頑龍陷情 第8頁

驀地,她不經意由眼角望見停在車道角落的豪華轎車,她暗自嗤哼。又一個想來攀龍附鳳的家伙!

她慢條斯理地拉扯指尖,將手套抽出,甩著兩只白色手套進入主屋。她不想去管究竟是誰來,也不想理那些人。

她的父親要她接替黑檀總壇主的位置,那麼她就接給他看,但別想她會好好經營,也別想她會和別的黑道人士有所接觸。

于是,在這樣想的情形下,她從書房門口走過,對那半掩的房門不感興趣,此刻她只想回到屬于自己的小天地……

「澄心!」

央澄心身子微微一震,決心忽略那聲叫喚,步伐毫不停止地往樓梯方向行進。

「小姐,老爺叫你。」站在樓梯口的閩貫從容地喚住央澄心,只有他的話她才多少會听一些。知道小姐一直對老爺有所不滿,也見過幾次他們的爭吵,無非是因為老爺是黑檀總壇主、掌管香港黑道的仲裁者。

若小姐是為了夫人之死而怨老爺甚至是恨老爺,那麼老爺的日漸蒼老以及為女兒擔心過度的倦容,是否能讓小姐好過些?

老爺是愛小姐的,但身為一個黑道大哥,對于親情的留戀與在乎只會讓他在黑道這條路上更難行走,甚至會讓他所愛的人遇上危險,夫人不就是一例嗎?

或許夫人的死和老爺強擄別人的女人有關,因為報復,所以夫人慘死在宅邸的泳池里,而老爺卻無力救夫人一命,只因老爺那時正在紐西蘭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于是造成了小姐對老爺的不諒解。

至于黑檀總壇主的位置,小姐是不會接受的,就算老爺要將小姐推上黑檀總壇主寶座;但問題是,小姐不願意呀!

小姐恨死了黑道!因為黑道,她從小就和別的小孩不同,不能單獨出去玩,別家的父母也不讓自家小孩和小姐一同玩耍,只因她是黑道大哥的獨生女;因為黑道,小姐看慣夫人因為老爺的浪蕩態度而日夜傷心;更因為黑道,讓小姐失去了母親,以至于傷心得不想面對老爺,而遠至國外當留學生。

正因為這種種理由,小姐怎麼可能會接受黑道,甚至受老爺擺弄而不抗拒?

或許,毀了黑檀才是小姐現今最想做的一件事吧,因為黑檀帶給小姐太多太多的不愉快,太多太多的傷痛……

「澄心!」又是一聲叫喚。

「小姐……」閩貫為難地再次提醒。

央澄心回望一眼閩貫一臉的為難,緊閉火紅的唇瓣,淡藍色墨鏡擋去了令人寒顫的雙眸。下一秒,她轉身朝書房而去。

「澄心,這是火狼幫幫主,夏杰。」

夏杰含著驚艷的目光從頭到腳審視著央澄心,然後帶著一絲赤果的仰慕朝她點頭。「澄心小姐。」若黑檀的總壇主位置是要傳給她,那麼,得到黑檀的同時,也同樣會得到她。真是一箭雙雕!不僅得到能喝令全香港黑道的黑檀總壇主位置,也得到這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哈——

央澄心視而不見他的問候,徑自在一旁的單人沙發坐下;夏杰快樂得不得了,對于央澄心這般無禮舉動,他反而不感意外。

他就是愛這種難以駕馭的女人,這讓他更想佔有眼前的美女。

央森文對央澄心的舉止非常不悅,但礙于下任總壇主之位要傳給她,也不好在外人面前挫她銳氣、說她的不是,那只會讓人覺得他無法馴服自己的女兒,也會讓她往後在黑檀、在香港黑道站不住腳,以至于身為總壇主的尊嚴蕩伙然無存。

「听說,央老之女國色天香,如今有幸一睹廬山真面目,果然名不虛傳。」夏杰仍有恃無恐的上下打量央澄心,帶著不容察覺的猥褻。

「哈哈哈——我這女兒,不是我老王賣瓜、自賣自夸,澄心的美麗可不像一般女子,她承自了她母親的美貌。」

人家一說央澄心好,央森文的便翹起來了,開懷地暢笑。

「是呀!央老,澄心小姐的美麗和氣質真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今天我真是來對了,居然能見到一向如謎、只听傳聞不見其人的澄心小姐呀。」夏杰表面上將央森文捧上天,私底下想奪取黑檀的決心更加強烈。

央澄心非常不屑夏杰和央森文的談論,口氣甚差的問︰「叫我進來做什麼?」

央森文被她這句無禮的問話惹火了,臉色馬上一黯。「下個禮拜總壇主交接,我要你去買件像樣點的衣服,宴會那天別再穿這套黑衣服。」

「沒事了是嗎?」不等央森文回答,她徑自站起身,帥氣地扭頭就走。

「氣死我了……」央森文小聲地咒罵。

「央老,澄心小姐似乎不怎麼高興。」白痴都看得出來這對父女不合,外面早傳央森文和央澄心父女不合,只是一直沒得到證實而已。

如今知道他們不合,看來他奪取黑檀的機會又大了許多。

況且,要一個女人主持黑檀以至于號今全香港的幫派,誰會服?沒人會願意被女人踩在腳底下,只怕黑檀內部會先分裂,到時候他火狼幫再將由黑檀分裂出來的人馬收歸己有,他火狼幫將會是全香港最大的幫派,沒人會敢和他火狼幫作對!

央森文聞言馬上笑著說︰「才剛從英國回來,時差還沒調過來。」

「喔。」夏杰嘴角噙著嘲弄。

☆☆☆

一回臥房,央澄心將自己拋往軟綿綿的大床上,摘下墨鏡,長而翹的眼睫毛附著翦水秋瞳時睜時閉,視線始終膠著于天花板。

她這輩子只能這麼依附著人而活,就只能認命的接下別人為她預設的一切,不能有任何反抗的舉動、不能有任何抗拒的心。

就像她的母親一樣,無力抗拒,卻死于非命!

想到母親,央澄心那雙令人憐惜的美目頓時漾起了水氣,潤濕了眼眶。

為了遮住這雙太過柔弱的眼楮,她戴上了淡藍色的墨鏡,也一並在外表上豎起了防衛的屏障。藍……她的最愛,也是她母親的最愛。

猶記得母親的衣服,大部分是藍色系,猶如天空般的藍、黑暗般的藍、澗水般清澈的藍,全是母親的最愛。而她則偏愛澗水般清澈的藍。母親曾說,澗水就如同她的心,清澈見底、包圍著給予萬物生生不息的生命,沒有一種生物是不需要水的,水是大地之母,是孕育生命之母。

還說她的心非常熾熱,可以再給予別人溫暖,讓他們生活得更好。

從小,父親在外奔波,為了勢力天天在街上廝殺,放著她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在父親的生命里,只有兄弟沒有家人。

家人在他眼底如同一堆爛泥,一堆讓人隨意踐踏的爛泥巴!

是他婬賤的本性害死了母親!

曾幾何時,她的心喪失溫度,變成了寸草不生的極冰之地,只能帶給人寒冷、冰凍,不再能孕育萬物、帶給別人溫暖,她的心已由火紅變為雪白。

她不再開朗、不再對任何人敞開心胸、不再需要任何人,因為她的需要,已經被她的父親親手毀滅。

她恨,她恨!她恨殺死她母親的人;恨她父親間接扼殺了母親的生命;恨她父親的浪蕩、無情;她恨全世界的人!

她會報復的,一個個報復,讓他們生不如死!

當然,頭一個要報復的人將會是她的父親,間接害死母親的父親!

她會接下黑檀,再慢慢的瓦解黑檀,讓黑檀在香港黑道消失,讓父親失去親手打拼出來的黑檀,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央澄心憤然坐起身,面對著偌大的鏡子,嘴角噙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眼神透著陰森。她會有計劃的破壞這一切,她會讓自己更加放蕩,讓父親在香港黑道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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