兩人間隱隱約約擦出些許火花。
雷元放開她,在山壁的縫細里模索許久拿出根棍狀物,然後雙手動了動,一股燒焦味竄出,洞內頓時間明亮起來。
他以鑽木取火的方式點燃一旁的蠟燭後,走到泉水邊,雙手掬起清徹冰涼的泉水往臉上潑洗,試圖讓自己靜下心來。
耶律薔薇挪動雙腳,像個小媳婦似的靠著山壁睨向他,吸吸鼻子,有些怨懟。
「你那麼鎮定,一定是這里有別的出口對吧,所以你才不擔心。」
「沒有。」他站起身,抹去臉上的水珠,不經意地從指縫間看見她呆愣的模樣。
「這里沒有其他洞口可以出去。」他和她說清楚。
眉微微一蹙,她說不出半句話來,許久後才從極度震驚中回過神,而他早已找了個平坦的石床坐下。
耶律薔薇快步走到他面前,「如果這里沒有另一條出路,你怎麼可能會這麼鎮定;騙人,你一定想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自己溜走,把我留在這里對不對?」
他抬眼冷看著她。
見他一句話也不吭,認為他是默認,耶律薔薇氣呼呼地張開雙腿,指著他鼻子咆哮︰「我就說吧,你這個人真是小氣,你一定還在怪我要金蓮、金菊兩人剝光你的衣服對不對?要不然就是氣我拿那罐袪傷膏給你擦,讓你痛到在夜里哀號是嗎?小氣鬼!」
她這番話喚起他的記憶,只見他斜眼睨著她,漾起沒有半點溫度的淺笑,緩緩站起身。
她讓他這模樣嚇得倒退幾步,困難地吞咽口水。「你、你……」
「既然你提及這個,咱們似乎有一堆帳要算。」
他說得很緩慢,語氣極度平緩,她卻听得一顆心七上八下,渾身冷顫起來。
包何況,他高大威武的身軀正一步步朝她逼近,逼得她頻頻後退直到背脊撞上山壁。
「第一,你以射箭傷人,卻半句道歉的話也沒有,還理直氣壯地指責別人嚇跑你的獵物,天知道,我根本沒見到什麼兔子;第二,我中了你的箭已經受到傷害,你卻硬將插在我身上的箭拔掉;第三……」他眯起眼,「趁我受傷不能反抗的時候,居然聯合侍女剝光我的衣服,不曉得你的家人知道這件事會有什麼反應?」
耶律薔薇嚇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