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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小鄉鎮,但公共設施卻頗齊全的,西方國家的生活腳步較慢,一些標榜休閑、品味生活的露天咖啡座林立;在店門口擺放幾張茶幾、幾張椅子,撐起幾支大洋傘,便是一處處和大自然相結合的露天咖啡座。
或許今天並非假日,所以露天咖啡座還有幾處空著,大家都極優閑地啜飲著濃郁香純的咖啡,享受自然風的吹拂和小鎮新鮮的空氣。
一位戴著太陽眼鏡、白發蒼蒼,年紀看來有一把的老年人獨自一桌,啜飲著咖啡。老人雖然外表蒼老,但卻容光煥發,穿著十分帥氣的運動裝。
他抬手望著表,然後又是優閑地啜飲咖啡,時間對他來說好像是再充裕不過的。
原本陽光照頂,突然間他的身子被幾道影遮蔽,發熱的皮膚感覺變得涼涼的。三個人在他身旁坐下,他抬頭看著來人,他們不語,他倒是先開口了。「來晚了。」
「你是故意將表轉停的。」井傾身向前往老人身上靠,以一種低喃的聲音道。
「媽的,你真是他媽的該死欠揍!」星握緊拳頭,防止自己出手扁人。如果不是他將表轉停,他們不會失去他的訊息,而找不到人。
他根本就是在惡意刁難他們三個!
不同于井和星的怒氣沖沖,壁倒是優閑自在得很,他對著老人笑問︰「這幾天沒發生什麼事吧?」
老人不語。
壁慢慢揚起唇角。剛才從他那不經意流露出的閃爍眸光中,他曉得必定有事發生,否則他不會不與他們聯絡。
星那雙如狐狸般狡滑的眼楮不停地繞著他轉。「怎麼,舌頭被貓吃掉了?」
老人輕視地睨了星一眼,然後從身旁的座位上拿起一只紙袋,放在桌上。「這是大家的午餐。」
壁拿過,打開袋口。「真有你的,真的拿到了。」
這個老人其實就鬼易容的,而「午餐」則是他偷取到的目的物——挪威公主的珠寶盒。
「先回去再說吧。」井站起身。
「你們往哪兒?」鬼開口問,若是以前的他,總不會多問,去哪兒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他更不會用這種關懷的語氣詢問。但自從接下這任務後,他的個性變了,變得會去在乎某些事情,會去關懷身邊的一些人和事物……
但鬼的問話听在三人耳里顯然非常刺耳,三個人全以一種詫異的表情看著他,對他的關心感到不可思議。
壁首先回過神,帶著一抹若有所思的笑。「這趟任務下來,你的個性似乎變了不少。」或許是什麼人改變了鬼的個性吧。
「對呀!你好奇怪喔!以前你從不會問這些事,今天卻很反常。」井雙手抱胸,仔細端詳著鬼,似乎想從他的眼神中瞧出一些端倪。
「他早該這樣了。」星道。為什麼他一直看鬼不順眼,原因就在于他不能忍受鬼總是一副不在乎的嘴臉,明明是個人,卻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而且在他眼底,似乎只有他自己是人,別人都是畜牲。
他又時常不發一語的坐在最角落,好像他不是ZC的一員似的。
包過分的是,他只要對奎稍微大聲吼叫,鬼就一副要把他宰了的表情,有次甚至因為他可能危及到ZC的安危,竟然拔出他珍藏的武士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次差點被他嚇破膽,死在他刀下,成為最無辜的亡魂。
表不發一語,由座位中起身,率先走在前頭,將他們三個甩在後面。
這時星又一肚子火了,差點沖過去扁鬼一頓,幸而井和壁拉住了他。
「你們拉我干嘛!媽的!我一定要扁他,他那是什麼態度!」
「你先忍忍,要扁人也要等回去以後再說。」壁以眼神示意星,告訴他,他已經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了,要他收斂一下自己的脾氣,有事回去再解決。
星忍住氣,低吼︰「你們兩個還不放手。」媽的,該死的鬼!
聞言,井和壁放開手,深怕自己也成為炮灰。
打從他們決定來挪威,便利用互聯網的快捷、便利,不僅租了一幢鄉間小屋,也順道解決了交通工具的問題,租了一部性能極佳的吉普車。
表的第六感一向強烈,一眼看看出眼前黑色的敞篷吉普車是他們租的,也不多問,躍身坐進吉普車後座,等著另外三個人。
「咦?你怎麼會知道這部車是我們租的?」井笑著問,坐上駕駛座發動車子,他可不想再惹第二個人生氣。
「猜的。」
星已經一肚子火了,鬼簡單的一句話又讓他的火氣更上升,他不屑和鬼坐在一起,怕自己等會兒會忍不住在車上和他開打,所以他選擇坐在駕駛座旁的位置。
一路上,車里籠罩在低氣壓中,開了近半小時的車程,才回到租賃的屋子。
表沉默地跳下車子逕自進屋,而壁則拿著紙袋回屋內,一回屋內便要井聯絡奎。不一會兒,螢幕閃出一道ZC交疊的字幟,底下襯著綠色棕櫚葉——
「奎。」
「任務完成了?」變聲的音調從彼方經由衛星傳到。這是奎接到聯絡訊號後的直覺反應,他從不往壞的方向想。
「沒錯,目的物到手。」壁拿出紙袋里的東西,微皺眉頭地看著眼前有些陳舊的精致木盒。
「很好,我會聯絡海奧,請以往常方式將目的物交到我手上,而酬勞將在海奧收到委托物後交付。」
「我們會立刻將目的物交到你手上。」壁想想又道︰「不過,奎,這只珠寶盒的外觀有些老舊,上頭的鎖也已生銹,我很懷疑海奧要以何種方式打開它。」
「這個不用擔心,海奧既然會委托我們偷這珠寶盒,自然有他打開的方法,你們只要完成任務即可。」
「說歸說,但我們這樣叫助紂為虐吧,替海奧偷東西,讓他混進皇室。」星又開始打馬後炮。
「星,你現在才說這番話,不覺得晚嗎?」奎很不客氣地頂回來,氣得星一張俊臉全綠了。
「你——」星咬牙切齒、劍眉倒豎,氣憤地將自己甩往沙發上。
「奎,海奧得到寶盒後,對挪威皇室會有影響嗎?」鬼走到通訊器面前,正對著螢幕發問。
表已換下原本的老人裝束,恢復除了ZC成員外,還未有人見過的真實面貌,他雙手插放褲袋,外表輕松自若,內心卻因未得到的答案而波濤洶涌。
三人同時轉頭望向鬼,皆對他無從解釋的異常行為感到錯愕。
「鬼,辛苦你了。」
「告訴我,對挪威皇室的未來有影響嗎?」他急迫的想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否會對挪威皇室帶來某種程度的傷害。
「不能說完全沒有,絕對有一定程度的傷害。」畢竟挪威皇室的印信要是落入非皇室之人手中,皇室在挪威的號召力勢必減弱。
「何種程度上的傷害?」鬼眼中露出了從未見過的慌亂,讓在場三人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皇室印信落入外人之手,皇室在挪威的威信必然下降,因為連皇室擁有的印信都能被外人偷走,挪威人民又怎麼能放心將自己的國家交給這樣的皇室管理?所以說,若海奧得到印信,對皇室在挪威的威信有一定的破壞力。」
表不語地靠向背後的矮櫃。
「鬼?」壁有些憂心地看著一臉失魂落魄的鬼。
(鬼,還有問題嗎?)
表懊惱地低頭皺眉。他不該接下這任務、不該認識蒂希蕥、不該喬裝成亞笠的孫子亞理士、不該愛上蒂希蕥,更不應該讓她愛上他、將心掏出,他不該情不自禁地佔有她,讓她的心更陷入!
井看著鬼的舉動,小小聲地問向壁︰「鬼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