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柔! 第4頁

這是花雨第一次坐船,不過忐忑不安的心情讓她無心觀賞河上風光,體會新鮮的上船經歷,她大部分時間都留在船艙里閱讀一些關于東寇國的書籍,她如今也是東寇國的一分子,當然要明白這個國家的事。

澄雁、澄鶯是她的陪嫁宮女,一路上也是她們在伺候她。迎娶隊伍的將領對她非常恭敬有禮,近乎畏懼,想必這是因為他們對新帝君的敬畏,連帶也這樣崇敬她吧!

而且她也發現這些巨子們不敢談論新帝君的任何事,被問起時不是噤若寒蟬,就是滿臉畏懼的閃避不答,由他們的神情可以看出對新帝君絕對的尊崇、敬畏,對他們而言,新帝君就有如高不可攀的神祗,神聖不可侵犯。

這情形讓她想起傳言中司寇陽的殘暴嚇人,是因為這樣底下的巨子們才會如此恐懼他嗎?這懷疑加深了花雨心中的慌亂。她的夫君真就這般的冷酷可怕?那他又會如何對待她呢?而他還是自己最親密的枕邊人呢!這想法教花雨的心緊揪在一起,既想見到司寇陽陽,更怕真相會教她承受不住。

花雨就在如此矛盾為難的心情下,來到了海京。

在定好的時辰里,花雨在京外碼頭換乘了裝飾喜氣的畫舫,由連接的水道直接進入王城到宮中。

下船後,她被領著舉行封後大禮,在行完繁復的禮儀後,被送到了帝後的住所月鳳宮,此時已是掌燈時分。

「公主,你會不會餓?想不想吃些東西呢?」一直隨侍在旁的澄鶯問起。

花雨的聲音從紅巾下飄出,「我不餓,只是有點口渴。」

「奴婢為公主去倒水來。」澄鶯忙走到桌前倒了杯茶回來。

澄雁則為主子略掀起紅巾。

花雨接下杯子喝著水,解渴後她將茶杯遞給澄雁,好奇的打量著四周。這寢宮布置得富麗堂皇、貴氣十足,在雅致不凡外也很舒適,帝後的住所果真不同。

「這座宮殿宮名是什麼?」花雨問起。

「公主,奴婢看到宮外掛著的匾額寫著‘月鳳宮’。」澄鶯回答。

「澄鶯,你怎麼一直叫公主,要改口稱帝後了!」澄雁提醒。

「奴婢忘了,對不起帝後!」澄鶯忙道歉。

花雨不以為意,「帝後」這稱呼也讓她很習慣。

「帝後,這月鳳宮真大,入宮時奴婢有注意四周,光是亭閣就有十來座了,還有花園水池、曲橋回廊,令人目不暇給,和瓊宇幽境的美是不相上下的!」澄雁告訴主子。

「這世上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和瓊宇幽境相比的!」花雨有些不悅的出聲。

澄雁忙低下頭,「奴婢失言了,請帝後寬恕。」

花雨輕聲嘆氣,「其實本宮要忘了瓊宇幽境才是,不應該還這樣念念不忘的。」

「帝後,您才剛嫁來東寇國,難免不適應,過一些時日後一定就能將這里視為自己的家了!」澄鶯在旁表示。

不錯,此後這兒就是她的家,她必須要接受它,就如同帝後的稱謂,她總要習慣的。

「澄雁、澄鶯,你們也是初來到東寇國王宮,對此地是一無所知,所以做事要多注意,小心謹慎,不要犯了規矩,明白嗎?」花雨不忘細心吩咐兩名宮女。

「奴婢明白!」

兩名宮女同聲回應。

其實她應該擔心的是自己,想到就要和丈夫見面了,她的心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她的夫君到底是怎麼樣的人?

在教人坐立不安的等待中,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花雨小手放在腿上緊緊交握著,靜待司寇陽到來。

「帝君駕到!」

驟然響起的通報聲讓寢宮里的三個人都驚跳了下。

「帝君來了!」澄雁慌忙的低聲叫道。

澄鶯也一臉的慌張。

花雨更是整顆心都提著,她急急將紅巾再撥下掩住臉。相見的時刻終于來了!

很快的,寢宮門被推開,雜沓的腳步聲傳入,花雨的小手握得更緊了,她緊張得連呼吸都不敢太大力。

「見過帝君!」

澄雁、澄鶯同聲請安。

「退下!」冷沉低啞的嗓音響起,帶著懾人的威嚴。

「遵命!」

眾人同聲應和,一會兒後,寢宮又恢復了安靜。

雖然紅巾掩面,讓花雨看不到紅巾外的情形,不過她可以感覺得到兩道銳利的目光直射而來,這讓她緊張得身子僵直,放在腿上的小手也微微地顫動起來,她以為司寇陽會走來為她掀去紅巾,她便能看到他的模樣,可是她等了許久卻沒見到他如此做,只隱約听到倒酒的聲音。

他在喝酒?!難道他不會好奇想知道自己到底娶了什麼模樣的妻子嗎?他竟然將她丟在一旁只顧著自己喝酒,他是不是要喝一整晚,然後讓她更著鳳冠枯坐一夜呢?她真不了解自己到底嫁了個什麼樣的男人,更不明白他在想什麼。

花雨沉浸在自己的心緒,沒注意到司寇陽的腳步移向她,待他的腳進入她的視線里,她才意識到是司寇陽靠近時,覆臉的紅巾已經被快速的掀去了,她驚愕的抬起小臉,正好與他四目相接,彼此的身影毫無保留的落入對方眼里。

花雨听到自己訝然的抽氣聲。好……好個俊逸出塵的英俊面容,不!應該說是半張面孔!飛揚的劍眉,又黑又亮透著冷凝目光的眸子,高挺的鷹鼻,以及薄薄的嘴唇,假如沒有銀白面具掩去另外半邊臉的話,這絕對會是張傾倒眾生的俊帥臉孔!

可惜戴上那副銀白面具,他有如陽光般開朗、俊秀的面容霎時都化成了冷沉,變得陰邪霸氣,少了斯文氣質,多了狂妄、傲然的氣勢,尤其他晶亮如星子般的眼眸流露出的冷酷不善,更讓人打從心底感到畏懼、害怕。

不過她因為先知道了司寇陽的情形,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先將司寇陽想象成一個殘酷、暴虐又丑陋的人,如今看到他的真面目發現他不但不丑,還俊帥過人,並沒如自己所猜測的那麼可怕,所以她反而不會畏懼他,只是很好奇他為何要戴面具,面具下的半邊臉龐有什麼秘密嗎?她用新奇探問的眼神看著司寇陽。

看出了花雨的想法,司寇陽的目光變得更加冷寒,他一甩手又走回桌旁,坐下拿起酒壺繼續喝著。

他不高興!花雨看得出來,是因為她盯著他的面具看嗎?那現在自己又應該怎麼辦呢?她有些無助,只能呆坐在床沿,不敢輕舉妄動,等著司寇陽進一步的動作。

花雨盯著司寇陽健碩的背影,看他不斷的倒酒、喝酒,轉眼間就喝完一大壺的酒。

這時,他低沉出聲,「過來!」

乍然听到他的聲音,花雨一時間有些意會不過來,微愣住沒動靜。

「過來!」司寇陽冷冷地再說一次。

花雨這次听明白了,她柔順的起身緩緩地走到丈夫身邊。

「倒酒!」司寇陽下令。

花雨的眼楮直盯著桌子。桌上的酒壺已經沒酒了,哪里還有酒可倒,不過桌上還有個大酒醞,他……他應該不會要她從那大酒醞倒酒吧!

「酒壺里沒酒了。」花雨輕聲開口。

「倒酒!」司寇陽的命令依舊,很明顯就是要花雨從大酒醞里倒出酒來。

花雨很驚訝,為難的看著大酒醞。司寇陽的命令分明就在刁難她,但她能拂逆他的意思嗎?這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兩人又是首次相處,夫妻間應該以和為貴的,那她也只能屈服了!

輕抿下紅唇,花雨移身到大酒醒前,欲將封口打開,她有些笨拙的除去了捆綁的繩索,用力得小臉都漲紅了,好不容易才打開封口,而被封在醞里的酒氣也在這時一古腦兒全沖出來。四溢的酒味對喜歡杯中物的人來說是甘甜芳美,但對不喝酒的花雨而言,這深藏百年極品女兒紅的酒氣卻沖得她一陣昏眩,讓她踉蹌的直往後退,站不穩的摔入坐在一旁的司寇陽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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