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多了就習以為常,面對他不友善的臉色,她的反應是越來越平淡,心也越來越不會難過,因為她明白那只是堂維外在的表現,不代表他的心,反倒是他隱藏沒顯現出來的那一面才讓她感動。
每晚他在寢室里打地鋪陪她,雖然她的外傷已經痊愈了大半,傷痕也開始結痂了,但是他依舊睡地鋪,雖然孤男寡女夜夜同處一室是不合于禮法的,會嚴重損及女子的名聲,可是卻讓她好有安全感。每回夜半醒來時,只要看到他壯碩的體格伴著冷峻的睡容,就算他是睡著了,依然有頂天立地的氣勢,有他在身邊,她的心里感到好踏實,什麼都不怕,連噩夢也遠離她,只有好夢連連,所以她是越見依賴他了,也讓她擔心當自己痊愈離開後,晚上若沒有他陪在身旁,她還能睡得如此安穩嗎?
縱使堂維看起來好像對她很凶,講話也粗聲粗氣的,可是只要用對方法,總能讓他答應她的請求,不過他老愛板著張冷臉,因此若當面向他要求,他一定會斷然拒絕,但若是旁敲側擊,他都會不動聲色的同意。
她若少了些用品,或是無聊時想看看書,嘴饞想吃某樣點心,只要在他面前裝作不經意般提起,隔天物品便會送來內院,甚至小佩、秀秀抱怨住的地方不好,她也是用這方法讓他再找了個地方安頓她們。
遇上這樣的男人,讓她明白什麼是面惡心善,他或許沒有好臉色,但是心軟善良,默默做事不求回報,認識他越深,她就越能感受到他的好,明白他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更是位君子!
花晴滿心歡欣,可是她卻沒留意到堂維的身影已逐漸進駐她的心里。
「花晴、花晴……」
堂維的叫聲喚醒了正在神游的花晴,她茫然的看向他,「什麼事?」
「你在發什麼愣?本侯跟你說話你都沒听到嗎?將外衣月兌掉趴下,本侯要看你的傷口!」堂維皺眉,再說一次。
花晴忙點頭,「好!」她背對堂維,順從的月兌去外衣,趴在床上,讓他看肩上的傷。
這些動作令她有些羞澀,不過她做得很習慣了,從發現他為了救她已經踫觸過她的身子後,再加上日日診療時的肌膚相親,又是夜夜共處一室,由他為她換藥也是很正常的,這維爵莊里都是男人,而兩名婢女又不懂,她也不願讓個不認識的男人為她換藥,所以還是堂維動手比較好。
而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也成了她每天必做的事。
堂維解開纏繞在花晴右肩上的布條,露出傷口,傷口上結了層薄痂,他拿出懷中的「生肌霜」輕柔的抹在疤痕上,慢慢地推開藥霜,讓藥力滲入肌膚。
掌下的滑膩膚觸讓堂維留戀,他厭惡女人不代表他沒有嘗過男女之歡,當他的手下表現良好該有獎賞時,他會帶他們包下整家青樓享樂,在那時他便不會推拒獻殷勤的女子,盡情享受一夜的男歡女愛,北匈國里多位名妓都伺候過他,她們不但人美、溫柔,也很懂得服侍男人,是女人中的女人。
然而接觸過花晴的嬌柔後,那些女子都成了俗物,花晴除了美麗、嬌媚的相貌外,個性純真不虛偽,貴為公主可是對待奴婢卻很寬容,還有一身月兌俗的氣質,仿佛所有的好處都集中在她身上。他嘴里從沒說過她一句好話,但不代表他不贊嘆她的美,只是他不許自己受她的迷惑,她不是一般的平民女子,可以任意的據為己有,她身分特別,而且又有了和親對象,他不想招惹麻煩,也不願意。
他的人生目標已經選定了,就如同這座他親手打造的維爵莊,有的是陽剛和嚴謹,還有一絲不苟的軍規,最重要的是沒有女人。
對花晴有遐想,他只當成是男人正常的生理反應,相信他可以用意志力克制,待送走她後,他又能恢復以往的灑月兌了。堂維一邊想著,一邊以大掌在花晴細滑的肌膚上流連了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放開,道︰「可以了!」
花晴听到堂維的話便起身穿好衣裳,在床上躺下準備就寢。
見堂維俐落的拿出被褥在地上鋪好,再放上枕頭,他躺下後習慣性的轉過身子背對她,只不過他在熟睡後都會變成仰躺。
他是不想讓她看到他的睡容,還是不願意面對她而睡呢?花暗想應該是後面的答案,堂維對女人有根深柢固的偏見,而且是很嚴重的偏見,所以這維爵莊才會訂了女人不準進入的規定,她想這其中一定有原因。算算他們也共處一些時日了,她開口問這樣的問題,他應該會告訴她答案吧。
花楮輕輕地出聲,「堂維,我有問題想問你。」
堂維仍是靜默,沒回答也沒反應。
花晴自顧自地說下去,「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討厭女人?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你對女人的印象這麼不好,你可以告訴我嗎?」
堂維還是不說話。
花晴忍不住大膽表示,「呃……你若不想說就算了,只是我想在這個世上不是男人就是女人,男人里有好有壞,女人也一樣,有可惡的,當然也有善良的,若因為一些女人的不好,你就厭惡所有的女人,這就太以偏概全了。你的母親是女人啊,或許你也有姊姊或妹妹的,而外婆、姑姑、阿姨這些親人,她們也是女人,你難道也討厭她們嗎?你以後也會有妻子的,可能會生女兒,她們都……」
「住口!」
花晴話未說完,堂維就猛地坐起身,瞪著她怒喝。
「住口!不準再說了,誰讓你問這問題的?誰又準你說這些鬼道理?你想打探什麼?又想知道什麼呢?」他的語氣憤懣。花晴被他的怒火嚇了一大跳,訥訥地解釋,「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意思,只是好……好意想關……關心你才問的。」
「本候不用女人來關心,更不想被你關心!」堂維冷漠回答。
花晴坐起,委屈的看著堂維,「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住在你這里,受你的照顧,你為我付出這麼多心力,我當然也想關心你啊!」
一直想遺忘的前塵往事又躍上心頭,教堂維怨恨憤然,花晴一聲聲的關心更是如同火上加油,他恨恨地道︰「不準再說關心這兩個字,你們女人不配說!別以為本侯給了你幾分顏色,你就自以為是了起來,女人全是自私自利、奸惡險毒的,本侯痛恨你們這些女人,包含你!」他的聲音陰冷駭人。
花晴從沒見過堂維如此可怕的一面,他好像是要吃人般的凶惡,她也不曾被人這樣劈頭痛罵過,于是難過的掉淚,「你為什麼要罵我?我真的只是好意問問,你不願說就算了,為何要將話說得這麼難听,我會出現在這里,也是你帶我回來的啊,你怎能怪我呢!」
「你可以走的,本候沒要你留下來,本侯說過最恨女人哭的,你愛哭就滾到別處去哭,別在本侯眼前礙事!」堂維毫不留情的撂下話。
再堅強的人也禁不起這樣的責罵,更何況是嬌生慣養的花晴,她傷心氣憤的跳下床,「好!我走,你不想見我,我更不願意看到你這個蠻橫不講理的野蠻人,我討厭你!」她說完就要沖出門。
然而她還沒離開內室就被堂維追上,他鉗住她縴細的手腕,暴怒地喊,「你竟敢說我是野蠻人!」
「不錯,你就是野蠻人,一個只會亂罵人的野蠻人,你不要女人關心你,事實上是這個世上根本就不會有女人真的關心你,因為你霸道無理、狂妄討人厭,根本不值得女人關心!」花晴氣得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