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男人模過她的腳,花舞蝶羞怯的紅了臉,但他的話讓她揚起秀眉,「你早知道我的腳扭傷了?」
「不難看出。」
「而你剛才卻故意捏痛我的腳,逼我就範,你不是君子,小人。」真可惡!
「我做救人一命君子的報酬反是當頭棒喝,那還不如別當君子的好。」慕尉羽涼涼的回道。
聞言,花舞蝶不禁瞄了眼他額上那抹顯目的紅痕,心里竊笑,也有點過意不去,她似乎是做得過分了。
「抱歉,我私入內院,怕被人發現會丟了工作,才會情急的對你出手。」
「妳是府里的人?」慕尉羽訝異。
「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婢女。」花舞蝶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謊。
「我沒見過妳。」
「我也沒見過你。」
「若妳是婢女就應該認得我。」哪有不識主人的奴婢。
「你的地位很高嗎?還是你叫石大嬸?」石大嬸是內務管事,管理所有的婢女僕婦。
慕尉羽笑了,「告訴我妳的身分,我可以讓妳有自由進出內院的權利。」
「不需要,我想我們還是不認識的好。」
「認識我可會對妳有很大的好處哦。」
「摔下樹,腳受傷,就是你說的好處嗎?」她說起遇上他後的遭遇。
慕尉羽被她的話逗得大笑,「那是意外,我可以改變妳的人生,使妳不再是小小的婢女。」
「不用了,我對目前的工作很滿意。」
從沒人會拒絕他,慕尉羽對她起了濃厚的興趣。
自家變嘗到人情冷暖後,花舞蝶已經懂得看人臉色,發覺他的眼神有異,她的警覺心高豎,忙要抽回還被他捧在手心里揉按的腳,「請放開,我不痛了,謝謝。」
「說謊。」他加重手勁,不意外的看到秀麗容顏閃過痛苦神色。
他的專斷作法燃起花舞蝶的火氣,「男女授受不親,你本來就不應該踫觸我的腳,放手。」
「妳若真遵守禮法,就不會夜半不睡,穿著睡衣爬樹了。」
這話提醒了她,花舞蝶忙攏攏寬松的睡衫,掩去襟口不小心泄漏出的春光。「我怎知道會有人三更半夜在外游蕩,還一身的酒氣。」
這小婢女暗指他是醉鬼呢。慕尉羽微微一笑,不以為意,「月下吹笛,多是想解愁,妳有煩惱?」
「月下吹笛,也可以是種閑情逸趣,你猜錯了。」她不願附和他的話。
「妳喜歡唱反調。」
「你喜歡自作多情。」
慕尉羽忍不住大笑,好久沒人敢和他針鋒相對了,「有趣,有趣。」
「我不覺得有趣,夜深了,我也該回去休息,身為小小的婢女,明天還有許多事要做,無法陪你閑聊。」
「腳扭傷沒那麼快好,妳明天會疼上一天,告訴我妳的名字,我可以為妳請假一天。」
「多謝好意,這種小傷我能忍耐,我說過了,我們還是不相識的好。」
「只要妳是府里的人,我們遲早會認識的。」
「是嗎?」花舞蝶揚起唇角,漾著一絲別有含意的笑。
這種笑真像是挑釁。慕尉羽挑高眉看著她,「妳不相信我的話?」
「我為什麼要相信?」他不過是個陌生人。
「那我們來打個賭,若我能找到妳,妳就要任我差遣,相反的,我給妳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壞事,即便妳要金山銀屋,我都能拿得出,時間訂為三天,如何?」他很久沒和人打賭了,因為穩贏不輸實在沒意思。
花舞蝶拿眼直瞧著他,這男人真是癩蝦蟆打呵欠──好大的口氣。
慕尉羽看出她的懷疑,好氣又好笑,第一次有吃癟的感覺,難道除去慕府當家的身分,他這個人就這麼沒有說服力嗎?他伸手到懷里模索,拿出一疊銀票遞給她。
「這些該能證明我沒說假話吧。」
花舞蝶接過銀票翻了下,是慕府銀莊的銀票,加起來約有萬兩,她不禁瞪大眸子,「你……盜用公款。」
她竟敢這麼說,慕尉羽簡直想揍人,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分,只得忍氣解釋,「這些是我的銀子,保證來路正常,若妳不放心,我可以叫人來證明,就衛總管好了,妳一定知道他,也一定相信他的話,我馬上去找人。」他有些激動的起身,亟欲為自己證明,從沒踫過這麼傷他自尊的事。
「不可以。」花舞蝶忙抓住他,該死的,他干嘛這麼沖動?
「那妳相信我了嗎?」
他氣急敗壞的模樣讓花舞蝶不敢搖頭,只能點下頭,怕他將事情給鬧大。
「那就這麼說定了。」
「不要,我不打這個賭。」
「妳還是質疑我?」慕尉羽的臉再次沉下。
「呃……沒有。」她勉強露出肯定的笑容。
「我不相信。」
般什麼,她只是不想和他打賭,他怎就像孩子一樣吵鬧不休?既然這樣,那就賭吧,她會讓他後悔莫及。
「你想賭就賭,不過條件有變,三天之內,你能查出我真正的身分,我任你差遣,若是不能,我可以向你討取三個要求,不過你放心,絕對在你的能力範圍內,如何?」
「妳對自己很有信心。」由她只更動對他的條件就可明顯看出。
「當然,這疊銀票就當是保證金,放在我這里,免得你食言。」花舞蝶不客氣的收起銀票。
慕尉羽輕笑,這個小婢女果然與眾不同。「可以,但為了確定妳真是府里的人,也防止妳故意離開慕府讓我找不到,明天起接連三天的夜晚,妳都要來此和我見面,以茲證明。」
「這沒問題,不過你要保證你不會暗地跟蹤我,藉此調查我的身分。」
「我不屑做這種小人舉動。」她太看輕他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
「擊掌為憑。」
花舞蝶和慕尉羽擊掌,賭約成立。
這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她,她會叫他輸得一敗涂地。
迸靈精怪的小婢女,妳注定要被我收服了。
兩人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各有各的算計。
「我送妳離開。」
「你只要幫我回到樹上就行了。」
「妳腳受傷了,不能爬樹。」
「那就請你送我到夏園外。」夏園是婢女的住所。
「妳真住在夏園嗎?」
「你說呢?」她媚笑如狐狸。
慕尉羽揚聲大笑,越來越有趣了。
花舞蝶則抿著小嘴淺笑,捉迷藏游戲開始了。
雖然昨夜睡得晚,但無礙于慕尉羽的好精神,他仍是神情氣爽的起床,臉上的笑容讓所有人都看出他心情愉快。
他想起昨晚的奇遇,第一眼見到樹上的佳人,以為她是天上謫仙,不是凡人,哪想得到她竟然是個婢女,而且刁鑽精靈,十分合他的脾胃。
既然她是府里的人,他怎可能找不到她,她太小覷他這個慕府主人了。
就不知道當她發現他的身分時,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有趣,不過時間訂為三天,夠充裕了,不必急,慢慢來,捉迷藏最好玩的地方就是尋找的過程,答案太快揭曉就掃興了。
用完早膳,慕尉羽來到書房,依慣例他會先處理緊急的文件,但今天所有的事都暫放一邊,他喚來了石大嬸。
「少爺,這是住在夏園里所有婢女的資料,請問少爺要找什麼?可否要老身幫忙?」石大嬸送上名冊,恭敬道。
慕尉羽快速翻閱著名冊,「石大嬸,今天可有婢女請假?」
石大嬸搖頭,「沒有,婢女們的情況都很正常。」
「那夏園里有新進的婢女嗎?」
「回少爺,夏園里有兩位新進人員,一位是十五歲剛及笄的小丫頭,另一位是四十多歲的僕婦。」
慕尉羽看著冊子里的記載,陶莉,子午年二月十五日生,年方十五,臉上有雀斑,身形微胖,負責打掃花廳、雲綺館和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