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慶滿門 第12頁

「薔薇,別再做小動作了。」耶律尉嘆口氣。

正在拉扯另一名倒霉鬼的耶律薔薇聞言回過頭,小手還拉著侍衛的衣襟,雙腿壓低呈蹲馬步狀。

而被她揪住的男人則是身子後仰,雙手扯住自己的衣襟,試圖逃離魔爪。

「呃……」她迅速放開手。

「下去吧!」他揮揮手。

耶律薔薇一听,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高興地漾起甜美的笑容。「喔!」

「不是你,是他們。」他坐下,盯著她看,「你,留下來,我還有話要問你。」

一腳踩在門外,她僵在原地,暗自咒罵︰該死,就差一點點!

看著其他人一個個離開,離去後仍不忘站在氈包外朝她露出同情的微笑,她氣得閉上眼決定眼不見為淨,省得去喀喀拉山的過失還沒被清算完,就又多出一條殺人的罪名。

耶律尉再度開口︰「你過來。」

睨著她那像極偷兒的偷竊姿勢,他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耶律薔薇握緊拳,大嘆只差一點點,差一點她就可以順利溜掉了。

「皇兄。」

氈包外開始響起滴滴答答的雨聲。

外頭下起毛毛細雨,雨珠滑落屋檐沒入黃土而發出清脆聲響,沁涼微風吹進氈包內,吹熄燭台上的火苗。

搖曳的火光投射在牛皮制成的氈包上,清晰地映照出一道嬌小的人影;影子的主人低著頭,像個小媳婦似的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你為什麼會和雷貳困在山洞里?不,我應該問,你為什麼會和他跑到喀喀拉山去?」

「呃,這說來話長。」

「沒關系,我有很多時間听你解釋。」

意思就是他想來個長時間逼供羅?耶律薔薇不禁露出苦笑。

「呃……我只是和他比賽騎馬,原本終點站是在關外的草原,可是他偷跑;他如果沒偷跑我就不會輸給他,結果他還恥笑我騎術差,太慢了!我怎麼可能會甘心啊,他把我最心愛的比蒙騎走不說,居然敢說我騎術太差,也不想想看,我對那匹紅鬃烈馬根本不熟,和它一點兒默契也沒有,那匹馬怎麼可能贏得過北漠最好的比蒙。」

「停!」他舉手大喊一聲。「我不想听你抱怨,挑重點說。」

「喔,我騎到關外草原時沒看見他的蹤影,找了好久才看見他,沒想到他居然騎著比蒙往喀喀拉山的方向去;我、我原本想就這麼回來,因為我也怕啊,我知道喀喀拉山是任何人都不得接近的,可、可是我一想到比蒙在他手上,我、我就只好跟上去了。」她咬咬手指,像敗陣的小貓,整個人縮成一團。

耶律尉蹙眉,「這麼說是雷貳的錯嘍?」

「那是當然!」

耶律尉扶額沉思。

對于雷貳這號人物,他有太多疑問,比如,他為何會到北漠來?

「那麼,你們又為何會被困在山洞里?」

耶律尉的問題勾起她的興趣,只見她眉飛色舞奔到桌前,興奮地傾身向前,「皇兄,你知道嗎?咱們國內所飲用的水全是從喀喀拉山來的,在雷貳挖的山洞里有一脈山澗,幾十尺高,向下流進地上的大洞里,雷貳說咱們國內所用的水全是從那兒來的。」

「他如何知道這事?」

她搔搔頭一臉困惑。

見她這模樣,他大概明白再問她也是白問,于是將話鋒一轉,將整個問題重心轉回來。「薔薇,那麼你知道他為何會到喀喀拉山去嗎?」

「皇兄,有金子啊!」她大聲叫喊,就怕最親愛的皇兄听不見。

「薔薇,小聲點,你說什麼黃金?」

耶律薔薇困難地吞咽口水,試圖安撫自己過于亢奮的心情;順了氣之後,她踩著小碎步跑到氈包門口,先是朝氈包外探頭探腦左看看右瞧瞧,看清楚沒人偷听後才附在他耳邊輕聲細語地說︰「有黃澄澄的金子啊,喀喀拉山里面都是金子,有好多喔,我親眼見到雷貳挖出摻有金子的岩塊,剖開後都是金子呢!」

耶律尉震驚地看著她。

望著她巧笑倩兮、一副獻寶的模樣,他心里卻是不停地冒出問號。

第6章(1)

坐在矮桌邊,嘴里喝著香濃的羊女乃茶,雷元卻是眉頭深鎖,似乎有不少煩惱。

外頭閃過的火光吸引他的目光,沒多久他便見到耶律尉出現在門邊。

耶律尉高大的體格要進入氈包內必須略微彎腰,相較于他見過的北漠人,耶律尉的樣貌俊美、五官深邃,容貌像是以刀鑿出的。

「我們似乎沒有好好聊過。」耶律尉一進氈包就直接道出這句話。

雷元挑眉看著耶律尉朝侍衛揮手,讓他們守在外頭,慢步走到桌邊坐下,慢條斯理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羊女乃茶,優雅低飲。

相較于耶律尉優雅的舉止,耶律薔薇火爆、沖動、脾氣像小孩兒一樣執拗。

他實在很懷疑,耶律尉與耶律薔薇真的是兄妹嗎?

「聊什麼?」

耶律尉大笑一聲,「听薔薇說,我們族人的飲用水皆是源自于喀喀拉山。」

雷元恍然大悟,果然,那丫頭什麼都招了。

「我認為你想聊的應該不是這個才對。」

「我想談的確實與水源無關。」

「我猜她應該全說了吧?關于水源、關于金礦。」

耶律尉朗笑一聲,「你想談最好。」

「你想知道什麼?何時發現礦脈、怎麼發現的、礦脈產量多少、是嗎?」

金蓮、金菊兩人吃力地抬著大箱子進來。

這只箱子十分沉重,箱蓋上還雕刻著精致的圖案。

耶律薔薇瞄了眼箱子,箱蓋上的圖案令她眉角抽搐。

箱子上頭有一只非常大、非常肥的熊,大大的熊掌里捧著一朵花!

她眨眨眼,如果她沒認錯,那是一朵薔薇花!

包令她害怕、渾身戰栗的是,那只大熊竟然挑起眉,像是正在看她,讓她不得不聯想到熊旦。

猥瑣死了!耶律薔薇簡直想尖叫。

「公、公主!」

金蓮、金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箱子抬到羊毯旁擱下,兩人跌坐在地,香汗淋灕地趴在箱子上喘氣,差點成為史上頭號被箱子謀殺的人。

「把箱子抬下去,看了真礙眼!」耶律薔薇看到那只箱子就有氣。

「可……」金蓮、金菊互看一眼,兩人面有難色;最後金菊鼓起勇氣開口道︰「呃,公主,這、這箱子不能抬下去,這是王子殿下要奴婢抬來的,是給公主的禮物。」

「禮物?」

金蓮猛點頭,「王子殿下說幾天後的宴會,公主要穿這套衣裳出席。」

金菊拿下掛在手腕上的鑰匙將鎖打開,與金蓮合力將極重的箱蓋掀起。

一件純白色貂皮制成的衣裳摺疊得整整齊齊地擱在箱子中央,衣裳還以灰色兔毛滾邊。

耶律薔薇見了喜愛極了,忍不住伸手模模貂毛;貂毛柔順如棉,沒有半根逆毛,是由最上等的白貂毛皮縫制的;衣裳里側沒有半點縫制的痕跡,這件衣裳不止質料上等,連女紅也是請最頂尖的女紅師傅做的。

「皇兄一定是知道我最愛的衣裳毀了,才會送這件衣裳來。」

「呃……」金菊兩人咬咬唇,面有難色,偷睨著主子,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哀著柔順的貂毛,耶律薔薇察覺有異,抬頭望向兩人。「吞吞吐吐的,肯定有事。」

兩人一見主子眯起眼的模樣嚇得往後退移幾步,你推我、我推你,最後是膽子比較大的金菊站出來面對耶律薔薇;只見她不停地咳嗽清喉嚨,試圖以最適當的音量開口。

耶律薔薇柳眉緊蹙,「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其實、其實這件衣裳不是王子殿下送給公主的,而是、而是熊旦。」金菊一說完,連忙往門口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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