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我相信你應該已經派出探子去打探了,是嗎?」
「是的。」
「與五弟有關?」
「與五哥月兌不了干系。」
太子想了想,翻開折子看了看後搖搖頭。
「楊溥暫時救不得。」
「明白,楊溥這冤獄是坐定了。」
「至于五弟那邊……」
「四哥是否有月復案?」
太子瞧了瞧朱雲楨的肩,意有所指地問︰
「傷還痛嗎?」
第九章
她一直在思索著。老實說,她腦子里一片空白,根本什麼都不能想。
「唉!」王熙鳳撐著額頭又嘆了口氣。
家,她是想,可是回不去又能怎樣?
待在這里雖然樣樣都不用她做,她只要當伸手牌女圭女圭就夠了,可是總覺得心缺了一塊,有種不完整的感覺。
對于人杰,她變得不再那麼清楚對他的感情,她現在反而質疑那樣的感情到底是情人還是家人。
是。倩人,她應該事事都答應他;若是家人……那似乎有點說得過去。
他會每天打電話叮嚀她吃飯、加衣服、多休息、多睡覺,這是哥哥對妹妹的感覺嗎?
對于朱雲楨,她的感覺更復雜!
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像團線球,找不到線頭。
「煩死了!」她快瘋了!
「美人兒,什麼事如此煩躁?」陰柔的嗓音突兀的傳來。
王熙鳳一听這聲音渾身就起雞皮疙瘩,她警覺地瞪著來人。
「你來做什麼?」
「來看看我心愛的美人兒。」
「誰是你的!」她撥掉他伸來的鐵扇,起身往後退。
「在荊州那夜之後,你本該是我的,只是讓人誤了事,可惜、可惜呀。不過多的是機會。」
王熙鳳一听,眼楮瞪得好大。
「你說什麼?那夜是你干的好事!」原來罪魁禍首是他!
「我喜歡聰明的美人兒。」
他不停住她靠近,而她只能不停往後退,直到她的背抵到身後石塊,她整個人也落人他的勢力範圍。
「喂,你沒讀過書是不是?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你讀過沒有?別靠那麼近!」
她伸出手推拒他,卻反而被他握在手中。
她直有種想吐的感覺,「放開!」
「這麼美的人兒,我怎能放得了手?」
他的豬唇眼看就要落在她唇上了,她一時心急,反射動作就出籠;腳一弓,狠狠地用膝蓋頂他的重要部位,只見他抱著下月復、眼露凶光地瞪著她。
「你!」
「我……我什麼!」她被他瞪得連聲音都在抖。得趕緊找地方躲,否則再被他壓在石頭上,她就真的要失身了。「你無恥!不男不女的人妖!」
「你竟敢踢本王的……本王的……」
「怎樣!我不只敢踢你傳宗接代的地方,我還想用踹的,你要不要試試?」她手叉在腰上挑釁道。
「你知不知道對皇族成員不敬是死罪?」
「那你派人刺殺朱雲楨是不是要被砍頭?」
朱善被王熙鳳的話堵得漲紅了臉。
突然間,他笑了出來,那笑聲讓王熙鳳毛骨驚然。
「你以為朱雲楨替你找的什麼妙妙真人是真的奇人嗎?」
聞言,王熙鳳瞪大眼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夸你聰明,你卻反而變得更笨。」朱善拍拍手中的鐵肩。「為了留下你,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包括隨便找來一個假仙人,哄得你一愣一愣的,讓你乖乖留在他身邊,沒想到你還真信了。」
「你憑什麼說那個妙妙真人是假的!」
「那個妙妙真人是賈家的人,依朱雲楨與賈家的關系,再套你的話,將你的話告訴妙妙真人,所以你問她任何問題,她都有辦法回答。」
王熙鳳皺起眉頭,想相信朱善的話,可是又覺得依朱善的為人,他說的話可信度要打對折。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聰明的人就信,不聰明的人會認為我的話有問題。」朱善在轉身之際又回過頭撂話︰「等我解決朱雲楨,他的一切就是我的,包括你。」
★★★
「你相信他的話嗎?」不知何時,朱雲楨從角落走了出來。
「你在那里多久了?」
「在我五哥來時,我就已經在這里了。」
她一听,氣得七竅生煙。「那你還放任他欺負我!」如果不是她那「臨門一腳」,她早就被那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吃了!
「我原是要出手的,但沒想到你的動作比我還快。」
「誰相信你!」她氣得在凳子上坐下。
「告訴我,你相信我五哥的話嗎?」
她不語。老實說,現在的她腦子一片混飩,根本不知道誰是真誰是假。
對于炒妙真人,她很想相信她是真的奇人,但對朱雲楨,朱善說得沒錯,他確實是想強留她在身邊。
王熙鳳的不語令朱雲楨的心像被人刨了一刀,所有的難堪與痛苦全寫在臉上。
「你相信我五哥的話?」
她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寫滿了掙扎。「我已經不知道誰是對誰是錯了。」
他陡地大笑,像狂風亂舞般旋了個身,旋倒在椅子上,昂首狂笑,手緊緊握拳,壓抑心中排山倒海而來的苦澀。
「你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傷人,當我將心捧在手上交給你時,你卻是不屑一顧,將它丟到地上糟蹋、任其流血,也不想踫它一下。當我費盡心思只為贏得你的心時,你卻遠遠地將我拋在身後,不願多看我一眼。」他諷笑一聲,「多可悲啊,等了十幾年的時間,只盼望能夠與你廝守,如今得到的卻是如此令人發笑的結果。」
「朱雲楨……」她害怕現在的他,她不要他如此冷漠。
王熙鳳想將手覆在他的手上,可他卻快速地抽回自己的手。
「來人。」
「王爺。」
「準備輛馬車,送王姑娘回賈府。」
「是」
她猛然心驚,「你要送我回賈府?」
為什麼當他真的要送她回去時,她會感到失落,心會有種抽痛的感覺?
他不發一語地起身離開,獨留愕在原地的王熙鳳。
★★★
「善兒,楨兒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嗎?」皇帝憤怒地拍打桌子。
「父王,這是他污蔑我,兒臣不曾做過這些事。」朱善替自己辯駁。
「楨兒,可有證據?」
朱雲楨點點頭。「請父王見諒了。」他扒開身上的衣裳,露出肩上那兩道難看、還未痊愈的傷口,「這是其一。」
當朝眾人一見朱雲楨身上的傷,立即倒抽了口氣。
皇子相斗是所有帝王所不願見的,朱善這次做得太過分了。
「楨兒,你說這是其一,可有其二?」
「有。」朱雲楨當眾說道,「兒臣的手下捉住了當夜的刺客,就在殿外候傳。」
「宣」
「宣!」門口的太監連忙宣人。
朱雲楨的侍衛押著被五花大綁的刺客進門,往他的小腿上一踢,刺客的雙腳便跪了下來。
「小李!」明成祖震驚地看著那名刺客。
「皇上!」小李全身都在發抖。
「善兒,你還說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皇帝頗為震怒,「小李是你的貼身護衛,能命令他做事的只有你一人,你還想月兌罪嗎!」
「父王!」朱善這下子才驚黨大事不妙,雙腳一軟便跪下。
「竟然手足相殘,這算什麼!原以為你只是本性冷了些,沒想到連殺害自己手足的事你都做得出來,還敢說是楨兒污蔑你!」
「父王饒命!」
「朕決不寬貸!」皇帝指著底下的朱善,「朱善貶為庶人,永生不得為官!」
「父王、父王!」
見自己嫡出的兒子變成如此,明成祖心里有說不出的沉痛。
「楨兒,你受苦了。」
朱雲楨拱手作揖。「父王,這是兒臣應該做的。」
明成祖的眼中流露出對朱雲楨的疼愛與贊賞。若他不是庶出,太子之位他實當之無愧,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