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牢房是什麼地方?」
「你走不走呀?」夏望月忍不住叫道。
「走!」劉縣令見已達到目的便驕傲地抬高下領。
「段叔,難道我們就這麼看著大小姐被劉縣令帶走?」盤兒驚慌不已。
「我也沒法子,只能去聘個一等一的狀師了。」
夏玄月手中的扇子猛地一拍。
「哈薩。」
炳薩突然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大廳嚇了眾人一跳,只有他的主子絲毫不受影響。
「有件事你去辦一下……」
第九章
牢房,顧名思義就是又黑又髒又亂又臭的密閉空間。
好一點的牢房會在石板上鋪草,但簡陋一點的就只有冰涼的石板.
在牢房里,吃喝拉撤都在一起,萬蟲齊聚,什麼見過沒見過的髒東西都會出現。
「天哪,好大一只耗子!」夏望月抓著欄桿凌空跳起,雙腳不敢著地晃啊晃的。
而童妍則是悠閑地坐在石板上,撐著下顎看著比鄰而「關」的夏望月表演雜耍。
「童妍,你都不會怕嗎?」
天哪,又一只好肥好大的耗子從腳下跑過,夏望月嚇得直發抖。
「有什麼好怕的。」
「是耗子耶!」
「是呀,我知道它是耗子,可是你一個大男人怕成這樣,也太難看了吧。」她白了夏望月一眼。
因為「男女有別」,所以她、敏兒與夏望月分別關在兩間牢房里,童妍與敏兒關一間,而夏望月則自個兒關一間。
少了一個人作伴,什麼都會變得很恐怖,像敏兒雖然也會害怕,但是只要緊窩在童妍身旁,就不會像夏望月一樣放聲尖叫。
「耗子很嚇人!」
她終于能夠了解盤兒為什麼會追耗子追到自個兒去撞牆,她一定是拿著掃帚追打耗子……因為她現在就很想這麼做。
「你越是尖叫,耗子越會往你那兒竄。」
童妍不客氣地打了一個呵欠。
「我、我……」正當夏望月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眼角又瞥見一只耗子從角落的那一頭沿著牆壁跑到另一頭,她本想尖叫出聲,但這時手背上卻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她緩緩地將視線轉移到手背上,可是不看還好,一看她便看見一只黑褐色有著兩撇長長胡須的蟲子正停在她手背上,她嚇得全身不停地發抖,眼楮更是瞪得老大。
「蜚、蜚蠊!」夏望月忍不住放聲大叫,不僅手離開了欄桿不停地甩動著,身子也砰地一聲跌坐在硬梆梆的石板地上,她疼的說不出話來,身子一時動彈不得。
而原先停在她手背上的蜚蠊正揮動著它那令人感到恐懼與惡心的翅膀,先是飛到她上空停頓了一會兒,隨即飛離。
「喂,安靜點!」衙役凶惡地對著他們叫罵。
夏望月受不了地哭出聲。
「爹、娘、哥哥!」
「童姊姊,望月哥哥怎麼像姑娘家一樣愛哭呀?」
童妍嘆了一口氣。
「誰知道。」她受不了地捂住耳朵。
哭了大半天,夏望月似乎是認命了,她吸吸淚水坐起身,以沒被弄髒的手背擦掉淚水。
「哥哥一定會想辦法救我們的。」
「再說吧,反正無論如何,我們今晚都要在這兒度過。」
「什麼?不會吧!」要她和這些髒東西住一晚……夏望月不安地沿著欄桿往童妍的方向移去,與她坐靠在一起。
此時衙役將三人的膳食粗魯地放在又髒又黑的地上,而且托盤里的飯菜還傳來陣陣的酸味。
「這飯菜都餿了!」
「要吃不吃隨便你們。」衙役臨走前還睨了他們一眼。「哼,不吃最好,餓死活該!」
看著那三碗飯菜,三人一點胃口也沒有,只能無力地坐在地上。
「就叫你別那麼沖動吧,落什麼款,多此一舉。」夏望月不悅地抱怨。
「跟著附和的是你,看了畫之後大笑的也是你,你千萬別說這些都是我自個兒在做夢。」
「早知道就听哥哥的,不就沒事了嗎?」
「千金難買早知道,我如果早知道,我早就發了,美人餅鋪也早就名揚四海了!」現在被關在這里,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去實現願望……許願月餅根本就是假的。
難怪沒人相信,難怪每個人都當她是傻子,居然賣什麼許願月餅!
謗本沒這回事!
「不知道哥哥會不會來救我?我還沒嫁人呢……」夏望月自怨自艾地說。
敏兒拉拉夏望月的衣袖。
「娘說女孩家才是嫁人,男孩是娶,望月哥哥說錯了。」
童妍轉過身面對夏望月,手伸進欄桿縫里硬是將他扳過身來。「你剛才說嫁?」
夏望月努努嘴。「哎喲,算了,說不定這輩子都出不去了,誰還管得了和哥哥的約定。」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夏望月嘆了一口氣。
「我是女扮男裝。」
「哇,望月哥哥是姊姊呀!」敏兒興高采烈地叫著。
童妍不吭一聲,僅是挑眉看著他。
「不相信?」夏望月拉著童妍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模去。「相信了吧?」
童妍瞪大眼楮。
難怪昨天被他抱著時會覺得他的胸膛軟軟的……
一陣羞紅染上童妍的雙頰。
她居然還喜歡過他……呃,她!
喔!真想一頭撞死。
她居然會男女不分!
突然,童妍抓住夏望月的手,煞有其事地看著她。
「告訴我,你只有哥哥沒有姊姊。」
「我只有哥哥沒有姊姊。」夏望月愣愣地回答。
童妍明顯地松了一口氣。
至少這樣她就不會顏面掃地……
「喂!起來了,你們可以出去了。」衙役拿著一串鑰匙走進來,凶巴巴地敲著欄桿。
「放我們出去?」
「對。」他將門打開。
「還不快走。」
能離開這里,夏望月最開心了,她這輩子還沒有和那麼多的耗子與蜚蠊為伍過,也沒看過餿食,這回算是開了眼界。
三人興奮地抱在一起,隨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牢房。
***
一回到童府,段叔立即在門前擺了炭爐讓她們跨過,而廚娘備妥了豬腳面線讓她們三人去霉氣。
正當童妍疑惑著她們為什麼會被放出來時,就看見大廳里成堆以喜紙包住的禮品。
她皺著眉頭。
「這是怎麼回事?」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盤兒率先道喜,其余的人見狀也連忙也搶著賀喜。
「等等,我才在牢里待了不到半天的時間,怎麼家里變了樣。」
「小姐,這些都是恭賀你要成親的賀禮呀。」
「等等,如果我沒記錯,今天有一半的時間我都在牢里度過,我沒答應的事,又有什麼好親賀的?」
段叔聞言站了出來。
「小姐,就因為你要成親的關系,劉大人才會將你與夏姑娘她們放出來呀。」
童妍又擰起眉頭。
「你知道望月是女兒身?」
段叔點頭,連在場所有人也跟著點頭。
「也就是說,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在場所有人聞言立刻一致地往後退了一步。
「好呀,原來我才是笨蛋!」她氣得咬牙切齒。「哪個人來告訴我,我要嫁給誰?」
全場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吭一聲。
夏望月看了看包著紅紙的禮品。
「咦?這不是我們家的印嗎?」
她的話引來童妍的注意,她站起身環顧四周所有禮品皆蓋上了夏府的家族印信。
「也就是說,我要嫁的對象是你哥哥,夏玄月。」
***
童妍氣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進了一趟衙門,一切全變了。
先是夏望月從男兒身變成女兒身,然後是她從被劉成逼婚到變成要嫁給夏玄月。
童妍不耐煩地雙手抱胸來回踏步。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
「盤兒說你在房里。」
炳哈,罪魁禍首出現了。
她等他等了一整天,他可終于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