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腦袋微轉動了下,花憐無意識的嚶嚀一聲,眼皮緩緩地睜開了。
在旁隨侍的紫茵、紫屏發現了,忙看著花憐輕喚道︰「君後……」
花憐轉頭看到了俯視著自己的熟悉臉孔。「紫茵,紫屏。」她叫出宮女的名字。
「君後,您醒了!太好了,太後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高興的!」紫屏開心叫道。
「紫屏,那你照顧君後,我馬上去稟報太後!」說完,紫茵急匆匆地跑出房間。
「紫屏,紫茵為什麼要去稟明太後?咦……這是什麼地方?」花憐注意到自己身處在陌生的環境里。
紫屏微笑地向她解釋,「君後,這里是慈安宮的客房,您因為哮喘而暈過去了,太後便讓您在客房里休養,您這回發作不單是嚇到了太後,連君上也很擔心呢!」
花憐閉了閉眼,昏迷前的回憶一點一滴地回到腦里,在昏迷中她隱約知道似乎是宙逸喂她吃藥,照顧著她。一想到他和善的對待,就讓她感到吃驚。
「本宮睡多久了?」花憐看著窗外的陽光,判斷不出現在是什麼時辰。
「君後,您此回發病比較嚴重,足足昏迷了兩天,讓太後好著急,太後在床旁陪著您好一會兒,君上也來探望您許多次了。」紫屏回答。
花憐若有所思地忖著,母後很疼她,擔心焦急是很正常的,但君上竟然也會來看她,這點就令她很訝異了。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太後在宮女的扶持下走進客房,快步來到床邊觀視花憐,接著緊捉住她的白玉小手憂心道︰「哀家的寶貝憐兒,你可醒了,謝天謝地,現在你覺得怎麼樣了?身子還會不會不舒服啊?」
花憐蒼白的臉上漾起笑容。「母後,憐兒沒事,讓您這樣擔心,憐兒真是對不起母後。」
「別這麼說,只要你沒事就好,否則哀家真會一輩子良心不安了。」太後月兌口說出真心話,因為那道十全大補湯里有一味藥會引發哮喘,這是她特意的安排,她本來只是想讓花憐有點不舒服,給宙逸照顧妻子的機會,卻不知道效果是如此的可怕,害花憐這麼痛苦,她的心里是愧疚極了。
花憐疑惑的看著太後,不明白太後的意思。
發現說溜了嘴,太後趕忙道︰「呃……哀家的意思是你在慈安宮出事,哀家心中實在過意不去。」
「母後,您千萬別這樣想,是憐兒身子不爭氣,與母後沒有關系。」花憐貼心地道。
「幸好你平安無事,大家都能放心了。人說患難見真情,憐兒,你發病時,皇兒真是好擔心你,除了喂你吃藥外,還用口渡氣給你,哀家還不曉得原來皇兒是這麼在意你呢。」太後神情愉快的特意告訴花憐。
聞言,花憐嚇了一大跳。原來……原來是君上渡氣給她的,可怎麼會是他呢?她的瞼兒浮起了紅暈,羞怯不已。太後見狀便攬著花憐縴弱的肩頭,微笑地逗著她,「傻憐兒,這有什麼好害羞的,你和皇兒可是夫妻呢,這樣就羞答答了,以後要如何為哀家生個白胖皇孫呢?」
「母後!」花憐臉兒大紅,頭低垂著。
太後則是開心的呵呵笑了起來。
「君上駕到!」
此時一道通報聲傳入房里。
「太好了!憐兒,皇兒又來看你了!」宙逸的來到讓太後更加高興了。
花憐則是手足無措,不明白該如何面對宙逸。
「見過母後!」宙逸向太後行禮。
「不用多禮。皇兒,你是來看憐兒的吧,來,在這里坐下好好和憐兒聊聊。」太後拉著宙逸坐到床邊,想讓他們多多親近。
宙逸看著花憐,淡淡地問起,「你醒了,現在如何了?身體還會不舒服嗎?」
花憐輕語,「臣妾沒事了,謝謝君上對臣妾的照顧,臣妾永感于心。」
「只是舉手之勞而已,你無恙便好。關于你的病情本君已經明白了,本君已吩咐御醫找能治愈的法子,你好好照顧自己,別讓舊疾再發作了。」宙逸交代道。
「臣妾明白,臣妾會保重自己的。」花憐嬌弱的回應。
「那你就多休息,本君離開了。」宙逸站起身後就要離去。
太後驚訝出聲,「皇兒,你要離開了?不再多陪陪憐兒嗎?」
「兒臣只是來看看君後的情形,現在君後的身體逐漸復元了,又有母後和御醫的照顧,兒臣很放心,兒臣還有事不便久留,兒臣告退。」對太後說完話,宙逸便走出了房間。
見狀,太後相當氣悶。枉費她花了那麼多心思,皇兒卻只說了短短的幾句話便走了,這不是白教憐兒吃苦一場嗎?她怎麼會生了個這麼冷酷無情的兒子呢?
在床上的花憐卻松了口氣。面對宙逸時她總會感到緊張、不自在,其實她也知道他不喜歡看到她,兩人能夠少接觸對彼此都好。
???
回到御書房的宙逸,雖然表情相當冷淡,仿佛對一切都不在意,可是他的心中一直無法平靜。君後發病時的痛苦模樣一直停留在他腦里,那麼瘦弱的身子竟然要忍受如此劇烈的痛楚,看她疼到全身顫抖、臉色慘白,徘徊在鬼門關前的情況,任何人都會心生不忍。
在他用口為她渡氣時,她更是虛弱得有如風中殘燭,隨時都會香消玉殯,思及她可能會死亡,那時他心中突然有一股恐懼感襲上。他真的不願意失去她,縱使不喜歡她,但他也不想她年紀輕輕便紅顏早逝。
不過,他真的不喜歡她嗎?他現在無法像起初那麼肯定的說出回答了,這都要怪她的美麗,她怎能美得冠絕後宮呢?或許還因為她的性子柔順吧,不管他如何待她,她都沒有怨言,要不就是從不來糾纏他,讓他無法對她反感,母後也一直覺得她善良可人。
懊死的!她就是有如此多的優點讓他無法再漠視她的存在,可是他也不能忘記自己的誓言,他之前所受的屈辱,怎麼可以就這樣算了呢?
所以他不知道要不要接受她,尤其在見過她虛弱無助的可憐模樣後,他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天殺的!他為何要為她這般的為難呢?
越想將她忘記,越不要去理會她,她的身影就越鮮活的留在他腦里,讓他不斷的有想見她的。
她的病體還未完全復元,他還可以用這個正當理由去看她,但是她還留在慈安宮里,他不想順了母後的心意,所以只得按捺下見她的沖動。
在她的身子好了許多之後,她便可以回到雲和宮了,現在他還是可以用探病為由見她,可是從她住進雲和宮後,他便不曾踏入雲和宮一步,他要破這個例嗎?踏出這一步後,又會有什麼後果呢?
可惡!他的果斷魄力到哪里去了?何時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呢?
本來還能專心批閱奏摺的宙逸,只要思緒一轉到花憐身上就亂了,精神不能集中,看了許久還是在同一奏摺。他放下筆,抬起頭,看到外面的亮眼陽光,算算現在的時辰,心里頓時有了疑問。
「干那,這幾天怎麼沒見御膳房送點心來呢?」前些日子的午後都會有茶點送上的。
吧那恭聲回應,「回君上,點心都是君後特地為君上做的,君後生病後就無法再做點心,而君上一向又沒用點心的習慣,所以御膳房便沒繼續送點心來了。」
又是君後!宙逸的臉色沉了下來。「本君有吩咐停止送點心嗎?御膳房竟然擅作主張,真是該死!」
宙逸的火氣讓干那很惶恐。「君上請息怒,君上想用點心,屬下立刻命御膳房準備!」說完,他便連忙要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