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畫刀,先比了幾畫之後便開始下筆作畫,當畫完成的部分越多,那女人的精神就越不濟。
最後,在他落下的落款之後,那女人終于毫無氣息地端坐在石頭上,雙眼緊閉。
「塵歸塵、土歸土。」閻羅塵完成最後的動作,後將畫像收好,便離開了山洞。
走出山洞,抬頭看了一眼高掛天空的烈陽……
刷刷刷、刷刷刷——
他找尋這聲音的來源,但四周卻只有他一個人,他蹙緊眉頭往屋子走。
刷刷刷、刷刷刷——
他肯定听到某種聲音了。
閻羅塵轉過身,嚴厲地搜尋四周。
奇怪的是,四周除了風引起的樹影幢幢、高到腰際的野草外,找不到任何能發出聲音的生物。
他環顧了有十幾分鐘之久,當他很專注的想去注意听那聲音時,怪聲音就會停止;當他轉身要進屋里去時,怪聲音又開始了。
他被搞得很煩,決心不去找尋聲音的來源,轉身進屋,將所有怒氣發泄在門上,砰的一聲用腳踹上門。
☆☆☆
「哈啾!」容縴縴揉揉鼻子。
靶冒一定還沒好,否則她怎麼還一直打噴嚏。
她握緊手中的炭筆,黑色的線條在純白的畫紙上飛舞,一筆一畫。
拿直畫本,她畫得很開心,嘴一直是以上揚的弧度漾在臉上。
雖然他曾警告她不準她再拿畫筆和畫本,但他的警告只局限于在他面前。
她現在躲在樹上,總不是在他面前了吧?這樣她就可以畫畫了,否則要她不畫畫,除了繪畫技巧會生疏外,她也會覺得很無聊。
而他竟然還提出那種交換條件,當她是什麼!她會為了學畫就出賣自己嗎?容縴縴不滿地嘟著嘴。
不正式拜他為師,她還是可以學到他的畫畫技巧不是嗎?只要她躲在暗處偷看,照樣把他的筆法學到手。
完成了一幅畫,她望著上頭的畫像發呆,一臉羞怯。
可是話又說回來,他好帥喔!
容縴縴只感受到心怦怦跳,體溫也漸漸升高。
才光看他的畫像,她就已經著迷成這樣,實在難以想像如果被他抱在懷中,她不知會如何?肯定會休克暈倒在他懷里。
在昨天之前,容縴縴可能還會听他的話,不拿畫筆;但此刻,在他提出那樣「不合理」的條件後,她反而不再遵從他下達的命令。
她不只又開始畫畫,而且還是以學習他的筆法下去畫,一整本畫本里已用掉四分之一,畫的全部都是他,以他的畫法來畫他。
容縴縴可以想見如果閻羅塵看到了,一定會跳腳兼吐血。
「哈啾!」她又打了個噴嚏,頭暈眩了下。
看來得去看個醫生了,否則再這麼下去,她可能會病死在這兒。
或許如他所說的,如果她病死在他門前,他會直接把她丟到林子里去喂野獸。
真是沒愛心!
容縴縴跳下樹梢,以優雅的完美落地姿勢穩穩站在地上。
她將畫本塞進衣服里,偷偷模模的想躲進帳棚……
「你就是容縴縴?」突然一個聲音叫住她。
她挺直背脊,緩緩轉過身,看見身後那靠著樹干而立的人影,那人發尾輕輕飄著火紅色,他同樣也有對水藍的眼眸。
「你是誰?」
「我叫閻羅炙。」閻羅炙咧嘴沖著她笑。
「你……不可能是畫靈的兄弟吧?」
她覺得自己的問題真白痴,看他和畫靈一樣有著如雕琢般的俊容、那身狂放的氣質、一樣水藍透明的美眸,還有無人能學習的冷傲,他們不是兄弟是什麼?
閻羅炙狂笑。「塵怎麼沒告訴我你這麼白痴!」
容縴縴怒瞪著他。「你們兄弟是怎麼回事,別隨隨便便開口閉口就罵別人白痴好不好!」還真是兄弟!
閻羅炙扶著腰仍然笑個不停。「你的意思是,塵也說你很白痴?」
「夠了吧!」
「OK……咳咳……」他忍住笑,清清喉嚨。「我不說你是白痴,這樣可以了吧?」
她翻白眼。有沒有搞錯?
「你要找畫靈啊,他在里頭,自己進去找他。」她不感興趣地指指背後。
「你們都這麼稱呼他嗎?畫靈……」閻羅炙又是仰頭大笑。
「全世界的人都這麼稱呼他,你這做兄弟的不知道嗎?那你們還算什麼兄弟啊。」容縴縴不客氣地頂了回去,閻羅炙馬上收起笑臉,仔細打量眼前嘴巴尖酸的她。
「你講話也很不客氣嘛,和塵學的?」看來也只有塵那家伙才有帶壞別人的本領。
「人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猜我是和誰學的?」
「OK,那不用再想了,肯定是塵那家伙,只有他有這本事可以帶壞別人。」
肚子上鼓著一個厚厚硬硬的畫本在那兒,挺不舒服的,她還是不要和他多聊才好。
「你要找他的話,他就在里面,我沒閑時間理你。」她轉身就要往帳棚里鑽。
「等等!」閻羅炙想都沒想就伸手,一把拉住她頸後的領子,她往後彈了下,手跟著一松,畫本便順勢掉了下來。
「你放開我!」她氣急敗壞地反身打他的手。
睥見地上八開的深藍色畫本,閻羅炙挑挑眉訕笑地蹲去,撿起那本畫本。
「你放開我!」
閻羅炙的手沒放開,仍舊揪著容縴縴的衣領,然後一手開始翻閱她的畫本。
每翻一張,他挑眉的動作就越大,到最後笑得竟連純白色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這些都是你畫的?」
像是秘密被發現一樣,容縴縴臉紅得像顆成熟的蕃茄。
「誰讓你隨便翻人家的東西!」她氣得想咬松他的手。「還不放開你的手!」
「畫得還蠻好的,至少塵那種唯我獨尊的高傲神韻全都掌握到了。」
容縴縴一听,原本生氣的怒容收了起來,隨即諂媚的笑。
「真的?!」意思是她的畫法有進步?
閻羅炙不解地看著她。「你那麼興奮做什麼?」
「你真的覺得我畫得不錯,把畫靈的神韻都掌握到了?」
「我說不錯就不錯,你怎麼這麼煩!」
「放手啦!」容縴縴生氣的打掉他的手,抽回他手中的畫本。「還我!」
「喂,你翻臉跟翻書一樣!」
他們兩個已經快吵起來了。
「沒事少惹我!」
她瞪了他一眼,轉身鑽進帳棚里。
而閻羅炙則不甘示弱地手搭在帳棚的三角頂上,俯身往里看。
「亂七八糟,這叫閨房嗎?」他嗤之以鼻。「我看倒像狗窩。」
容縴縴狠狠轉過頭,用力瞪著他。
「沒人叫你看!你走開啦!」她揮揮手,像揮蒼蠅一樣,想把他趕走。
「去!誰想看這麼亂的垃圾場。」他不屑地站起身。
般什麼!什麼叫垃圾場?!
容縴縴生氣地大腳一伸,結實地踢在閻羅炙小腿肚上,頓時他哀號得像要死人一樣,她卻掩住嘴竊笑。
「該死!」
閻羅炙抱腳猛跳,腳上的痛疼得他眼楮猛眯,睜都睜不開,臉部表情更是淒厲。
「你們在做什麼?!」閻羅塵被外頭吵雜的聲音氣死,忿忿地走出來一探究竟。
「塵,你家門前養了一條免費替你看門的母狗,她還會咬人!」閻羅炙仍然抱著腳猛跳,可是卻是跳離容縴縴能觸及的範圍。
「誰是母狗了?」
閻羅炙對著她扮鬼臉。
「我說了是你嗎?你別對號入座好不好?母、狗。」
「你!」
「你們有完沒完!」閻羅塵如泰山般吼叫。好好的在里頭做事,竟被他們吵得靜不下心。
兩人都停下拌嘴,紛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塵,我從沒見你生過氣……」
「你……」容縴縴也訝異不已。
閻羅塵雙手抱胸,以眼角睇睨兩人,用冷冰冰的臉對著他們。
「你們吵完了嗎?」該死,他已經想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