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麼?」宇天香皺眉看著他,在頭疼的折磨下,她實在無法有好語氣。
「宿醉的滋味好受嗎?」
他不帶感情的語氣讓她听了刺耳。
「幸災樂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作法嗎?」
「仗勢欺人又是皇宮里的哪條規矩呢?」
東方朔拿起桌上的龍形令把玩著。
見到令牌,她立刻道︰「把龍形令還給我。」
「妳已將它押給天下第一樓,現在就是我的。」
「放肆!你以為龍形令是一般的金牌嗎?可以這樣任意轉手,要付多少銀兩盡避開出,本宮不會少給你一分一毫,快交還本宮的令牌。」
龍形令是皇上哥哥送她的及笄之禮,她怎可能真給別人,那不過是她一時的氣話。
「我要的妳付不起,這令牌只能聊表心意。」
「好大的口氣,我說付得起就會付,你別打令牌的主意,還我。」
宇天香沖動的下床想取回令牌,雙腳一踩地卻差點被過長的衣襬絆得摔跤,她這才注意到竟然穿著件大得離譜的單衣,不只肩線垂到手肘,袖長過膝,衣襬更是拖在地上好一大截,這根本是男人的衣服嘛--
「我的衣服呢?為什麼我會穿成這樣?」她驚慌的抓緊襟口。
「妳昨夜吐了,弄髒了自己的衣服,只得換上我的衣裳。」
「那是……金鳳、銀凰為我換衣服吧?」她緊張的盯著東方朔問道。
「妳的宮女醉得比妳更加厲害。」他涼涼的說。
聞言,宇天香粉頰褪白,心糾成一團,「難道……難道是……是你?」
東方朔笑得張狂,並不否認,「想要我負責嗎?」他輕浮的睞她一眼。
宇天香雙手緊護在胸前,咬緊牙關,閉了閉眼,如果這是她放縱的後果,她除了承受還能怎麼辦。
她嗓音微顫抖的開口,「我不用任何人負責。我的宮女該醒了,請你喚她們來伺候我。」
「妳想離開?」她平靜的反應倒叫東方朔有些意外。
「這里不是我該逗留的地方,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賴帳,把令牌還來。」拉起長衣襬,宇天香來到桌前,伸手就要拿回龍形令。
東方朔手一收,「事情沒這麼簡單。」
「你到底想做什麼?別欺人太甚。」她怒瞪著他。
「妳忘了昨天發生的事嗎?」
「什麼事?」
東方朔好整以暇的看了她一眼,淡淡吐出話︰「強哺喂我酒。」
咦?宇天香先是一臉迷惑,但看著他濃密的胡子,漸漸的,一些片段記憶慢慢組合成形,讓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她好像曾因為他不喝酒,便撲上去揪住他的胡子,然後將自己的嘴--
轟!一團火球在她腦袋里炸開。
不……不會吧,天啊!
第二章
「看來,妳是想起來了。」東方朔咧開嘴,露出了連大胡子也遮掩不住的不懷好意笑容。
宇天香強壓住滿臉的紅暈,要自己冷靜別慌。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也沒想起任何事,我昨天只是酒喝多了,也許發了點酒瘋,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可以為這事道歉,以後我不會再這麼做了。」
好個清描淡寫,想一筆帶過,有可能嗎?
「在我面前,妳這招自欺欺人是行不通的,不解決這件事,妳也無法離開。」
宇天香仰高下巴,冷哼一聲,「我是公主,並非平民百姓,本宮要來就來,想走就走,誰敢阻擋我。」
「在我的地盤上,只能由我作主,就算是紫天也不好得罪我,而妳不過是個小小的公主,又能有什麼能耐呢。」
「放肆,你竟敢直呼皇上哥哥的名諱,東方朔,你好大的膽子。」雖然他沒自我介紹,但是能在天下第一樓里囂張的人,除了主人外,還會有誰。
「既然妳明白我的身分,應當很清楚我有沒有這個能力了,所以妳欠我一個交代,沒有我的允許,妳絕對走不出天下第一樓。」
「你要我交代什麼?難不成你……你要我對你負責?」宇天香睜大眼警覺的後退一步,小手將襟口抓得更緊,這個大胡子不會對她有什麼企圖吧?
她的反應卻換來東方朔的放聲大笑。
「我對乳臭未干的小丫頭沒興趣,負責是不用,不過我向來的作風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別人如何待我,我就原封不動奉還。」他拿起桌上酒壺倒了杯酒,睨她一眼,然後緩緩的喝下。
宇天香怔怔的看著他吞下酒,頓了下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霎時,熱燙的紅潮從臉頰迅速蔓延全身。
「下流!」她想也不想的怒斥。
東方朔挑高眉,似笑非笑,「原來公主對我做了下流事。」
「那是……那是我酒後失態,我不是有心要這麼做,你怎能當真,更不該拿來當報復的手段。」
「身為受害者,我有權決定如何討回公道。」
受害者?宇天香啼笑皆非,任何有眼楮的人看到他們現在的模樣,他盛氣凌人,她卻衣衫不整一身狼狽,絕對會把他當成加害人,她才是受害者。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低頭都不行。
「東方朔,是我貪杯的錯,失禮之處我願意誠心向你道歉,對不起,你可以提出賠償條件,我會盡力滿足你的要求,只請你別再刁難。」
「我是商人,絕不吃虧。」
他的緊咬不放讓宇天香火了。
「東方朔,你不要太過分,這里是京城,你再有勢力也只是一介平民,能與朝廷對抗嗎?我若真受到一絲的委屈傷害,皇上哥哥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東方朔上下打量著她,「哦,妳的意思是指紫天很疼妳?」
「當然,我是皇上哥哥最疼愛的人。」
「如今他最疼愛的人該是新立的皇後吧。」
宇天香愀然變了臉色,忙別開頭,硬聲道︰「皇上哥哥還是很疼我的。」
東方朔了然的點點頭,「原來是有戀兄情節的公主,果真是孩子心性,不過兄妹是不能在一起的,公主應該明白吧?」
他說教般的語氣令人生氣,宇天香大聲反駁,「我是皇上哥哥的義妹。」
「原來是希望破滅,便來藉酒澆愁,可惜只是愁上添愁。」
她有心事被看穿的難堪,怒上眉梢,「我的事不用你管。」
「只要是在天下第一樓的範圍內,就沒有我不能管的事。」
怎麼會有這麼惡霸的男人?若不是她不懂武,她一定將他好好教訓一頓。
「你一定要如願才肯讓我走?」
東方朔沒應聲,只是高高在上的神情表示得很清楚。
宇天香抿了下嘴,豁出去了,「好,你想做就做,只要你肯遵守承諾,馬上讓我離開。」
她上前幾步,站在東方朔身邊,閉起眼楮,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不過靜待好一會兒後,沒有等到預期的動作,卻听到低沉的笑聲,她忙睜開眼,只見東方朔自顧自的喝著酒。
宇天香疑惑的看著他。
東方朔微笑開口,「未熟的果子很澀口,也不夠美味,為免受罪,我想想還是不要了。」
嬌俏的粉臉瞬間漲紅了,他竟敢說這種話,宇天香氣壞了。
「你、你--該死的,你下地獄去!」
他笑得更大聲,「妳說對了,『冷面閻君』正是我的封號。」
然後他輕拍兩下手,房門被推開,走入的赫然是金鳳、銀凰。
「帶妳們公主去換衣服,然後就可以離開了,至于一切的費用,就如原先所言,用龍形令抵帳吧。」東方朔攆人般的揮了揮手。
宇天香握緊拳頭,不再看他一眼,怒不可遏的大力甩頭,快步離去。
可惡、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她發誓,她和這個男人誓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