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的前夫 第2頁

想來也好笑,她在冥界是要紅男綠女忘卻一切塵緣好投胎轉世的孟婆,在凡間卻成了搶月老業績的媒人婆,這轉換還真諷刺。

其實撇開那興致一來就愛整人的小路,在凡間的工作跟生活她還滿適應且喜愛的。

唉!孟晨君中斷她的想望。如今都上了賊船,後悔也沒用,這交換禮物的游戲勢必得進行下去。

要說她為何如此抗拒且厭惡這游戲呢,實在是這小路太懂得挖人瘡疤,還樂得朝里頭撒鹽。

必于她交換禮物的對象舒季威,她一用公司計算機查出個人資料跟照片便當下楞住了。

這舒季威果真就是那個人的投胎轉世,雖說看到要交換的東西是結緣石時,她已有心理準備,可真的確定時難免沖擊更大,說起來他的模樣就算她已經月兌離凡塵俗世跟輪回百年,她還是難以忘懷,仍然是一閉上眼就能在心頭將他的輪廓、將他的五官跟他的所有所有細細的描繪出……可見她中那個人的毒有多深。

那個人便是她生生世世都不願再去回想且踫觸的痛,那痛是被劃傷千刀血流不止都無法形容的。

曾經,想起前前前……輩子之前,那個人是她深深愛戀,心頭唯一的愛,那一世她是個人人口中稱贊的大善人,盡避家世富貴卻沒有絲毫嬌氣,對于可憐之人竭盡心力的給予幫助,就是因為她無私的善舉與虔誠的信仰而得來月老許她良緣,並在夢中送她「結緣石」。

她一覺醒來,便在枕邊發現那只有拇指般大小紅色的石頭,她欣喜的將之握入手里,之後更是做了個小荷包,將結緣石給掛在身上隨身攜帶。

而她之所以如此欣喜且珍惜結緣石,乃是因為在那一世她早已深深的戀上那個人——他是沒落的世家子弟,但後來憑借自己的努力,金榜題名成為皇上欽點的狀元郎。

原本是暗地里的愛慕,因為她知曉就算他已經成為狀元郎,以她的家世,父親還是不可能將她下嫁給他。

于是她對著結緣石傻氣卻真心無比的許願,乞求跟他結下生生世世的緣分,她是如此愛慕著他啊。

當她心頭所願終于成真時,她簡直不敢置信,在待嫁的那段時光里,她的心如在雲上雀躍著,她終于要成為她愛慕的那個男人的妻子,從此兩人執手將相伴相愛到老。

那時她從頸上所掛著的香囊里取出結緣石,她滿懷感激欣喜之情,雙手合十感謝上天給予的恩惠,還有月老的相助。

甜蜜的待嫁女兒心感覺還是昨日之事,但實際上那已經過了好幾世、好幾世……

第1章(2)

孟晨君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想當初若不曾如此雀躍跟期待,或許就不會被傷得那麼重。

猶記得他們第一世發生的事——

洞房花燭夜,當紅色蓋頭被掀起的剎那,她含羞帶怯的望他一眼,盡避得到他的一笑,可那笑並未達他的眼底。

只是那一刻,她因太過喜悅而沒有注意到。

他成為她的丈夫、她的天,因為她家世的幫助,讓他在朝廷上步步高升,成為眾人所羨慕的對象。

她亦是。

在來往的女眷當中,眾人皆羨慕她得到如此俊朗爾雅的夫婿,還是個受皇上重用的狀元郎。

他敬重她,未曾納妾,就連通房都沒有。

他信任她,將掌家之權交付給她,從不曾質疑過她的決定。

他對她也好,人前人後沒有多大的差異。

可他……卻不曾愛戀過她!

這個發現是在婚後她才逐漸察覺出來,首先,他們彼此間的親密行為並不多,她以為是因為他為朝廷跟皇上盡心盡力,對內宅之事本來就不上心,更何況身為大家閨秀的她怎可能將閨房之事拿來說嘴。

第二,他婚後大部分的時間里都是宿在書房居多,再者,他總是喚她夫人,未曾喚過她的閨名,他是她的夫,卻是如此的生疏。

她漸漸發現,他待她並沒有想象中的好,有時候,盡避兩人面對面坐著,他的神情雖沒有不耐,眼神卻是空的,彷佛眼里沒有她似的。

而徹底讓她心碎的那一天,不,說心碎好似太過了,若心要碎也是因為兩人曾經相愛過,但他們並不是那樣親密的關系。

兩人成親以後,她一直不曾踏足他的書房,他總是在書房一待就大半天,還睡在書房後方的小榻里,要不是他連伺候的人都是小廝,她還真懷疑他在書房藏了什麼美嬌娘呢。

孟晨君笑著搖搖頭,她近來似乎對自己的丈夫越來越多慮了,心頭的不安好似有擴大的跡象,這樣可不好。

夫妻相處就是要信任對方,更何況自己的相公連個小妾跟通房都不肯納呢。

而這一日她之所以會踏足他的書房,主要是她慣用的墨沒了,派人去找管家取用,卻發現新取來的墨著實不合她的意,她不願發作下人,想起丈夫的書房里應該還有,她于是親自過去取用,免得下人弄亂了他的書房,惹他下朝後不悅。

孟晨君到了丈夫的書房後,嘴角微微一笑,書房果真如她料想的一般,擺設齊整,一絲不苟。

她這丈夫啊,個性就是如此。

取了墨,她正要離開,手肘卻一個不小心踫到擱在桌角的畫軸,畫軸落地松開了來,露出里頭的畫。

她無意一看,眉頭卻不由自主的皺起,彎身拾起畫軸將它全開。

畫里是一名獨坐的美人,美人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而且,好熟悉的眉眼身段。

孟晨君偏頭一看,丈夫的案上還不僅是一卷畫軸,她的心顫抖著,手亦是,她要自己別去看,偏偏說服不了自己。

她一一將案上的畫軸拉開,每一張畫上的美人都是同一人,或笑、或蹙眉、或深思凝望。

隨著越來越多的畫被打開,她認出了那美人是誰……她僅僅見過她一面,但她至今都記得。

那是在他們大婚隔幾日,到府恭喜他們的……表妹,若她沒記錯的話,那名表妹的確是個楚楚動人的大美人,可當時她仍沉浸在新婚的喜悅當中,沒有注意到他們兩人間的暗潮洶涌。

莫非他們……

孟晨君禁受不住內心的打擊,往後踉蹌了一步,她盯著手中的畫,畫里是栩栩如生的美人啊,對此,她該不該去質問她的丈夫呢?

就在她猶豫之際,他冷冽的質疑聲在她身後響起。

「你在這里做什麼」他剛下朝,回到書房乍見從未踏足此地的妻子就站在其中,手里抓著的是……

他大驚,大步過去奪過她手中的畫,欲蓋彌彰的將所有置于案上的畫軸通通收了起來。

看了他宛若驚弓之鳥的動作,孟晨君自嘲的笑了,看來她的懷疑是真的,她壓根連問都不需要問。

成親之後,一直以來她總是告訴自己,自己的丈夫是因為勤于朝政故才對她稍有不足之處,但他敬她、信她,她該心滿意足了,至少這個丈夫是自己所愛慕,並以能跟他結為連理而感到人生足矣。

可沒想到他對她……孟晨君大受打擊。

「夫人以後若沒事的話,還是少踏足書房的好。」將畫軸收好以後,再旋過身,他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又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謙和模樣。

孟晨君沒有辦法忍受一直被蒙騙著,雖然她很清楚大多數的女人,尤其是世家之女,婚姻都是被拿來當作籠絡的手段,對其丈夫,只要能做到相敬如賓就已是萬幸,根本不要求什麼夫唱婦隨,恩愛長久。

可這個丈夫是她自己所挑的啊,她一直深深戀慕著,而她也對自己充滿自信,認為丈夫只是性情較溫,遲早會響應她的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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