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仇家那麼多,我怎麼曉得?沁沁都能看出她的處境危險,我卻將她丟在外面不管,我是混蛋,我真是個混蛋……」他大力捶著桌面。
雹然沁見狀連忙撲上去阻止他的自殘,「哥,你別這樣。」
「維哲,別沖動,要救人就必須冷靜下來。」于篁低喝。
莫維哲擰眉喘氣,靜默了好一會兒,再抬起頭來時,神情已恢復平靜,鏡片後的眸子精光內斂。
「如今,必須要找一個人幫忙了。」
「誰啊?」耿然沁連忙問。
「龐然。」
紀未希走到門邊,耳朵貼在門上努力聆听,可惜厚厚的木門隔音效果太好了,她除了听到幾聲「老大」、「董啊」、「大哥」……的稱呼外,什麼重要消息也听不到,她試著轉動門把,結果一如預料,是上鎖的,她嘆口氣,只好再走回床畔坐在床沿。
打量著這間鵝黃色調的小房間,除了一張床和化妝台外,就沒有多余的家具了,比較異於平常的是兩面窗子都用木板釘死,那是怕她爬窗逃走,其實他們是多此一舉了,窗子外面有鐵窗,她再厲害也不可能破壞鐵窗月兌逃。
不過看看自己手腳沒被綁起來,還能在房間里四處走動,而且也不會苛刻她吃喝,一個犯人能得到這樣的待遇算是很好了,就別說外頭至少有七、八個等著將她剝皮抽筋的仇家。
從她被抓來這里後,消息一傳開,上門尋仇的仇人就絡繹不絕的出現,每來一個,木門就會打開,讓那些仇家認清楚她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她就只能坐在床上,像動物園的動物明星,任由人評頭論足,再听他們咬牙切齒的述說她是如何的使出騙招,騙了他們的心靈後,更騙走他們的錢,教他們人財兩失。
說真的,雖然他們是受害者,但是看他們油光滿面、橫眉豎眼的不仁貌,實在激不起她一絲的愧疚感,她在幫他們做功德,他們還應該感謝她才對。
反正閑閑沒事,紀未希扳著手指頭數數,她記得……
有兩個說,她答應要當他的二房,卻拐了大批金飾跑了。
三個稱說,她和他們訂婚後人就不見了,也帶走訂婚禮。
三個說她是在婚禮前一天落跑的,先收的禮金當然也入了她的口袋。
最後來認人的那個指她是落跑新娘,不但禮金不見,還讓他丟光臉,因為才發生不久,他對自己的恨意最深刻,幾乎當場就想撲上來教訓她,被他之前的前輩們阻止了下來,拉到外面消消氣。
原來外面下只七、八個仇家,正確是九位,就因為她身上背了太多仇怨,縱然大家都想報仇,卻一時之間無法想出最妥當的分配法,才能讓大家滿意,所以也才留她一條小命直到現在。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滋味並不好受,她一直忍著恐懼,告訴自己要冷靜,要堅強,才有法子逃出生天,她從沒期望有人能來救她,卻很擔心媽媽的反應,只盼望這件事下會嚇壞了媽媽,否則她真是不孝了。
壓力會讓人睡不著,也有會讓人老想睡,她是屬於後者,算是老天爺給她的最後眷顧吧,至少睡著了,什麼都不知道。
打個呵欠,紀未希縮在床上,眼楮閉上,緩緩的進入了夢鄉。
嘈雜的聲響在木門外響起,夾帶著男人的哀號,然後是鑰匙開門的聲音,下一秒,門就被重重的踹開。
一向從容的身影被焦慮取代,本是斯文爾雅的俊臉,如今充滿暴戾,殘酷得有如閻羅,他用最快的速度沖到床邊,看到床上蜷縮的人兒,他腳一軟跪下地,手微顫抖的撫上白皙小臉,馬上又為她的過於沉靜而發怒,一把抓起剛被他摔入房,還沒能站起身的馮霸。
「該死的,你喂她吃什麼東西?安眠藥?還是鎮靜劑?」
「沒……沒有,都沒有……沒有……」馮霸拚命搖頭,就怕說慢了,眼前的暴力男會立刻掐死他。
「說謊!那她為什麼還昏迷不醒?」莫維哲狂怒的加大手勁。
馮霸的臉漲成了豬肝色,極力掙扎辯解,「沒……沒……咳咳,真沒……沒啊……」
一旁的高大男人插嘴,「她翻身了。」
莫維哲急忙丟下馮霸,再撲回床畔,審視著心愛女人,抓著她的小手輕喊︰「小希,小希……」
馮霸嚇得幾乎尿濕褲子,乘機連滾帶爬的逃出房間。媽啊,誰能想到斯文的男人變起臉來會這麼可怕,太嚇人了……
紀未希嚶嚀一聲,先伸個懶腰,再慢慢睜開了眸子。
她適應了不入眼的光線,然後才看清眼前男人的臉孔,訝異極了,「維……維哲……」
「我終於找到你了。」他俯身,深深重重的親了下粉唇,這是他該得的獎勵,也證明她真的安全回到他懷里了。
「你怎麼會在這里?」紀未希還沒弄懂怎麼回事。
「我來救你的。」莫維哲月兌下外套蓋在她身上,再小心抱起她。
「在這樣的情形下,她還能睡得著,真是勇氣可嘉。」高大的男人露出一臉的興味。
紀未希聞聲轉頭,疑惑的看著他,「你是誰?」
「他叫龐然,這次能找到你,全是他的功勞。」莫維哲說明。
呃……紀未希仍是一頭霧水。
「走吧,外面還有一群人要解決呢。」龐然率先走出房間。
莫維哲抱著紀未希隨後走出。
本是不小的客廳,因為站滿了人顯得狹小,不過龐然和莫維哲一走出,人群立刻讓出一條走道,他們來到圓桌旁僅剩的兩個位子坐下,其余則坐著紀未希的仇家們。
再傻的人看到這陣仗,也明白接下該是要討論如何處置她,紀未希不安的挪動了子。
「別怕。」莫維哲低聲安撫,將她摟得更緊。
「你們有結論了嗎?」龐然閑適的開口。
「龐老,雖然你出面,我們該賣個面子給你,但是這女人實在欺人太甚了,要我們就這麼算了未免太強人所難了。」
「她讓我丟光了臉,成了鎮里的笑話,不討回公道,連我的小弟都會笑話我。」
「是啊,是啊……」其余人紛紛點頭。
龐然一舉手,所有人都馬上閉起嘴,「我不是要你們無條件放棄討回公道,我願意賠償你們所有的損失。」
「所有的金錢損失,外加兩成的精神賠償。」莫維哲淡淡開出條件。
紀未希瞪大眼,總算听出端倪。他要替她賠錢呢,這怎麼可以……
「不行,不行這樣……」
「我會處理,你別說話。」
她卻不領情,「這是我的事,應該由我自己來處理,不必麻煩你。」
「我說了,你屬於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
「錢是我騙的,與你無關,你不要插手。」
她還敢頂嘴!莫維哲肝火上升,「小希,閉嘴。」
「為什麼是我閉嘴?該是你……晤……」
他惱得直接用唇封住不听話的小嘴。這女人到底要逞強到何時?她不曉得她越是故作堅強就越讓他心疼嗎?
龐然唇角微揚,輕拍桌子拉回所有人的注意力,「現在大家也看到了,莫副總要負責,人家還不肯,如今他們正在『溝通』中,我勸各位還是快點答應了,以免到手的賠償費又飛了,對了,我也在此宣布,我將收紀未希當乾妹妹,訂好結拜的日子後,我會送帖子給各位,請大家來吃個飯慶祝。」
這話一出,大家都黑了臉,意思很明白了,紀未希歸龐然保護,誰敢動她,就等於和龐然作對,龐然已經是黑幫皇帝了,近年又漂白成功,政商關系良好,得罪他無異是不想在台灣混下去了,當下誰還敢有異議,模模鼻子同意拿錢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