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逢敵手 第22頁

「你沒有權力限制我的行動。」她粉拳握緊。他為何要一再相逼呢?

「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就有資格。」

郝晴別開臉,露出苦笑,「為了孩子,你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她話里的絕望讓他不忍,但他卻更清楚自己不能退讓,對于孩子,他勢在必得。

他又默認了,一顆心能承受多少次的痛擊?她已是疼到麻木了,郝晴無力的坐在床邊,臉埋入手里。

安德烈則在不遠的椅子上坐下,像個牢頭,看緊他的犯人。

房里的氣氛陷入沉悶。

五分鐘過去,郝晴抬起頭,臉上堅毅的表情代表她有了新的決定,她走出房間,從電話旁拿起紙筆,習慣的坐在地毯上,就著茶幾寫字。

安德烈不曉得她又想做什麼,只是跟著她,不讓她離開自己的眼里。

不久,郝晴就寫好了,將紙遞給他。

「第一,我會盡所有的力量平安生下孩子。第二,我答應到美國生產。第三……」她閉了閉眼,頓了下才接著說︰「第三,我願意讓孩子跟著你,我保留探視、照顧孩子的權利,但是我不會從你身邊帶走孩子,孩子是屬于你的。你可以請律師將文件打成正式書面契約,讓我們簽下彼此的名字,有了這些明確的條文,我們就不必如此糾纏不清了。」

安德烈握緊手上的紙張,「妳能做到?」

「你肯放過我和孩子嗎?」郝晴反問。

「不可能。」

「所以我非做到不可不是嗎?這樣我可以離開了吧?」

妳迫不及待要逃離自己的表現,讓安德烈心里極端不是滋味,不過一夜之間,她就有這麼大的改變,女人心海底針,愛情果然是世上最不能相信的謊言。

「不可以,這也只是草稿而已。」他冷硬拒絕。

他的漠然如同利針,刺破了她強力裝出的冷靜,郝晴瞪著他怒吼︰「我退讓得還不夠徹底嗎?為什麼你還要刁難我?你可有想過我的心情、我的處境?你以為我還能裝成沒事樣的和你在一起?你如果真的想為孩子好,就讓我靜一靜,這是我唯一的要求,別再苛待我了。」話說完,她沖回房間,重重關上門,隨即傳來輕細的飲泣聲。

郝晴坐在門後,淚水像斷線的珍珠,她以為自己昨天已經哭夠了,想不到他仍然能逼得她失控,以他的條件,還會找不到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嗎?他既然這麼的不信任她,為何還要找上她?

她以為的兩情相悅,竟然是一場不堪的騙局,是她太天真?還是他太無情?

身後的門被輕輕敲響,她拭了拭淚珠,從地上起身,離開門,听到沉穩的腳步聲走近自己。

「我送妳離開,下午六點之前,我會讓司機去接妳回飯店。」安德烈淡淡吩咐。

郝晴轉身看著他,「我今夜想留在自己的住處。」

安德烈的濃眉馬上蹙起。

「如果你不能永遠陪在我身邊,就別讓我習慣。」哀愁的眸光深望他一眼,她拿起手提包走出臥室。

尤其她已經上癮了,這是她無法說出口的心里話。

「妳怎麼可以讓他這麼對待妳,太過分,太可惡,太卑鄙了,他簡直不是男人,該死的混球、王八蛋……」

馬大偉 哩啪啦怒罵著,還氣到來回不住的走動,慶幸他有注意到郝晴的神情不對,在他的關心詢問下,才讓他明白這件可恨的「騙孕記」。

窩在餐桌旁吃著蛋炒飯的郝晴反倒顯得氣定神閑,「大偉,你的手藝還不錯。」

「妳慢慢吃,若不夠,我再炒。」馬大偉換上溫柔臉色好聲說著。

「夠了,我才懷孕四個月,若不節制些,會變成大胖子的。」

這又挑起馬大偉的火氣,「那個天殺的王八蛋,沒良心的男人,不教訓教訓他,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邊說邊掄拳,打算沖出門扁人。

「大偉。」她輕喚一聲,拉住了他的腳步。

「小晴,妳別阻止我,不能姑息這樣的人,非給他一些顏色瞧瞧不可。」

「他是孩子的父親。」

「那算什麼!我還是孩子的干爹耶。」他早認了這頭餃。

郝晴噗哧一聲笑了,「大偉,謝謝你。」開心自己有這樣一個知心友人。

馬大偉皺著眉在一旁坐下,「小晴,妳別怕他家大業大,妳身邊的人勢力也不小,真算起帳來,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郝晴再吞下一口炒飯,「我沒要和他算帳。」

這話又讓馬大偉跳了起來,「難道妳當真甘心被他這麼欺負?妳一向是不吃虧的人啊。」

她柔美的臉上浮起淡愁淺笑,「我有弱點在他手上。」

「他威脅妳?」

郝晴搖搖頭,語氣輕軟卻肯定,「因為我愛他。」

「小晴。」馬大偉沒料到是這樣的答案。

「我曾說過我恨他,但那只是個謊言,我根本恨不了他,又何必自欺欺人?!而且我想愛一個人一定比恨一個人來得幸福吧。」在看清自己的心情後,她作出這個決定。

馬大偉揉揉太陽穴,最後嘆了口氣,走上前像個大哥般摟住她,「我雖然無法心服,不過我會全力支持妳。」

「我很傻對不對?」

「不,妳是個天使。」大手疼惜的揉揉她的發。

郝晴撫著自己的月復部。她的孩子才是天使,她也永不後悔懷了他。

人一旦想通了,所有的問題便迎刃而解,縱然不完美,但不再揪痛她的心。

郝晴所寫下的約定,已由律師轉成正式的文件,她與安德烈都簽了字,她也沒違反自己的承諾,不管何時,只要他想找她,便能找得到她。

安德烈無法挑剔,因此不再緊迫盯人,由著她過自己的生活。

濃烈的愛戀轉瞬間變得平淡,兩人之間的牽連似乎只剩下肚子里的嬰孩。

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安德烈也沒有再留下的必要,艾瑪為他訂了回紐約的機位,他即將離開台灣。

站在飯店閣樓的陽台上,安德烈看著這個自己待了四個多月的城市,灰蒙蒙的天空,紛雜無章的建築,凌亂的交通,應該沒有能令他留戀的地方,可是一想到離去,他的心卻開朗不起來。

轉身走回臥室,房里沒有一絲收拾的跡象,他不在意,這些事可以交給艾瑪整理,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購物袋,里面放了件鐵灰色雅致的孕婦裝,他在飯店的精品店里看到,無法克制的便走入店里買下,事後對于自己的沖動,他不滿卻也說不出原因。

知曉他要回美國,郝晴的情緒沒有多大的波瀾,電話里傳來的聲音溫和平靜,祝福他一路順風,他該為她的逆來順受高興,為她不吵不鬧開心,如願以償的是他,心滿意足的也是他,為什麼他卻做不到她的心平氣和?

就算她是在假裝,竟也偽裝得比他成功。

而他騙不了自己,往日的朝夕相處,讓他不時會想起她,閣樓里的房間、客廳都充滿了她的身影,夜里少了她的體溫相伴,他總無法一覺到天亮,他汲汲營營的勝利滋味卻不是甜美沁脾,他做錯了嗎?

這一聲自問讓安德烈驚醒過來,何時起他竟然會懷疑起自己來了,他的判斷力從沒出錯過,被無聊的感覺牽著鼻子走才是傻瓜,他對郝晴或許還有些情,但是那不足以改變任何事。

棕眸恢復冷然,他拿起話筒撥號。

「晚上一起用餐,六點我去接妳。」俐落的掛斷電話,再看了眼桌上的購物袋,就當成他送她的離別贈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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